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麼會以為他冰冷無情呢?剛才的熱吻,滾燙得幾乎將她燒成灰燼,他的唇,他的擁抱,足以讓她度過幾千萬個冬天……
只是,他為什麼要她等三天?他要處理什麼事?他……已決定接受她了嗎?她既興奮又怔忡地想著,一顆心就這麼懸在半空,久久無法墜地。
未來的七十二個小時,她將如何熬過去啊……
「那小子是誰?快給我查!不管用什麼方法,我都要查出他的底細!」唐紹宗手掌裹著紗布,在他的辦公室內來回走動,氣得額暴青筋,對著他的秘書怒吼。
「可是……少爺,我們只知道他叫『諸葛縱橫』,商場上稱他『冷厲貴公子』,是個擅於策略布局的企管顧問,其他的一概不知……」唐紹宗的男秘書惶恐地道。
「不!那個人不簡單,他絕不是普通人,他一定還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給我找私家偵探調查他,我就不信我會挖不出他的來歷!」他氣得咬牙切齒。
被諸葛縱橫在手掌心捅出一個焦洞,他在醫院住了三天,醫生卻宣告他的組織壞死,右手的食指和中指算是廢了,再也動不了,也就是說,他的右手掌只剩下沒用的三根指頭,以後連拿筷子都有問題。
可恨哪!計畫受阻,他偷雞不著蝕把米,不但受傷,到頭來還落了個把柄在別人手里,這股氣他怎麼咽得下去?自從從父親手里接手亞洲的業務以來,他是頭一回栽跟頭,這教他以後拿什麼臉回去見父親?所以,他無論如何要報這個仇,諸葛縱橫傷他的瞬間眼楮所發出的光束雖然令人驚駭,但也正因為如此他才想好好查一查他,一般人絕不可能有那種詭異的能力的,只要掀了諸葛縱橫的底,他一定會讓他再難在商場立足……
「可是,現在比較重要的應該是集團的事吧?」秘書囁嚅地反問。
「什麼?」他瞪著秘書。
「剛剛……老爺打電話來說把亞洲的資金調回美國,暫停這里的購並事宜。」
「我爸要我停止手邊的工作?」他大吃一驚。
「是的。」
「為什麼?」
「因為集團目前在美國的上市股票似乎有點狀況,連日來跌跌不休,雖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不過有消息指出,好像有人在幕後操縱一切……」秘書據實以報。
唐紹宗一愣,腦中很快地浮現諸葛縱橫冷厲的笑容,他又驚又怒,月兌口低呼︰「該不會是他的報復?」
「誰?」
「還會有誰?諸葛縱橫啊!」他氣得一拳打在桌面上。「該死!絕對不會錯的,這種把戲正是他最拿手的……」
「那我們該怎麼辦?」
「我們不回美國,相信我,只要除掉他,集團就會沒事的。告訴我爸,我很快就會替他解決這個難題……」唐紹宗嘴角陰狠地揚起。
只要沒有諸葛縱橫,一切就會回到原點,海安企業和程唯恩都會是他的,而德萊集團也會安然渡過這次的危機。
沒錯,只要沒有諸葛縱橫……
諸葛縱橫有兩天沒到海安企業,他想一個人靜一靜,因此一直待在飯店里,思索著有關程唯恩和他的可能性。
他一直在衡量,為了程唯恩而違背「天樞」的指令究竟值不值得,他忽然能夠感受當時閻炯為了佟心語而想背叛組織的掙扎及煎熬。
現在換成他了,他也陷入了同樣的困境,愛情在他平衡的邏輯和原則中投下一顆巨石,忽然間,他的生命不再是一條直線,程唯恩的出現讓他的抉擇有了任何可能,不過……選擇了愛情之後,他就再也不能像以前一樣能夠確知結果會如何。
對於商場競爭,他十拿九穩︰但對於愛情,他卻沒個定數,只因他和程唯恩之間還卡了一個「天樞」。
兩天兩夜,他未曾合眼,終於在第三天清晨,認清了一個事實。
他喜歡程唯恩!非常喜歡!
才兩天不見,他居然已開始想念她開朗綻然的笑容,想念她的莽撞、粗心、天真、沖動……
錯過了程唯恩,他的余生也許會永遠活在孤寂與懊悔之中,每次和她在一起,他體內上緊的發條就能稍微松弛,她的單純清朗,正好可以平衡他深陷在狡獪多變、爾虞我詐世界中的心性,讓他忘卻許多煩人的瑣事。
正因為如此,他更不能就這樣放走她!
他一直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麼,只要是中意的事物,必然全力以赴,這種觀念驅策著他在每一次的金錢游戲中求勝。
可是,想擁有一個女人的想法對他來說還是第一次,說實話,憨直的程唯恩並不出色,但她給他的感覺卻非常舒服,如果能和這樣的女人共度一生,應該會是件很美好的事吧……
就這麼決定了!
他打開電腦,準備連線上網和「天樞」好好談一談,他要告訴「天樞」,要購並,他可以找個比海安企業更大的公司,卻不一定能找到比程唯恩更契合他的女人。
正要敲下鍵盤,有人敲了門,他起身走向房門,手才剛放上門把,臉色立刻微變。
從門外透過來的隱約形影,他馬上就看出來者何人了。
「天璣」狄劍淮!
他來香港做什麼?難道……「天樞」早就猜到會是這樣的結果?才派他來監視他?他沉著臉打開門,果然,一頭棕褐色長發的美形帥哥狄劍淮正側倚在門邊,一臉無聊地向他打聲招呼。
「嗨!『天權』。」
「『天樞』叫你來的嗎?『天璣』。」他推推眼鏡,冷漠地問。
「對,不只是我,其他人辦完手中的任務之後都會來……」狄劍淮兩手扣在低腰皮褲的腰帶上,晃進房內。
「其他人都會來?為什麼?」他第一次模不清「天樞」的用意,他把大家集合在香港到底想干什麼?「不知道。」狄劍淮聳聳肩,他和其他人不同,從來都懶得去揣測「天樞」的想法,反正「天樞』要他做什麼他就做,何必去傷那種沒意義的腦筋。
「你不知道?其他人呢?大家都不清楚?」諸葛縱橫有著不太好的預感,北斗七星的成員除了北極星島,從沒有在其他地方全員集合過,因此,才會更顯得不尋常。
狄劍淮走向大床,整個人倒向床墊,邊伸個懶腰邊嘲諷地笑了。
「『天權』,我們里頭除了你,誰還猜得出『天樞』的心思?問我也是白問,我什麼都不知道,只當這次到香港來是度假……」
他皺著眉,坐到桌前,敲打鍵盤連線上「北極星」,他要直接找「天樞」問個明白。
可是,出乎意料的,平時只要一上線就會自動現身的「天樞」居然不見蹤影,這現象更增添了他的不安。
有問題……
他的直覺告訴他,「天樞」一定在策畫著什麼事。
「『天璣』,『天樞』為什麼不在線上?」他走向床邊,低頭詢問。
「我怎麼會知道?」「天璣」打了個呵欠,拉起被毯蒙住頭。「累死我了,走了整整三天的秀,又從米蘭飛到這里來,讓我睡一下……」
他知道狄劍淮模特兒的工作不分晝夜,但是他就是受不了他那副天塌了也無所謂的懶散。
「你先別睡,告訴我『天樞』是什麼時候要你們全員來到香港的?」他在床沿坐下,拉開床被,嚴肅地追問。
狄劍淮嘆了一口氣,一把勾住他的頸子,將他拉向他,中性的美顏上揚起一抹令人屏息的魅笑。
「我說『天權』,你為什麼這麼在意『天樞』呢?在你眼里,我們北斗七星好像就只有『天樞』一個人似的,怎麼,只有他才能與你匹敵,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