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小大七歲的——」
左邊的男人郎郎他說著什麼,他沒有仔細听,他只覺得男人與女人握著他的手,都是松松的,疏離的,像只是為了撐起個幸福和樂的場面,像只為了作場戲。
但這當然只是他過敏。
他悄悄自眼簾中偷瞧著父母,他的母親好美,他從未見過這麼美。這麼香的女人,他的父親長得俊俏又有威嚴。當他提到他時,語氣又是多麼地驕傲。•突然,父母蹲來擁住地,當他覺得眼眶因此而發紅泛酸時,無數的閃光燈也在他眼前閃動不已。
然後光停了。
案親與母親離開他,兩人帶笑地相擁,接受大家的訪問;保母上前按住他的肩,示意他離開。
但他不想走,他還想和爸媽在一起,他還不曾和他們說話,他要告訴他們老師說他什麼都學得很好,說他是最最聰明。最最听話的學生。
他們一定會覺得高興而驕傲吧!
「少爺,老爺要你到書房去,他等會兒有話要對你說。」
一句話便讓他乖乖听從,他跟著保母走向書房,很規矩地坐在長沙發上,雖然沒有人看著,他的背仍挺得筆直,他腦里控制不住地想,爸爸會對他說些什麼?媽媽呢?她又會"麻煩你收斂點好嗎?」
突然傳來的聲音有些熟悉,他一抬頭,走進書房來的是他的母親,臉上再沒有一絲溫柔和笑意,她蹙著眉,鮮紅的唇里吐出的字一個比一個冷︰
「你不要臉,我可還要!當著大家的面對那個女記者動手動腳,你要我出去怎麼見人?」
「我不管你,你倒管起我來了!"父親在椅上坐下,伸手從口袋中掏出一疊照片︰「這是我昨天替你收的尾,拜托你玩男人也挑格調高點的好嗎?"他將照片擲在桌上,"記得我說過的嗎?要怎麼玩隨你,但絕不能傳出一點丑聞,否則一',"否則怎樣?"母親的聲音理透著有恃無恐。"你們聶家是不離婚的吧?」
「離婚?"父親淡淡一笑。"離婚會破壞聶家形象,但若你死了——」他聲音低沉如惡魔的輕嘆。"那自又不同。」
母親的臉色霎時蒼白。
他看不下去地起身。走到母親身邊,小小的手掌充滿安慰及支持地貼上她的腰——
「走開!」
母親揮開他,細致的臉上滿是嫌惡。
「惡心死了……"她喃喃念著走出房去。
慢慢自地上站起身,他小小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他很想哭,但訓練有素的臉上卻反倒浮起一抹笑,很淡,淡得不見情緒。
「很好。」
他的父親走近他。"聶家人就該這樣,沒有感情。也不需要感情,我們所有的便是責任,如同我們的公爵祖先一樣——」
案親不斷他說著,他望著他冷冷的眼,心里仍抱著一絲希望。
如果他成了完美的聶家人,是不是就會得到他想要的東西?是不是就會被疼。被愛?
是不是——
☆☆☆
「夠了!";聶璩猛地起身,光果的胸膛上滿是汗珠,藍眼中的情緒如波濤起伏的大海。
「那該死的女人……"他喃喃咒罵地拿起桌邊的水杯,一口灌下冰涼的水。
她離開他五天了。放下水杯,他想著,從她離開的那一天起,他便不斷夢到從前的自己,總是在希冀什麼,總是在等待什麼,每個夜晚夢醒時,那樣的情緒便沉在他心里,讓他覺得十分難受。
掀被下床,黑暗中他光棵的身子宛如處在暗夜叢林的黑豹,每一塊肌理的波動都充滿了同樣的危險及美M。
行動中,窗外的月色在他身上投下變幻不定的光陰,他走向那小小的房間,旋開門。
房內堆會大小不一的盒子,他一一伸手撫過,偶爾將盒子拿起",看著盒上的照片及說明,那雙藍色的眼中就會興起一股想望及沖動,但終究是不敢拆封。
這幾日來的夜,前半,他總是陷在夢境中︰後半,他則留連在這房間里,似乎只有在這,他的心才會覺得平靜。
視線移到角落的一個袋子,他的眼突地復雜得有若旋起台風,將袋子拿近,他的手撫著其內桃粉色的布料,幾番遲疑,終究將布料抽出。•鋪在他膝上的,是件絲質粉桃禮服,這是那日她留下的,鐘點佣人將衣服處理過後便掛在他衣櫃,他原要還她的,卻總是忘了。
知道她離開後,他將衣服塞進袋里丟進這房間,今天,是他第一次將這衣服拿出來。
他的手輕輕地撫著柔滑的絲質衣料,記憶里便浮起她的眼。她的笑,他還記得這衣服將她的皮膚映得有多美,他還記得坐在水地里的她,美得像個迷了路的人魚;分不清是水還是淚飾了她滿身,月色下,她水亮得讓人心憐。
現在的她,是不是正讓人憐著?
大掌突地緊揪住禮服,等他松開手,衣上已滿是皺褶,他將衣服塞進袋里丟回角落,可心上的影——
卻丟不開。
☆☆☆
黎日辰快速地親親他三個可愛的女兒,再抱抱搖籃里睡得正熟的小女兒,抄起老婆大人親手準備的愛心早餐,他舉步往門外沖去。
「等等!"老婆在門口拉住他,替他整整門面,然後踮起腳尖在他頰上親了親,這才放他出門。
臉上帶著甜甜的笑,黎日辰鑽進聶璩的黑色賓土。
「對不起,早上起得太晚了。」他一面抱歉一面打開餐盒,盒里是片土司夾蛋,蛋上還畫了個大大的愛心,一旁的保溫壺里是溫熱的鮮女乃,一打開,熱氣和女乃味便充塞了整個空間。
聶璩呆視著眼熟的早餐,心里想起也習有人這麼對過他。
在他出門時總是羞澀地印上輕吻,早上總是替他溫好牛女乃。烤好微焦的土司,土司上也總是畫著簡單可愛的圖案。
她也會這麼對他……
「怎麼?你早餐還沒吃啊?」看他呆瞪著自己的食物,黎日辰側頭問道。
「吃過了。」收回自己的視線,聶璩發動車子。
「還沒吃就說一聲,我可以把我老婆的愛心分一小口給你。"黎日辰很大方地說。"像這種充滿濃情蜜愛的早餐,你大概是沒吃過吧?"未了還是忍不住炫耀。
愛……
我只想永遠陪著你……
我愛你,我好愛好愛你……
「夠了!"聶璩突地一拳擊向方向盤。
「怎麼了?"被他嚇得差點將牛女乃打翻,黎日辰握緊保溫壺,關心地問。
「沒事。"控制住自己,聶璩淡淡回道。
將車于駛往公司,聶璩像要掩飾什麼地談起稍後將舉行的會議。"中村龍一是日本澤口實業的代表,這次澤口實業選擇與聶氏及黎氏合作,所以在會議上——…"不好受吧?"黎日辰看著他許久。突地開口道。
「什麼?"聶璩看著路烷,嘴里應著。
「發現自己也會愛人。」
「你在胡說什麼?"聶璩眼一冷,連語氣也下滑了好幾度。
「我是不是胡說,你心里明白。"舒服地窩進座椅里,他邊咬著早餐邊說︰你可以欺騙自己,你可以告訴自己你沒有感情。你不需要感情,可是你這里明白——」他戳戳自己的心……你早就愛上她,你早就後悔趕走她,你想——」
「我什麼都沒想!"聶璩截斷他的話。"別隨便臆測我的想法,她只不過是個女人……」
「她是誰?"黎日辰繁迫盯人地問︰。我們現在談的是誰?」
「杜湘然!"他沖口而出。
「是嗎?原來我們談的是她啊!。黎日辰賊兮兮地瞅著他,"難得你記得女人的名字,而且還是已經分手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