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為我願意嗎?」他站起身,煩躁地踱步。「我可以應付一切,但我沒有辦法忍受她的痛苦。如果我堅持不放她走,那麼她會求我,你相信嗎?我愛的女人求我放她。」駱苡華停下腳步。「我不要事情走到那種地步,真的不要……」
「你又何苦這麼折磨自己,江凱晴並不值得你這麼對她。」展浪雲對江凱晴有著極大的不滿,他認為她的個性簡直是變態,為什麼不像其他女人一樣呢?有個英俊而又多金的男人對自己示好,就該乖乖地偎上,干嘛去堅持那種無聊玩意?
「值不值得又有什麼差別?她再不值我愛,我也還是愛上了,浪雲,」他看著他。「感情是無法控制的,不是說放就能放、說收就能收,落到我這個地步,想忘她也忘不了,只好任由自己帶著這樣的感情,直到它消逝的一天。」
「也許永遠也忘不了。」依駱苡華的個性,這是很有可能的。
「那就別忘,」他神色復雜地看著展浪雲。「或許別忘還好一些……」
☆☆☆
發呆。
今天的行事歷上沒有這一項,可她無法控制自己,看著關在狗籠子里的嘟嘟,她發起呆。
有三天又十小時三十四分鐘二十七秒沒見到駱苡華。她的日子果然如預期的一般規律,可她的心中沒有絲毫快樂及滿足,只有累,一種讓肩僵直酸痛,讓心也蹲著不想起身的累;那種感覺,就好像是勉強自己按著既定的線行後,身體及心靈不堪折磨的抗議聲。
伸手捶捶雙肩,腦中便浮起那有著一雙魔手的男人,如果他在……
不準想!
數不清是第幾次將那個男人踢出腦袋,她搖著自己的頭,想徹底清除他的身影,想晃點理智進自己腦里。好按照計劃度過這個禮拜天的早上。
與從前無數個禮拜天一樣,父親與母親相偕出門爬山,她提著水桶,預備打掃客廳及廚房。
如今水桶安靜地立在她腳邊,抹布也乖乖地陪在她身側,可她就是提不起精神去做預定的打掃,因為……雙親不在。
她承認要不是為了在父母親面前掙點面子,她根本無法按著自己的計劃走。
這幾天來,煮飯的時候她想睡覺,睡覺的時候她想發呆,發呆的時候她在想他。
她很努力地讓自己的作為符合記事本上的黑字,如此勉強自己的結果,就是從內到外纏著自己的累。
終于在今天,父母親不在的今天,她可以放任自己,什麼都不想,什麼都不做,就這麼呆呆地任時間穿過。
以為沒有他會好一點。看著嘟嘟的眼,江凱晴一嘆,結果日子成了疲勞與思念的載體,一日又一日,讓她益發難挨。
也許只是過度期,她如此努力地說服自己,可惜,不見效果。
因為自那日來從不曾抱過嘟嘟的她,卻常常在半夜醒來時,發現自己蹲在狗籠前,懷里抱著小白狗,臉上帶淚。
怎麼辦?
她很苦惱、很苦惱地想,生活中有駱苡華,她會變得不像自己,生活中沒有駱苡華,她也不見得就是自己。
眉苦苦地攢起,不知怎麼解決現在的情況。
而那不識愁滋味的門鈴卻像找她麻煩似的,選在這時候一聲接一聲的直鳴。
她無力地起身,推開紗門,經過小院,拉開大紅木門。
門外是曾壬晏,他身旁伴著的女子,江凱晴依稀認得出是似雨——曾壬晏的未婚妻。
「凱晴,」有些尷尬地看著她,曾壬晏掏出一封大紅喜帖。「下禮拜六是我和似雨的結婚典禮,希望你能來。」
默默地收下喜帖,江凱晴見眼前兩人沒有告辭之意,便將他們請進屋。
奉上茶,江凱晴打量著曾壬晏。自上次不愉快的會面後,這是她第一次見到他,感覺上整個人變很多,現在的他,有一股認真的味道。
想他之前也堅持自己的玩樂主張,還信誓旦旦地說一輩子不會臣服于一個女子。如今呢?那雙眼總會飄向身邊的長發女子,好像怎麼也離不開的樣子。
「你快樂嗎?」听到聲音才發現自己問出口,江凱晴為這句突兀的問話感到羞赧,她抱歉地看著長發女子。「對不起,我不是——」
「沒關系的,」如她的名字,聶似雨是個柔得可以滴出水來的女子,她淡淡一笑。「我知道你沒有惡意。」
「我很快樂,真的很快樂。」曾壬晏雖是回答江凱晴,但他的眼看著聶似雨,他的手也緊緊地握著她。
回以甜蜜的一笑後,聶似雨才轉過頭,對著江凱晴說︰「我們這次來,除了邀請江小姐參加我們的婚禮外,還有個重要的任務。」她站起身彎腰為禮。「這是為曾家人道歉,請江小姐大人大量原諒他們。」又一鞠躬。「這是為壬晏的態度道歉,他說話太不經考慮了。」
她深深地行禮。「最後,這是為我自己,若不是因為我,所有的一切都不會發生。」
先是被她的舉止嚇了一跳,之後又被跟在一旁乖乖行禮的曾壬晏驚得呆了,等她匆匆起身時,聶似雨已說完話,一雙眼乞求似地看著她。
面對著這樣的眼光,江凱晴雖身為女子也忍不住心里泛疼,她急急地請面前兩人坐下。
「似雨小姐,事情過了也就算了,你別太在意。」
事實上自那日後,曾家的事就不曾上過她心頭。
「我不能不在意。」順著江凱晴的意思落坐,聶似雨擰著眉,十分愧疚地說︰「如果不是因為我,跟壬晏結婚的就會是你了。」她的口氣,像自己搶走了多大的好處似的,話里是滿滿的歉意。
覺得有些好笑,江凱晴強忍住笑意說︰「似雨小姐,我並不這麼期待跟曾壬晏結婚的。」
「呃……」有些不了解怎會有女子不想要曾壬晏,聶似雨疑惑地看看身旁男子。
「相信她。」笑著吻吻她的頰,曾壬晏說道,「並不是所有女人的眼光都同你一般好的。」
那日離開江家後,他茫茫地到了聶似雨的家,將所有的情形告訴她後,聶似雨摟著他,說他是大男人主義作祟,容不得有女人對他不動心。
仔細想過後,他就越發覺得對不起江凱晴了,畢竟他們曾是朋友。
「凱晴,我們還能當朋友嗎?」曾壬晏很誠心地對她說。
「當然。」別說自己本來就不是記仇的人,光看著聶似雨,就算她還有什麼余氣,也全消散一空了。
「那麼你會來參加我們的婚禮吧!」聶似雨有些焦急地開口。「我們真的很希望你來。對了,還有你的未婚夫,希望你們能一起來。」
「是啊,凱晴,帶那家伙一起來。」曾壬晏滿想認識那男人的。
「呃……」尷尬混著想著他的寂寞,讓江凱晴吶吶得吐不出話來。
「對了,你們是什麼時候認識的?真不懂你耶,都有感情這麼好的男朋友了,干嘛還答應跟我結婚,是不是小倆口吵架了——」談了戀愛的曾壬晏變得有些多話。
「感情好?」江凱晴很驚訝,那是她與駱苡華初訂婚約的晚上,不怎麼熟悉的兩人落在旁人眼中居然是親密的嗎?
「你對著他笑,不是嗎?」曾壬晏很理所當然地說,「你們要不是彼此相愛,他不會這麼保護你,你也不會任由他替你出面。凱晴,你的個性你自己最清楚,若對他沒有抱持著這樣的情感,你會讓他像自己人似的替你說話嗎?」
江凱晴傻傻地搖頭。沒錯,她自己的個性她還不明白嗎?會讓駱苡華拖著自己跑,會因為駱苡華改變自己作息,其實是因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