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為什麼什麼事都得有個理由?為什麼人們都這麼愛問為什麼?
東方天驕瞪著眼,正想回嗆幾句,倏地,十二匆匆奔進居所,急報︰「二少爺,黑靖已醒來,而且正在水榭別居里發飆……」
他一凜,立即起身︰「我去看看。」
見他心急的背影,東方風華笑臉漸漸淡去,換上一抹憂色。
趙慕賢搔著頭,不解地道︰「奇怪,他好像很著急黑靖哦?」
「唉!因為他也和我一樣啊……」東方風華攬過她,揉梳著她的頭發,微嘆。
他當時的兩難,現在天驕應該能理解了吧!
「啊?」什麼一樣?這是什麼意思?趙慕賢看著東方風華,圓臉上冒出一個大問號。
東方絕世卻已擰起了漂亮的雙眉,一張美面臭上了天,恨恨地嘀咕︰「在搞什麼?可別又來一次……」
「什麼又來一次?」趙慕賢納悶地問,卻只換來東方絕世一記陰狠的白眼,嚇得她趕緊閉嘴。
東方夫人則一直靜默不語,若有所思地收拾著餐桌。
屋外夜色昏暗,仿古宮燈照著東方居的庭園,顯得清幽安寧,只是,此刻屋里的每個人心里似乎都不太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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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方天驕大步從居所後門的小徑前往別居,俊臉拉得很長,一直到走進水榭別居的大門,眉頭的結依然無法解開。
為什麼救的是黑靖?
這個問題,其實在他伸出手的那一刻就已有了答案。
選你所喜歡的……
他不知道他是受了魯默那個小師叔的影響,還是真的對黑靖動了心,他只知道,在那一瞬間,他不希望黑靖在他面前死去。
可是,萬一他錯了呢?萬一黑瑤才是他們東方家詛咒的解鈴人,該怎麼辦?
「放我出去!你們把我關在這里干什麼?為什麼給我換上這該死的衣服?」
還沒進到水榭房內,他就听見黑靖憤怒的大吼聲。
守在門外的二十三和二十四一見到他,立刻恭敬行禮,並為他打開門鎖。
「別讓任何人進來。」
東方天驕丟下這句命令就走進屋內,只是才一腳跨進,迎接他的,卻是黑靖的一記拳頭。
他眼明手快,扣住她的手腕,盯著她,心,輕抽了一下。
他喜歡她嗎?
那種自從見她受傷就一直揪扯到現在的感覺,是喜歡嗎?
那種在瀕臨死亡邊緣,毫不考慮就將她拉回的沖動,是喜歡嗎?
如果是,那他不等于自找麻煩?
他從不想愛任何人的,也不對任何人留情,為什麼偏偏會對這個陰陽怪氣的家伙動了心?
她有什麼好?個性差,凶狠,冷血,執拗,舉手投足又沒半點女人味……
可她若是像其他一般女人,他又怎會喜歡?
在他陰沉又憤世的心目中,非奇巧古怪的女人,哪能引起他的注意?
在某方面來說,她和他幾乎可算是同類了……
只可惜,同類卻敵對,不論她是否擁有工匠之魂,他和她之間將永遠不會有結果。
唉,早知道就讓她被水沖走算了,沖走,省得他心煩……
「你看什麼?」他直勾勾的眼神惹得她大怒,立刻又補上另一拳。
他輕易握住,兩手攫住她的細腕,瞄了瞄她身上的及膝棉質長衫,冷笑︰「太好了,可以打人,就表示你沒事了。」
「對,我已經好了,所以你最好立刻放我出去。」她怒道。
「好了?你真以為你已經好了?」他輕哼,突然推了她一下。
她站立不穩,向後踉蹌晃倒,他隨即又立刻拉住她,冷笑︰「瞧,你連站都站不穩呢!」
雖然已醒來,也能張牙舞爪了,但也只是略有精神,瞧她那蒼白的臉蛋和無力虛弱的喘息模樣,不休息十天半個月是無法復元的。
「你……」這人真可惡。她氣得瞪眼。
「多休息吧,這樣浪費元氣只會好得更慢。」他哼道。
她心頭莫名地收縮了一下。他在關心她嗎?
不,怎麼可能?不可能……
她用力喘口氣,壓下胸口那抹奇異的感覺,堆起怒容,惡狠地警告︰「你最好快點放了我,否則黑月堂絕不會饒過你。」
他雙手用力將她扯近,譏諷︰「我救了你,黑月堂理應感激萬分地登門道謝,不是嗎?」
她向後縮了一寸,瞪著他,心里波瀾微蕩。
在那千鈞一發的瞬間,他舍棄姊姊,選擇救她,是倉皇中的隨機,還是深思熟慮後的別有居心?
「你……為什麼救我?」她忍不住想問個清楚。
「什麼?」他俊眉一挑,裝不懂。
「為什麼……不是救我姊姊?」她以為,他喜歡的是黑瑤。
他猛然將她的雙手拉到她腰後,趁勢將她圈進懷里,湊近她的臉,嘴角微揚︰「你說呢?」
她大驚,想向後退,卻動彈不得,只能屏氣戒備怒視︰「難道你想利用我來制衡黑月堂?」
「嗯,這倒是個不錯的建議,只可惜,現在黑月堂的人沒有一個會為你著急。」他惡劣地揚起一抹訕笑。
「什麼?」她一呆。
「黑瑤沒死,苗武救了她,將她帶回香港了,此刻黑月堂的人都以為你陷害自己的姊姊,投身敵營,成了叛徒。」這是東方狼昨天才得到的消息。坦白說,他剛听到時也有點吃驚,苗武居然奮不顧身地跳下急流中救黑瑤,這是否表示,他們兩人的關系非比尋常?
「黑瑤……沒死?」黑靖的神情陰鷙閃爍。
他沒忽略她眼底的冰寒,眯眼輕哼︰「怎麼?听到自己姊姊沒死,你似乎不怎麼高興。」
她抬眼瞪他,避開不答,只是不悅地斥道︰「放開我!」
「和自己姊姊鬧翻了?」他刺探。
「不關你的事。」她的臉色更沉。
「也難怪,被自己的姊姊射了一槍,又被推下河里,誰都會生氣。」他哼道。
她麗容驟變,盯著他的眼楮瞪得奇大。
他……知道?
「黑瑤是假裝的吧?假裝中了苗武的迷魂術,又在半途想推你入河,幸好你反應快,抓她一起墜落……哼,她根本不是受害者,她和苗武,早已是共犯。」
黑靖沉默不語。
那個從小嬌滴滴,總是躲在她身後的姊姊︰那個永遠受母親寵愛、不喜歡和幫里弟兄打交道的姊姊;那個她寧可自己承擔所有的骯髒血腥,也不願她的手沾上一點點污穢的姊姊……
竟然恨得想殺了她。
為什麼?
東方天驕看她略顯蒼白的臉一眼,軟了心,松開手,嘆道︰「黑瑤可不像你想的那麼單純,她也是有野心的。刻意要隱藏的野心,後座力反而大,只要有人煽動,就會一口氣全爆發。」
「閉嘴!」她怒喝。
「或者,你以為你幫她擋下了外界的紛紛擾擾,可她卻一點也不想當個花瓶,所以,當你愈強,她就愈恨你……」
「夠了,別以為你什麼都知道。」她可不希望一個外人來告訴她真相。
「我當然什麼都知道,她接下來要對付的,大概是你父親吧。」他哼笑。
「她不會的……」黑靖駭然變臉。
「她當然不會出面。目前,所有的人都以為她是受制于苗武。苗武以她為人質,要脅你父親交出權力以及黑月堂名下的所有珍奇古董,你父親不知道內情,很可能因此就範……到時,黑月堂就順理成章落入黑瑤和苗武兩人手中了。」
她蹙眉思索了一下,心想,她得盡快回去,否則事情將難以收拾。
「我得趕回黑月堂,要怎樣你才肯放了我?說條件吧!」她冷冷地看著他。
他雙手環在胸前,笑著搖搖頭︰「任何條件都沒用,我是不會放你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