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霽和周脈脈來到禮台前,滕峻早已站在台上,正準備替兩人證婚,突然,監控人員發出警訊,江洵臉色大變,丁略和方闊、林天縱也同時從藍芽耳機接收到訊息,他們四人從座位上站起,正要沖出去阻止,但已遲了一步──
大廳的門被打開,幽冥會一幫人大剌剌地走了進來,而在最前方帶頭的,正是理應被關在祥和會館里的武絕倫!
周脈脈驚駭地轉身,一顆心險些跳出喉嚨。
只見他怒發沖天,一身活像故意要觸滕霽霉頭的黑衣打扮,手里握著長鞭,腳下蹬著長靴,仿佛來自地獄的復仇者,渾身散發著狂傲之氣。
「這場婚禮取消了!」武絕倫森然地對著在場的賓客宣稱。
大家都傻眼了,完全搞不懂發生了什麼事,武步雲氣得拍桌站起,大聲喝斥︰「混帳!你這是干什麼?」
「我只是來要回該屬于我的女人!」武絕倫不畏父親的斥責,挑釁地盯著滕霽。
「你們幽冥會的人今天來這里湊什麼熱鬧?」武絕倫的母親駱穎芃瞪著白野,她雖然卸下代理城隍的身分已久,但依然威嚴十足。
幽冥會的人馬被她一瞪,都有些畏縮,唯獨白野迎向她的注視,回道︰「我們是來替城隍撐場面啊!夫人。」
「絕倫胡涂,你們竟跟著他胡鬧?全都給我退下!」駱穎芃不悅地蹙了眉。是她多心嗎?不然她怎麼覺得眼前的白野似乎不太一樣,變得讓人害怕……
真不該把這種人放在絕倫身邊哪!她懊悔地想著。
「媽,今天的事你別管,我只是和滕霽有點小餅節得疏通一下。」武絕倫一揮手,逕自走向滕霽。
「絕倫,不準無禮!」丁略看不下去了,這是什麼場合,豈容他來攪局。
「誰也別攔我,我只想和滕霽比個高下,滕霽,你有種的話就和我來個單挑!」他在滕霽面前站定,直接向滕霽下戰帖。
滕霽沒開口,只是冷冷地望著他。
他被他的沉默惹火,怒喝︰「怎麼?你怕啦?」
滕霽眉峰一蹙,眼光飄向白野。
白野嘴角微揚,竟然笑了。
就在這一刻,武絕倫再也不客氣,他揚起長鞭,直接揮向滕霽的鼻尖。
「住手!」
「不可以──」
「絕倫!」
眾人齊聲大喊,五行麒麟其他四人臉色更是大變,紛紛上前想阻攔他,但白野暗下指令,所有幽冥會的人同時行動,組成人牆擋住他們,好讓武絕倫與滕霽放手一搏。
滕霽側身閃過長鞭,接受了他的戰帖。「就讓我會會他,誰也別出手。」
丁略與江洵面面相覷,只能無奈收手。
周脈脈被滕霽推向一旁,怔忡地看著這場鬧劇,整顆心糾結在一起,花容慘白。
武絕倫為了她來婚禮胡鬧,實在太傻了!他難道不知道這麼一來,不管她能不能和他一起走,他都將背上背叛的罪名嗎?
所有賓客也都嚇壞了,好好的一場婚禮竟演變成火麒麟與麒麟王為了女人而翻臉的斗爭,這種事若非親眼目睹,誰會相信?
武絕倫一連串的攻擊,長鞭在他手上忽前忽後、忽左忽右,招招凶險,招招毒辣,看得大家又驚又氣。
滕霽一一閃過他的長鞭,與他交手,兩人一陣快打,拳腿你來我往,毫不相讓,只是,不知怎麼回事,以往功夫總是略勝武絕倫一籌的滕霽今天的身手似乎顯得遲滯了些,沒多久就露出破綻,被武絕倫的長鞭甩中手臂。
「啊……」原本靜寂的現場爆出一陣驚呼。
江洵臉色微變,直盯著滕霽。
「哼!你也不過如此而已,滕霽。」武絕倫狂妄地冷笑。
滕霽沒吭聲,長腿再度朝武絕倫掃去,武絕倫早有防備,一個後空翻,躍到他身後,長鞭一卷,勒住他的頸項,向後一扯,手中多了一把早已準備好的槍,抵住他的太陽穴。
「絕倫!」丁略驚喝。
「不準動!誰動一下我就殺了他!」武絕倫朝每個蠢蠢欲動的人厲聲警告。
大家都傻眼了,完全沒想到情況會急轉直下。
「脈脈,過來。」他朝周脈脈道。
「絕倫,你不要這樣……」周脈脈想勸他別做傻事。
「過來!」他氣喝一聲。
她驚愣了一秒,才顫抖地走到他身邊。
「跟著我,我們離開這里!」他以滕霽當人質,一步步帶領著周脈脈走向白野。
「絕倫,你這樣將永遠回不了祥和會館,你明白我的意思嗎?」丁略嚴峻地怒喊。
「無所謂,我不在乎。」他環視眾人,傲然地道。
「你……」他的話重重傷了在場的所有人,尤其是江洵他們四人,幾乎都變了臉色。
武絕倫……再也不是火麒麟了……
「放心,只要讓我和脈脈安全離開,我會放了滕霽的。」他用力勒緊滕霽的脖子。
滕霽眉宇發青,眼中盡是怒色,卻苦于無法反擊。
「你以為你能走到哪里去?祥和會館的勢力有多大你應該比誰都清楚。」江洵沉重地看著他。
「勢力再大,終不能一手遮天。」他嘲弄一笑。
「你會毀了你自己!」林天縱慨然怒道。
「那我也認了。」
「笨蛋!」方闊氣得只罵得出這個字眼。
「被一個小表壓在頭上的你們才是笨蛋!只要他說向左,你們全不敢向右,什麼五行麒麟,不過是五只被滕霽要著玩的小蟲!」他激烈地怒喊。
「你……」
「我要從這無聊的盟約中解月兌,日後,我只忠于我自己,誰也別想指使我。」他咬牙切齒地道。
「那麼,你連我們這些伙伴也要舍棄?」江洵又問。
「今後,我將有我自己的伙伴。」他冷冷地看著江洵,隨即靠向白野。
最後這一句話,徹底將他和五行麒麟之間的情誼摧毀了。
江洵、丁略、林天縱、方闊,四人都臉色凝重,再也懶得多說什麼。
武絕倫接著湊近滕霽耳邊冷笑,「你就陪我一程吧!滕霽。」
于是,他和白野以及所有幽冥會的部眾就在眾目睽睽之下安然地離開了飯店,搭車揚長而去。
他們一走,祥和會館立刻陷入備戰狀態,除了忙著疏散賓客,除了救回滕霽,丁略等人還必須做一件他們最不想做的事,那就是清理門戶。
是的,消滅叛徒,將會是他們接下來最痛苦的一項任務。
武絕倫照著白野的計畫,讓幽冥會的人馬誘江洵他們回總壇,他自己則和白野載著周脈脈與滕霽開車直驅港口會合,搭上早已備好的私人中型游艇,趁著混亂之際離開上海。
當白野駕著游艇駛離上海碼頭,武絕倫來到船艙,看著雙手被捆綁,一臉困頓委靡的滕霽,嘿然冷笑。
「如何?高高在上的你終于也嘗到敗北的滋味了吧?」
滕霽斜躺在座椅上,懶懶地看他一眼,神色漠然。
周脈脈在上船之前就換掉了白紗禮服以避人耳目,整個逃離的過程她簡直膽戰心驚,一想到自己當著母親、當著許許多多人的面隨著武絕倫棄婚逃走,她就恐慌不已。
而更令她坐立難安的,則是眼前的滕霽,這個原本該是她丈夫的男人,此刻竟成了人質,她對武絕倫的沖動行徑真的無法苟同……
「怎麼不說話了?你不是口齒犀利又不饒人嗎?幾時變得這麼安靜了?」武絕倫佔了上風,不禁得意起來。
周脈脈看了心里難過,上前拉住武絕倫道︰「別這樣,絕倫,他是麒麟王哪!你不要這樣羞辱他……」
「我只不過是回敬他而已,他之前也是這樣把我的尊嚴踩在腳底下。」他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