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璩盯著她,心里思索著。
「你不高興嗎??看著他,杜湘然擔心地問。
「不。"聶璩站起身。
「真的?"杜湘然一听,放松的笑意便爬了滿臉,她的眼彎成月,她的唇劃成弧。她又間︰「那麼我是工作到今天嗎?」
聶璩頭一點,然後走近她。"你今天把東西整理整理。明天我會讓司機去幫你。」
「不用了!"杜湘然忙拒絕。"我的東西不多,用不著司機幫忙,只要你先知會大樓管理員一聲,明天我會自己搬進去的。";眼又一閃,聶璩不知道這女人還有多少花樣。什麼都拒絕的她,到底想從他這得到什麼?
這問題原有個十分簡單的答案,但聶璩是不可能想得出來的。
「那麼,今天是我最後一天上班了……"杠湘然半帶自語道,然後她抬起頭,雙眼滲著粉紅色的光。"聶……總裁。…」她不知該怎麼喚地,"你可不可以•…可不可以……」
短短幾句話間,紅又染上她的頰。
「可不可以什麼?"他很想知道這女人會要求什麼,要他帶她去吃飯,順便買個鑽石耳環當紀念?或是"閉……閉上眼,"她結結巴巴他說完。
聶璩眉輕輕一動,而後將眼閉上。
「我一直就想這麼做……"她幾乎嘆息地自語︰「這……勉強算是遇想吧!」
靶覺有人貼近自己,感覺有雙手捧住他的頰,感覺有種柔軟的東西觸到他下顎……聶璩睫毛輕輕顫動,眼似乎就要睜開。
然後同樣的軟柔撫過他合上的眼,讓他的睫又安靜地垂下。
良久,當他再感覺不到任何一絲輕觸時,他才睜開眼。
辦公室內只剩下他,聶璩轉頭痴視著關著的門,那雙如深梅的眼,難得地透進了一絲迷恫,以及一絲因女人而起的不解。
☆☆☆
拖著行李箱,杜湘然坐在大樓前的階梯上,那張粉女敕的小臉上,難得地掛著不樂。
昨晚她告訴父母她要去當聶璩的情婦,母親覺得很有趣,但她親愛的老爸卻被嚇得險些心髒麻痹。
最後還是她和媽媽發動女性的魅力攻勢,好不容易才讓父親安靜下來,不再嚷著要去找聶璩算帳。
至于夏玫——
她還不敢告訴她,她既怕夏玫罵她,又怕夏玫沒反應,所以想……干脆瞞著她好了。
當作所有的事情都解決了,杠湘然一早稍稍整理些必要的東西,便提著行李來到那棟大樓。
原本一切都很美好的,陽光只淡淡地灑下一層金粉,不太熱,只讓人覺得舒服。風難得清爽地吹拂,讓人感覺今天一定是個完美的一天。
直到她見到大樓管理員——
「對不起!"那老先生劈頭就道歉。"昨晚聶先生打電話來的時候還沒事,可是凌晨的時候,二十四樓的住戶突然在地板上打了個洞——」他壓低聲︰「那人說是什麼藝術家,我肴他是'這個,!"管理員舉起兩根手指在太陽穴附近轉著。"上次他才往天花板鑽洞,這次又——唉!我們也不能說什麼,這棟大樓住戶個個來頸不小,雖然說對聶先生很抱歉,可二十四樓那家伙——」他臉一白。"我們更是惹不起呀,所以只好他討好地對杜湘然直笑,那顆無毛的頭顱不斷對杜湘然點著。
沒辦法,杜湘然只好打電話給聶璩,透過重重關卡,電話總算轉到他手上。
「是嗎?"聶璩听完她所說,只淡淡應了一聲,隨後沉默良久。他才又開口道︰「你等一會兒吧,我會過去一趟看來……
你得換個地方住了。」
這就是杜湘然不高興的原因。
本來她對這一天充滿許多幻想,結果她與聶璩愛的小屋被毀不說,最讓她不安的是得讓聶璩過來接她。
聶璩會不會覺得她太麻煩。然後就不想跟她在一起了?
不會吧!閉上眼,她雙手合十地想著,聶璩應該不會這麼做吧!
「你在于嘛?」
突來的粗嘎男聲從她前方響起,杜湘然猛然張開眼,就看見一個瘦高的落拓男子蹲在她跟前。
「我?"杜湘然不肯定地指著自己。
「沒錯,就是你。"男人一下又站起身,他手指點著唇,雙眼像探照燈似的看著她。"看你這麼淒慘地坐在這,是不是被男人拋棄了?沒關系,你就跟著我吧!讓你吃香喝辣或許不行,不過分碗泡面紿你倒是可以的"怎麼了?"沉穩的男聲突然插入。
「聶璩!"杜湘然興奮地奔向那往這走來的頎長身影,然後又在即將撲向他前,急急地煞住自己的腳步。
「怎麼了?"聶璩又問一次"他……"杜湘然有些為難地轉向方才那男子。"他好像誤會了……
聶璩順著她的視線看去,開口時,他的聲音比平常冷了一度,"听說,你替我在天花板上開了洞?」
「別謝我了,不過小事一樁嘛!"男人播搔頭,帶點吊兒卿當的味說。
「補好它。"聶璩說話的態度帶著一貫的優雅,只是蘊含的命令意味十足。
「這就得看我有沒有空了。」男人一點也不受他的影響,雙手往破牛仔褲一插,他跟著拖鞋往大樓走去。
「反叮隆史!"一直沒出聲的杜湘然突然叫道。
「你好像GTO里的反叮隆史!」
落拓男人一轉身,他微傾著身子道︰「大小姐,別搞錯了,不管反叮隆史是什麼玩意幾,只有可能他像我,絕不可能我像他。」
這話一拋,他又懶獺散散地重新往前走。
「夏玫一定會迷死他的……"瞧他那股渾然天成的無賴痞子樣,杜湘然忍不住自語道。
「走了。」聶璩突然眉一皺,跨步往路旁的勞斯萊斯走去。
他不習慣這女人看別的男人。
「聶璩!聶璩!"杜湘然拉過行李,跑在他身後。
「你生氣了嗎?我不該打電話給你的,我是不是——」
長年所受的教育讓他伸手接過女人手中的行李。
「走吧!"音調又降回一貫的有禮,聶璩一面替她開車門,一面道︰「我帶你到另一個地方去,只是那兒離市區較遠,你要有點心理準備,」杜湘然點點頭,見他臉上沒有任何不高興的樣子。她又試探地對他笑笑。
待司機發動車子,前後座間的玻璃板也上升後,杜湘然才帶著討好的笑對聶璩道︰「聶璩,你的手可不可以借我玩?」
整個思考路線又因她的話而中斷了三秒,等回過神後,他帶著謎一樣的眼神,將一只手掌伸向她。
斑興地握住他的手,杜湘然先伸出手指模模他帶些微繭的大手,然後才在他掌中胡亂劃著。
隨後她頭一抬,燦爛的笑容掛在她有些沁汗的臉上。
「你猜我寫了什麼字?」
這游戲她和夏玫常玩,尤其在公車上或是排隊時。
聶璩只拿一雙難解的藍眼對她。
「你猜不出嗎?"她有些失望。"那換你寫,我猜好了。」她主動將自己圓潤的小手交在他掌中。
聶璩看著她的手,良久。良久,才略顯僵硬地抬起手在她掌中劃著。
杜湘然因他的手指輕移而咯咯笑出聲。
「別……我?"她勉強分出心神猜著。"中間那個字再寫一次嘛!好不好?"她央求。
眼中淨是她憨笑的可人樣,聶璩的手指停在她掌中,不知為何竟遲遲無法再寫出那個"煩"字,最後僅是將她的手放回她膝上。側過頭,他看向窗外。
用左手撫著自己的右手,那感覺卻怎麼也比不上聶璩的輕握,杜湘然看著他的側臉,而後低下頭。
她總覺得聶璩對她有些冷淡。
對其他人,他還會維持著聶家有名的紳士風度,可對她……某些時候,他是說不理。就不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