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笑什麼?」她微惱地抬眼看他。
「妳在排棋子嗎?向小姐,插花注重的是線條的優美,妳卻讓它們像立正一樣排排站,真是太好笑了……」他愈說笑得愈夸張。
她臉微紅,咬著下唇,尷尬地瞪著他,「我說過我不會插花……」
「從妳插花的方式就能看出妳是個耿直又潔身自愛的女人,不過,我看得出來,在這個莊重的外表下,卻有個和外表完全相反的火熱靈魂……」他盯著她道。
「什麼?」她睜大眼楮。
「我的意思是,妳現在所表現出來的妳,只是個經過包裝和壓抑自我的表象而已,根本不是妳真正的自己。」他又道。
她听得臉色一變,怒火驟生,尖銳地反擊,「怎麼?原來春流花屋不只是花藝教室,還兼營相命嗎?」
「我的花藝是靈魂和內心的表現,第一堂課是教學生先認識自己,才能插出屬于自己風格的花。」他糾正她的諷刺。
「我已經非常認識我自己了,這部分可以跳過,別再浪費時間了。」她拉下臉,冷冷地道。
「是嗎?也好,那我們就直接學插花的技巧吧!」他笑了笑,也不唆,徑自將她插的花全都拔起,再流暢又迅速地重新插了一盆。
她傻眼地看著眼前這個杰作,實在難以想象這和她剛才使用的是同樣的花材。
一樣的荷花,一樣的柳枝,一樣的荷葉,從他手中插出的,卻宛如一幅畫!
柳枝低垂,荷花清綻,在荷葉的襯托下,展現了一種盛夏的寧靜……
除去他古怪又難測的個性,在花藝這部分他真的是個天才。
「來,妳照這樣子重插一次。」他說著又把花材全部拆下,交給她。
「啊?我還沒記下來……」她慌張地道。
「不一定要完全一樣。」
「可是……」她拿起花,困難地想模仿他的布局,卻因沒有自信而遲遲不敢下手。
他搖搖頭,嘆口氣,起身繞過長桌,來到她身後,彎身湊向她的右肩上方,低聲道︰「插花得憑直覺,拖太久只會耗去花的生命力。」
隨著他的貼近,那股異香又鑽進她的鼻息,她身子立刻變得僵直,動也不敢動。
「看好,先決定主角的位置,然後剪下花睫,斜插入水。」他從她肩上向前伸出雙手,右手拿起花剪,左手則輕握著荷花,指導她如何將荷花插下。
她慌張得屏住氣息,不知所措。
他的姿勢簡直就像從後擁抱著她,雖然兩人的身體並未接觸,但彼此的體溫和氣息卻清楚地在那五公分不到的距離里激蕩。
毫無道理的,她的心跳亂了節奏。
「懂了嗎?」他的聲音如深沉的海水,在她耳畔蕩漾開來。
她腦中一片混亂,只聆听著他的聲音,根本沒注意到他的問話。
「喂……」見她沒回應,他轉向她,嘴唇不經意地擦到她的耳廓。
她大驚,像被火燙到了似的,捂住耳朵,整個人向左方跳開。
「怎麼了?」他看著她,浮起了惡作劇的微笑。
從她的反應看來,向宛青是朵還未被攀折的花哪!劉志宣居然還沒踫過她,真是出乎他意料,那個富家少爺真的這麼疼惜她嗎?
「沒……沒什麼……」她整張臉紅得像玫瑰,結巴地道。
「插花得專心點,向宛青,不能心有旁騖。」他嘲弄地直呼她的姓名。
「我……」她百口莫辯,為之氣苦。明明是他故意要擾亂她,卻又責備她不夠專心。
「算了,重點我已經告訴妳了,接下來妳就自己練習吧!我有點累,要休息一下。」他說罷便走向東方的窗邊,在一座躺椅上坐下,悠然地閉目養神。
他一走開,她才暗暗松了一口氣,坐回原位,開始認真地插著花。
兩人不對話,四周變得出奇安靜,靜得她只听見自己的呼吸聲,有那麼一刻,她還懷疑羅隱離開了,但回頭一看,他卻安穩地側躺在椅子上,似乎睡著了。
她看著他的睡容,心里告訴自己要快點練習插花,可是,視線就是無法從他俊美的臉龐拉回。
見到羅隱之前,她不相信男人也能長得「月兌俗」,記憶中的男性全都是最人世的本能動物,再怎麼清心寡欲,也擺月兌不了那份天生的濁氣。
但羅隱真的像是不沾塵的白玉,溫潤如君子,清朗似明月,眉宇和氣度都與眾不同,也難怪能吸引許多女人上門,可是,她實在不懂,像這樣靈氣逼人的美男,為什麼個性會這麼差?
愛挖苦人,心術難測,總喜歡要得別人手忙腳亂,難道其他人都沒有發現他的惡劣嗎?還是只有對她時,他才會用這種態度?
怔怔地望著他的臉,她一個人胡亂想著,竟也出了好一會兒的神。直到一陣疲倦襲來,她忍不住打了個呵欠,她才發現自己浪費了不少時間。
懊專心插花了,她如此告訴自己,可是,也許是花屋里太舒適太安靜了,涼爽的空氣里那股甜香,更催發著睡意,她的眼皮變得好沉重,不管她如何強撐,還是不斷地自動合上。
這時,一只手忽然拂揉著她的頭發,她困難地抬起頸子,掀開眼簾,只見羅隱不知何時竟來到她身旁,用一種讓人心顫的眼神看著她。
她驚慌地張開口,想說些什麼,可是喉嚨像是被上了鎖,完全發不出聲音。
他微微一笑,俯身捧起她的臉,俊臉緩緩地向她貼近,緩緩地,用那種會把人這瘋的速度,湊向她的唇。
你……你要做什麼……
她在心里驚呼,想躲開,卻一點也使不上力,只能無措地看著他一寸寸接近,就在他的唇快踫上她之前,她隱約听見了他低沉的取笑聲,微微分了神,接著,一團揉合了冰與火的氣息便肆無忌憚地侵佔了她的唇瓣。
沒有給她心理準備,他的吻一開始就充滿了攻擊性,不但瘋狂地攫吮著她的雙唇,靈活的舌尖更直探她口中,不斷地挑逗、撩撥。
唔……
她渾身一震,嚇得慌了手腳,根本不知該如何反應,劉志宣從沒用這種方式吻過她,他們總是像老夫老妻一樣地踫著唇,感覺平和而安心,從不會像現在這樣……這樣……激情。
不可以……
腦中僅存的一點點理智在大聲提醒她,可是,她的意識卻在他的口舌中逐漸散渙,她的四肢也不听使喚,彷佛被下了什麼迷藥似的,全身軟弱無力。
「妳的唇……好甜……」
他貼在她的嘴角,以若遠似近的聲音低嘆,她乘機想喘口氣,但一張口,就立刻又被他封住,像霸王對待女奴的方式,他毫不憐惜地蹂躪著她的唇瓣,或吸吮,或舌忝噬,彷佛不知啖足的野獸。
狂野的吻持續了好久,她被吻得心蕩神馳,徹底淪陷在他泛著冷香的氣息里,再也記不起自己是誰,想不起身在何處。
忽然,羅隱放開她的唇,右手一摟,將她整個人拉起,再壓倒在長桌上,然後,獰然地拉高她的上衣。
「妳的心跳好快……」他低頭盯著她,臉上的表情似笑非笑。
她屏息地望著他,還沒想到他想干什麼,他的手就靈活地鑽進她的內。
不……
她的潛意識里仍有著一絲抗拒,但那抗拒的意念還來不及化為行動,他就又一次用火熱的唇堵住了她的小口。
他用纏綿的深吻控制了她的靈魂,像個老手,熟練地挑起了她的熱情,她開始變得燥熱,所有的細胞不停地騷動,嘴里一陣陣發出連她自己都從來沒听過的低吟。
嗯……嗯……
她覺得自己快要融化了,身體的深處有個不知名的火苗在跳動,就要將她焚燒,就要將她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