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多派一些我們祥和會館的高手去當她的保鏢不就行了?」武絕倫啐道。
「太過勞師動眾,反而引起注目,我只想盡量低調,所以才要派一個我信得過的人去保護我未來的妻子,你就是最好的人選。」滕霽正色道。
武絕倫一呆,信得過的人……滕霽真的信任他嗎?
老實說,滕霽這句話還真能擾亂人心,有那麼一瞬,他竟因此有些飄飄然……
「請你‘毫發無損’地幫我把脈脈接來,絕倫。」滕霽走向他,拍拍他的肩膀。
「我又還沒答應……」他瞪著他。
滕霽手心倏地用力,按住他的肩,神色一斂,端出了主人的架子,以高高在上得會氣死人的口氣道︰「你沒有權利拒絕,火麒麟,這是命令。」
他臉色一變,才剛被捧得高高的感覺一下子又摔落。
滕霽這個可惡的小表……
他豈會听不出來,滕霽故意以「火麒麟」三個字喊他,正是在提醒他,即使他是幽冥會的首腦「城隍」,但他永遠都得是麒麟王的忠僕!
「明天就出發,路上小心。」滕霽眼中冷光湛湛,放開他,拾起桌上的帽子,瀟灑地轉身走出五行大廳。
「Shit!」武絕倫低咒一聲,一拳捶在火麒麟座椅椅背上。
「絕倫,換個方式想想,你就當成去美國玩玩吧!」方闊笑著安慰。
「玩?那你去啊!」武絕倫惡狠地看著方闊。
「絕倫,別老是和滕霽斗氣,成熟點。」丁略勸道。
「是誰不成熟?看看那個小表,他分明是想整我。」他怒叫一聲,絕對有理由相信滕霽沒安什麼好心。
「絕倫,這件事比你想像的還要麻煩,這幾年一直有個神秘組織盯上我們,據我和神通的調查,上回天縱在美國遇上的神射手也是那個組織的成員,他們不知為何始終對我們祥和會館虎視眈眈,這次滕霽的婚事也許正好給了他們一個好機會,所以滕霽才會希望由你出馬。」江洵難得嚴肅地道。
「哼!我倒認為他是藉機想拿我們幽冥會開刀,他若真的愛那個周脈脈,就該自己領著祥和會館的人馬去接她才對。」武絕倫臭著英俊的臉龐,那雙遺傳自母親的深邃眼眸里正燃著火苗。
「听你的口氣,你的心似乎比較傾向幽冥會。」丁略嚴肅地看著他。
他心一凜,對上丁略審問般的銳利眼神,桀驁的神色微斂。
他很清楚,因為他的關系,祥和會館和幽冥會之間一直存在著微妙的疙瘩,滕霽似乎有意將整個幽冥會納入祥和會館,不過幽冥會的成員對合並一事極為排斥,他一人身兼兩職,雖然到目前為止應付得綽綽有余,但他從未忽略這個敏感的問題。
「別忘了你是火麒麟,你在祥和會館也有同樣應盡的義務和責任,在‘城隍’和‘火麒麟’兩者之間的角色拿捏絕不能偏頗。」丁略鄭重地道。
「我知道。」他悻悻地道。
「能者多勞,很辛苦吧?」老是和他不對盤的方闊故意笑嘻嘻地氣他。
「你閉嘴啦!」他瞪方闊一眼。
「反正這項任務你是扛定了,認命吧!」林天縱簡短一句,堵得他啞口無言。
「好,去就去,但他最好別指望我會多善待他那個小新娘。」抓起自己的黑色皮衣,他滿心忿忿地掉頭就走。
「對了,絕倫,我得先提醒你一句話──」江洵慢條斯理地道。
「什麼?」他煩怒地回頭。
「你……千萬要小心周脈脈!」江洵話中有話。
「什麼意思?」他不解。
「她可是個小美人呢!」江洵解釋。
「那又如何?美人我見多了。」他冷哼,在他周圍的女人,哪個不美?
「但她不一樣……」
「你到底想說什麼?」他有點火了。江洵幾時變得這麼哩巴唆的?
「我只是提醒你,可別對周脈脈出手哦……」江洵說出了他的重點。
他呆了呆,隨即爆出一聲怒咒。
「Shit!你瘋啦?我怎麼可能看得上滕霽的女人?送我我還不要呢!」他啐罵一聲,並丟給江洵一個大白眼,大步走出麒麟居,整個背影充斥著熊熊怒焰。
丁略蹙著眉,責備地看著江洵。「你干嘛對絕倫說那種話?」
「我只是有點擔心……」江洵若有所思地道。
「擔心什麼?」方闊不解。
「擔心周脈脈會招來禍害。」江洵道。
「為什麼?」丁略發覺江洵是認真的。
「因為她真的長得太美了,而絕倫那個小子偏偏老是喜歡招惹美女,我有不太好的預感……」江洵嘆道。希望一切只是他多心……
其他三人都愣住了,是怎樣的美女竟會讓江洵說出這種話?
那個周脈脈究竟是個什麼樣的女人?
他們愈來愈好奇了。
美國舊金山
周脈脈的美,該屬人間少有。
像是受到上帝特別的偏愛,把所有最美的元素都加在她身上似的,讓她擁有一副完美得令人驚羨心顫的外貌軀殼,從烏溜溜的發絲,到每一根腳趾,彷如巧手師傅精雕細琢而成,全身比例勻稱,骨架柔媚,沒有一絲瑕疵,沒有任何缺陷,簡直就像是個活生生的珍品女圭女圭般,嬌柔絕艷得讓所有的女孩相形失色。
現在,她就坐在周家的客廳里,像尊被擺出來獻寶的女圭女圭一樣,供所有周家的親朋好友品味欣賞。每個人的目光幾乎都無法離開她,即使和旁人聊著天,也會不時地瞄她一眼。
她穿著優雅的粉紅色絲質禮服,只用一只銀色發圈圈住一頭如黑色絲緞般的長發,也圈出她漂亮光潔的前額,以及粉雕玉琢的靈秀臉蛋。古典的氣質以及端裝嫻雅的姿態,要說她是個小鮑主也不為過,相較于時下一般女孩的率性豪放,她帶點矜持和節制的舉止更顯得雍容得體,讓人不得不疼進心坎里。
「長得真是標致啊!像個東方的搪瓷女圭女圭似的,真教人賞心悅目……」
「可不是嗎?瞧瞧她那五官,我從來沒見過這樣可愛又迷人的少女……」
「人家可不只漂亮,瞧那儀態風範,多有教養啊!可不像我家那沒大沒小的女兒……」
「難怪會被那個有名的‘麒麟王’選上,哪個男人見到她不垂涎欲滴?如此地晶瑩剔透,任誰都想將她收藏在身邊吧……」
眾人的討論聲一波波傳進周脈脈的耳里,她不安地蠕動了一下,真想躲回自己的房間,擺月兌那些煩人的注視。
她最不喜歡這種場面了,人們的目光對她來說如同刺眼的光線,讓她渾身不自在,尤其是那些男性的眼神,充滿了令人作嘔的意婬成分,每當被那種人盯著,她就背脊發麻,痛苦不已。
可是,就算她百般不情願,她也不敢違背母親的旨意,今天是個特別的日子,她只能乖乖地坐在沙發上,忍受著所有人的評頭論足,耐心地等待著那個即將來接她的人出現。
對,就是今天,麒麟王的人就要來接她了,雖然距離婚期還有兩個星期,但他們卻要她提前到上海去,說是要讓她先適應一下環境……
這件事讓她非常緊張,因為母親得忙著公司的業務,無法陪她,所以這趟旅行她必須單獨前往,一個人隨同祥和會館的人飛抵上海,獨自在那個陌生的地方等待婚禮到來……
一想到此,她整個手心都濕透了,十八年來從未遠離家門,如今卻得為了婚姻只身遠赴中國,她如何能不惶恐焦慮?只是,她的不安也只能暗藏心底,在母親的強勢作風下,她永遠沒有表達自己想法的權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