從弟弟手上接過安全帽,她一面跨上車,一面興奮道︰「之皓,你好厲害哦,輕輕松松就把事情解決了。」
坐上後座,待老姊發動車子後,他才遲疑地開口︰「有一個人……」
他想起那個抱著畢之晚的男人。
當他抱回她時,他察覺到他突然的僵直;當他站在那胡言亂語時,那男人雖然擺出一副禮貌傾听的樣子,可眼中隱隱的嘲諷卻沒逃過他的眼。
那人是誰?他又知道些什麼?
「你說什麼?」畢之晚回過頭問。
「沒事。」見她險險閃過一台聯結車,畢之皓忙把她的頭扳回。「麻煩你小心駕駛好嗎?」
算了。
抬頭感覺迎面而來的風,畢之皓悠閑地想,管那人是誰,就算他是麻煩,也是畢之晚的麻煩,與他無關,不是嗎?
第三章
「你到底有沒有大腦啊?這麼簡單的工作都可以搞砸!」
文件夾砸在桌上的聲響混著怒罵,讓整個業務二課倏然一震。
「你自己看看!」張課長將文件攤開。「寫的這是什麼東西啊?小學生寫的都比你好!」
「可是——」小職員試圖解釋。「這是廠商——」
「你還有話說?!」張課長直接將文件摔出去。「再多說一個字你明天就不用來了!」
看見眼前的人乖乖閉嘴,他才滿意地點頭。
「今天以前把錯的地方給我改好,知道嗎?」
小職員難掩氣憤的走回座位。
拿起桌上的咖啡杯,張課長啜了一口。
「這是什麼東西啊!」他將杯子大力放回桌面。「今天咖啡誰泡的?」
趙芬害怕的站起身。「是……是我泡的……」
「不會去換一杯啊!笨死了!般不懂上面怎麼想的,派給我的都是些笨女人,好貨都分到業務一課去,難怪業績比不過人家……」
一整個上午,業務二課完全籠罩在暴風半徑內,任何一件瑣事都可以引來課長當頭刮下風雨。好不容易控到中午休息時間,所有員工連忙往外沖,沒人想多留在課上一秒。
「真不知道老禿頭今天發什麼瘋?」葉澄小聲念著。
「我看大概是更年期。」一名男職員開玩笑道。
「更你的頭啦!」一面拿起餐點,葉澄一面說道︰「我猜大概是昨天在業務會議上挨刮了。」
「你又知道?」
「沒看他今天一直針對一課,那種忿恨的程度,好像想把隔壁薩課長吞吃人月復似的。」
一伙人听了直點頭。
「提到薩課長我才想到——」葉澄將注意力轉到畢之晚身上。「之晚,你沒事吧?昨天你弟解釋過你的狀況,我還想早上你會不會承受不住又變身咧!」
將自己裝得加倍清純無辜,畢之晚微笑著搖頭。
「我沒事的,只要不看到血,我是不可能發作的。」
「那就好。」葉澄點點頭。
「不知道薩課長怎麼了?」孫珍珍突地擔心的開口。
「是啊!」幾個女職員皆心疼地嘆氣。
「不知道他今天有沒有來上班?早上被課長刮,中午如果又不能保養一下眼楮,我真沒精神度過下午了。」
「你們眼中就只有薩課長,他有什麼好啊?瘦瘦弱弱的白斬雞一只,跟他結婚一定不會幸福的。」男職員吃醋地回答。
「你就比較好?」趙芬瞟他一眼。
「當然。」男職員擺個大力水手的姿勢。「勇、猛、夠力,人稱我一夜七次郎。」
「我看是一年七次郎吧!」葉澄拆他台。
「喂——」
「閉嘴!」葉澄堵住他的抗議。「業務一課來了,啊——」她發出哀鳴。「真的沒看到我的薩課長!」
不會吧!畢之晚驚訝的張大眼。他這麼虛呀!一點小傷就得請假在家休養。
「澄姐,你別激動。」孫珍珍拉住她。「薩課長走在最後一個。」
經她一提,女職員們都放心了。
「不知道他有沒有事?昨天那個傷口流了好多血呢!」孫珍珍擔心道。
「是啊,真希望听到薩課長親口說一聲他沒事。」
葉澄也喃喃的應。
「那為什麼不去問他?」畢之晚奇怪地看著大家。
既然關心就上前問問嘛,光在這里嘆氣怎麼可能知道答案?
「你去問啊!」葉澄嘲諷地說。「薩課長可是咱們公司所有女職員的偶像,你敢在這種時候接近他看看,伯不被人亂棒打——」
「澄姐!」孫珍珍止往她。「之晚真的去了。」
事實上,葉澄那一大段話中,畢之晚只听到開頭四個字——你、去、問、啊!
前輩這麼說,她當然乖乖照做了。
起身走向那群男人,她開口道︰「薩課長——」
身後突然傳來一陣抽氣聲,畢之晚疑惑地轉身,見沒什麼事,她又回頭繼續道︰
「薩課長,你還好吧?昨晚的傷……沒什麼大礙吧?」
「沒事。」薩齊拉開身旁的椅子。「醫生說這一、兩天別動到傷口就好,畢小姐你別太擔心了。」
「呃……」在他拉開的椅上坐下,畢之晚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我不擔心,是我們課里的女同事很關心薩課長的傷,所以派我來問問。」
「是嗎?」薩齊的眸中閃過晦暗不明的光。
他略顯笨拙的拿起筷子,伸向盤中的菜肴,幾番嘗試,好不容易將食物送進口。
畢之晚看得眉皺起。
「薩課長,」她疑惑地問。「你好像不太習慣用右手,難道你是左撇子嗎?」
「是的。」他歉然地笑笑,又拿筷子去戳盤中的食物。
「你別這樣。」畢之晚看不過去了。「我幫你拿湯匙和叉子來吧,這樣吃起來比較方便。」說著就站起身往廚房走去。
「老大,」待畢之晚走遠了,才有人開口問︰「我知道你是左撇子,可是你的右手不是也用得不錯嗎?」
「是不錯。」薩齊微微笑著夾起一塊肉丸子入口。
「那為什麼——」
「你也太笨了吧!」旁邊有人開口阻止。「老大的用心,大伙心照不宣就好,說出來不就顯得沒意思了嗎?」
「沒想到老大也會耍這種賤招。」另一個人幽幽嘆道。「這樣看來,老大也是男人嘛,以往都擺出那種八風吹不動的樣子,害我以為老大是神呢!」
「噓!別說了。」
畢之晚拿著餐具回來時,一群男人都笑得賊兮兮的,只有薩齊還是如以往一般的淡然。怎麼說呢?好像連他四周的空氣都和別人不一樣似的。
將餐具遞給薩齊,畢之晚點點頭就要離開。在這當時,薩齊的細金框眼鏡突地滑下鼻梁,畢之晚本能的伸手去推,薩齊自然也做了相同的動作,于是縴細的框架上兩個人的手指交疊,一瞬間,好像連空氣的流動也靜止了。
「抱歉!」急速的抽回手,畢之晚的臉脹得通紅。
她不懂自己臉紅個什麼勁,她不懂方才在手指相觸間閃過的感覺是什麼,揉著食指指尖,她還能感受到那種像電擊似的麻痹感。
走回自己原來的位置,她仍舊思考著這個問題。
至于薩齊,他還是淺淺微笑,像專注听著某人的談話,但他擺在桌上的右手拇指卻不自覺的搓揉著食指,像也感覺到了什麼。
十分鐘後,中午休息時間結束。
再十分鐘後,謠言如野火燎原,漫過各部、各課、各室。
薩課長和業務二課新人在員工餐廳擦出火花!
大家的薩課長就要被名不見經傳的新人妹妹搶走了!
「澄姐,今天是什麼日子啊?怎麼外面好多人來來去去的?」趁著課長不在,畢之晚偷偷問葉澄。
「今天是什麼日子?」葉澄橫她一眼。「畢之晚,我真想刻開你腦袋看看!」她沒好氣地說。
「為什麼?」畢之晚忙護住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