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在這里天天都會遇見程唯恩,她的存在嚴重地干擾著他的思緒,他知道她的眼神一直跟隨著他,那種深邃的感情他不是不懂,然而他什麼都不能給,真正說來,他是個掠奪者,而她的公司正是他的目標,他們兩人的關系不可能有未來的,既是如此,又何必讓這段情繼續發展下去?「不會……打擾你太久的。」他的表情讓她覺得有點受傷,清麗的小臉沉了下來。
「有關海安企業的內部重整及財務規畫他在剛才的會議就已說過了,如果你是要問這些……」他斜坐在會議桌邊,低頭看著手中的資料,刻意提起公事。
「我不是要問這個,我只是想知道……」她打斷他的話,卻在出口前躊躇了一下。
「知道什麼?」他抬起頭。「你那天……為什麼吻我?」她緊盯著他,已顧不得自尊了,這件事不弄清楚她很可能會永遠找不回自己的心。
他心中輕擰了一下,瞼上卻揚起一抹輕笑。「原來你還在在意那個?那只是感謝你幫我上藥,沒別的意思,若是讓你誤會了,那我道歉。」
再也沒有比這種話更傷人的了,她臉色倏地刷白,心痛得幾乎無法呼吸。
那個吻……沒別的意思……只是個誤會……
解釋得還真清楚徹底!
「是嗎?原來……是我搞錯了……」她很想若無其事地、很有風度地回以微笑的,可是話一出口,淚就涌出了眼眶,潸然滑落。
他怔然地看著她,好不容易又建立起來的心牆頃刻間全倒塌了。
「對……對不起……我的眼楮這兩天不太舒服……」她很快地用雙手擦拭眼淚,不願讓他看見她脆弱的一面,可是那些該死的液體怎麼擦也擦不完。
「唯恩……」他向她跨近一步,瘖低沉地喚著她,可是卻又連忙煞住。
這時心軟,只有讓事情更麻煩、更復雜而已!他在心里告誡自己。
「我沒事……你可以走了……」她擦不掉淚水,索性掩著臉轉身避開,不料腳下絆到了椅子,整個人栽向地毯。
「小心!」他想也沒想就出手摟住她,及時將她抱進懷中,這一出手,心腸就再也冷硬不起來。
她驚疑不定地抬頭看他,臉頰上還掛著一串淚珠。
他的表情變了,不再冰冷,不再漠然,而是一種她在自己臉上看過的怦然。
他對她……並非無動於衷哪!她欣喜若狂地想著。
「你真是個傻瓜,程唯恩……」他忍不住輕輕拭去那些向他抗議的淚水,那顆顆珠淚擊碎了他千方百計想要防堵的閘門,那股早已在心底蠢動的情河,在瞬間便泛濫成災,澎湃翻涌地沖激著他的五髒六腑。
愛情,果真是個頑強的敵人!至今,有誰曾經擊敗過它?有誰?「為什麼說我傻?就因為我愛上你?」她直視著他的眼楮,坦率地承認了對他的感情。
那個愛字如千斤重擔壓得他喘不過氣來,他皺起了眉峰,放開她,臉色陰郁地瞪著她,沉聲道︰「你愛我?你連我是誰都不知道還敢愛我?」
「我知道你叫諸葛縱橫,是北斗七星之一,是個企管顧問,這就夠了!」她低嚷。
「是嗎?那你不在意我的這雙眼楮?你不想知道它們為何能發光傷人,為何我會擁有這種能力?」他摘下金框眼鏡,尖銳地追問。
「我……如果你願意告訴我,我就听,如果你不願說,我也不會多問。」她當然好奇他的那雙眼楮,只是,他的眼楮一點也影響不了她愛他這個事實。
「這已不是我願不願意說的問題,而是我不能告訴你,我的秘密,我的工作,我的生活……這些,我都還沒心理準備要與另一人分享,你懂嗎?」他狹長的眼中有著理智與感情的掙扎。
「就因為這樣,所以……你不愛我?」她傷心地問。
他吸了一口氣,將金框眼鏡戴上,收拾起桌上的資料,才意有所指地道︰「我不能愛你,因為我們以後可能連朋友都做不成。」
「什麼意思?」她不明白。
「愛上我你一定緩 悔的。」他陰騖地丟下這句話,便立即走出會議室。
她立在會議室里,難以理解,他明明也喜歡她,為什麼卻要用一些莫名其妙的藉口來拒絕她?愈想愈是氣憤難平,她不甘心地沖出會議室,對著他的背影大喊︰「諸葛縱橫,你是個膽小表!」
他攬緊雙眉,繼續往前走,沒有理會。
「連愛一個女人的勇氣也沒有,你算什麼男子漢?你是個徹頭徹尾的膽、小、鬼——」她更加提高音量。
諸葛縱橫猛地站住,轉身,冷厲地走向她。
他如此把持住深受她吸引的心,為的還不是希望她少受點傷害,而她卻說他是膽小表?她沒想到會真的激怒他,愕然地住了口,有點害怕地一步步後退。
他來到她面前,一把攫住她的手,將她拉進了會議室,壓抵在門上,整個人湊近她,抑怒道︰「你到底懂什麼?不愛比愛更需要勇氣你知道嗎?愛一個人是種隨興的放縱,不去愛一個人卻得克制壓抑,這種痛苦你懂多少?」
「你以為我不懂嗎?我也努力不去愛你,可是我沒辦法,如果心可以任由意志控制,那世上就不會有那麼多煩惱了……」她說著奮力推開他。
「成熟的人就能控制自己的心志。」他低喝。
「而殘忍的人卻強迫別人的心听他指揮……」她泫然地道。
「你說我殘忍?」他俊臉一擰。
「對,你很殘忍,不但不敢愛,還要別人也不要去愛,你膽小、殘忍又冷酷無情……」她放聲控訴。
他迅速地以吻堵住了她的嘴,挾著怒氣,狂烈地攻擊著她柔軟的唇瓣。
她竟然說他冷酷無情?這幾天是誰讓他夜不成眠?是誰夜夜佔據他的腦海?是誰嚴重地擾亂了他平靜的心湖?都是她程唯恩啊!她粉碎了他向來自豪的自制力,破壞了他明快的判斷力,甚至影響了他最擅長的決策力……
他的整個任務和計畫,很可能因她而全然改變,而她卻什麼都不知道。
帶著懲罰的余怒,他首次釋放了體內最原始的熱情,摟著她,用力吻著她那張不知節制的小嘴。
程唯恩被他的狂野嚇住了,尤其當他的舌尖霸道地挑開她的雙唇,潛入她口中挑弄舌忝吮時,她的雙腿差點虛軟得撐不住。
這是那個斯文的諸葛縱橫嗎?這麼激狂的吻,仿佛要吞了她似的,他灼熱的唇緊緊壓住她,她的口鼻中充斥著他迷人的、純男性的氣息,每一次吐納,他的火熱就更深一層地滲進她的靈魂。
半晌,他微拾起頭,抵住她的前額,低沉地問︰「現在,你還認為我冷酷無情嗎?」
她搖搖頭,痴迷地望著他。
看見她嫣然紅唇微啟,嬌喘酣醉的模樣時,他僅存的理智也宣告瓦解,輕捧住她的臉,他再次重重地吻了她,這回,激情中帶著能將人溺斃的溫柔,他與她的舌尖深深纏蜷糾纏著,久久停不了。
她只感到一陣天旋地轉,有如身處在風暴中心,而他,就是困住她的颶風!
但她寧願一生一世都被他困住,成為他的俘虜,只要能和他在一起,她什麼都不在乎……
不知過了多久,他陡地放開了她,深深吸了一口氣,呼吸平穩得彷如沒發生過任何事。
「等我三天,讓我好好想一想,並且把我的事處理一下,我會來找你。」他像在許諾,說完便走出會議室。
她獨自留在會議室里,喘息無力地坐倒在椅子上,全身上下還殘留著他的氣息及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