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麼鬧,芙蓉怎能好好休息?」
「你看她是在休息嗎?她根本是在自戕!版訴你,大姐,如果唐堯真的存心玩弄你,那你這麼凋零下去,他可是會在一旁拍手大笑的。」夜海棠說著又轉向夜芙蓉。
「海棠!」夜茉莉真會被口無遮攔的小妹給嚇得休克。
「他或許真的樂見我死呢……」夜芙蓉喃喃地笑了,卻笑得比哭還難看。
一听她開了口,夜海棠更不放棄了。
「他究竟把你的心傷得多深呢?你在回家前去了哪里?」
「我……我和他在鳥來過了三天……」那三天美好得不堪回首,她想著想著又紅了眼。
「你們去了鳥來啊……然後呢?」夜海棠小心地引她說下去。
「然後……」夜芙蓉禁閉的心靈在小妹的橫沖直搗下開了一道裂縫,所有的積郁順著這個裂縫就這麼宣泄出來。
她嘶啞著嗓子把所有的事說了一遍,邊說邊哭,有氣有淚,就這麼把遇見唐堯後的經過一一道來,從最初的悸動,到最後的心碎。
夜海棠和夜茉莉靜靜地听著,都覺得不可思議,尤其是夜海棠,心思敏捷的她一下子就听出許多疑點。
「照你這麼說,唐堯是要利用你還魂的,那他為何要殺你?」這是她第一個問題。
夜芙蓉一愣,隨即冷笑,「因為殺人傷人是他最大的樂事,他破了我的身,卻發現我對他沒任何幫助,所以才想勒死我……」
「不盡然吧?你不是解開了他一半的‘封魂咒’,讓他的靈體恢復了三十歲的模樣?他如果夠聰明,就該等你把他釋放出來之後再殺你啊!」
「也許他並不這麼認為了……」
夜海棠搖頭嘆氣,「大姐,為什麼柯玲娜這個人說的話你就得全盤相信?換個角度來看,她也很可能就像唐堯口中的惡女,對你撒謊啊!為什麼你會選擇相信她,而不信任唐堯?」
「像柯玲娜那麼柔弱的女子,應該不會騙我……」她很難想像林黛玉似的柯玲娜會說謊。
「哈!大姐,怎麼連你也這麼死腦筋,人的好壞可不是依外貌就能看出來的!」夜海棠沒力地翻了個白眼。
「但是她……」柯玲娜說得楚楚可憐,又措證歷歷,教她如何不信?
「就算她說得合情合理,但畢竟是片面之詞而已。」
片面之詞……但那片面之詞就已讓她招架不住了!夜芙蓉心又一陣刺痛。「還有,你怎麼忘了林勝安這個人了?他偷偷模模地想帶走唐堯,又差點殺了你,難道這不是柯玲娜或是那個叫韓奇的人所指使?」
「林勝安?」她幾乎忘了這個人的存在了。「他……」
「他是個線索,大姐,可以把他找出來問一問。」
「別再牽扯太多人了,海棠。」一直沒開口的夜茉莉說話了。
「事情就是要實事求是,等一切都證明了唐堯是個壞蛋,大姐再傷心也不遲啊!問題就出在,如果整件事剛好相反呢?」夜海棠慧黠的眼眸一轉。
「相反?」
「對,如果事實和柯玲娜說的相反,而你信了她,那麼你等于親手將唐堯送入地獄。」
听了海棠的重話,夜芙蓉混沌了許久的腦子忽然開始轉動。
如果這柯玲娜說的全是假的,那麼,此刻的唐堯不就命在旦夕了?
她愈想愈害怕,愈想愈混亂,這錯亂難辨的真相,她究竟該相信誰?
一顆心正擺蕩在天平的兩端,她忽然又听見唐堯微弱的呼喚——
芙蓉……
芙蓉……救我……
她渾身一震,整個人像掉進冰窖般發冷、發顫。
「芙蓉,你怎麼了?」夜茉莉沖過去摟住她。
「他又在叫我了……唐堯又在叫我了!我該怎麼辦?你們告訴我,我該怎麼辦?」她扯著頭發狂嚷。
「跟著你的直覺走!」夜海棠大聲喝道。
「直覺?」她抬起頭看著海棠。
「是的,順從你的心聲,隨著你真正的意念,去做你想做的,就行了。」夜海棠正經八百地說著。
「我的心聲?我的意念?我……」
「我相信你的心早就有了選擇了,你就不要再抗拒它,勇敢地去面對吧!」夜海棠這句話已經遠遠超過十六歲女孩的智慧。
夜芙蓉喘息著,轉頭盯著月歷上那個自己不知何時做上記號的日子。
十月二十六日!
就是明天了……
明天是唐堯的生日,他若沒及時活過來,唐氏財團就成了柯玲娜的了。
到時,柯玲娜會怎麼對付他?
萬一她真的誤解了唐堯,錯信了柯玲娜,那麼,她不就成了害死唐堯的幫凶?
不!
即使在這麼傷痛的時候,她發現她依然無法恨他,即便他真的壞到骨子里去了,她可以不再見他,但就是不能讓他死去。
「我……我想再看他一眼,不管他是不是惡魔,我都想再見到他!」這才是她這幾天來真正的心聲啊!
「那就去吧!不要只靠耳朵和眼楮,要用你的心去看清真相。」夜海棠慫恿著。
十六歲的海棠,一語驚醒夢中人。
她吸了一口氣,點點頭。
不管唐堯是否像柯玲娜所說的那麼壞,她都想再去確認一次。
「想開了?那就先補充力氣再出發吧!我相信,接下來可有得忙了。」夜海棠指了指茶幾上的營養粥。
她不再拒食,端起粥開始吃了起來。
夜海棠見狀滿意地笑了笑,和夜茉莉相偕走出去,好讓她稍微平緩一下思緒。
當她們來到樓下客廳,夜茉莉不禁對小妹幾句話就拯救了夜芙蓉的功力大表嘆服。
「海棠,你真的只有十六歲嗎?」她瞪著又拿起菠蘿面包大啃一口的海棠。
「怎麼?對我佩服得五體投地了吧?早告訴過你我不是普通人物!」夜海棠津津有味地吃著。
「你這小表……」一听到這麼大言不慚的話,夜茉莉就算有再多的佩服也飛走了。
不過,她承認,這小妮子太厲害,將來誰愛上她誰可就要倒大楣了!
「呵呵呵……哦,我實在等不及明天快點到來了!韓奇,屬于我們的日子就快來臨了。」
柯玲娜狂笑地走進唐宅的地下室,推開一扇厚重的鐵門,擺款著腰肢直接走向一個坐在皮椅上的男人,張開雙臂趴在他的背上,一改林黛玉似的柔弱,此時的她長發披散,一身緊身皮衣,整個人妖嬈得像朵妖花。
「事情都處理好了吧?可別再出紕漏了。」韓奇沒有回頭,只是冷笑地盯著平躺在他前方平台上的唐堯的身體,以及在身體里掙扎的那個靈魂。
「那個姓夜的女人不會再來壞事吧?」
「當然,現在她只能躲在家里痛哭,什麼也不能做了。」她譏笑道。
「你也真是的,像她那種障礙直接殺了不就好了,干嘛還跟她扯那麼多?」男人冷酷地哼了一聲。
「哎,殺了她又得想辦法避人耳目,多麻煩,瞧,我耍這麼一招,她不就乖乖離開了?而且看女人心碎的樣子是最有趣的事呢,徹底毀了唐堯在她心中的地位,這比直接殺她還讓我快樂啊!」柯玲娜陰毒地笑著。
「是嗎?你還真是可惡。」他挑了挑眉。
韓奇低睨著她,似笑非笑地勾起嘴角,一雙能勾魂攝魄的冷眸掃過她的臉,道︰「我再冷血也比不上你,玲娜,能把自己的未婚夫整成這樣……」
「這還不是為了我們的未來嗎?誰教他是唐氏財團的唯一繼承人呢?當初在美國就是看上這點我才會接近他的,為了這筆龐大的‘遺產’,我不惜浪費十二年的時間,現在,只需再等一天,我就能名正言順地接掌整個唐氏了!」柯玲娜野心勃勃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