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雨樓的‘雨玲瓏’?她又是誰?她會願意幫我們嗎?會不會穿幫?」翟雲不放心地問。
「放心,她一定會幫的,因為‘雨玲瓏’就是雨濃啊!」翟風微微一笑,指指身邊的江雨濃。
「什麼?’翟雲瞠圓眼珠,很難將俠味十足的江雨濃和青樓名妓聯想在一起?
「是的,我就是‘雨玲瓏’,記得一進來就直接找我,懂嗎?我會讓我的丫頭多注意點。」江雨濃嘴角微揚,對自己的娼妓身份似乎也頗為自嘲。
「懂。」翟雲點點頭。
「那這幾天我都會在煙雨樓等你,雲雲,你一切小心,記得別和李琛走得太近。」翟風不放心地叮囑。
「我知道。」
「別露出太多破綻,記得,你現在在李琛眼中是個男人,別太扭捏,省得他懷疑。」江雨濃補充道。
‘堤,我知道該怎麼做。」翟雲回答得不怎麼有信心,她明白李琛何等精明,要騙他不是件容易的事。
這時,一陣腳步聲從路徑傳來,江雨濃低聲道︰「大夫來給你包扎醒酒了,我們該走了。」
「雲雲,你和娘要保重。」翟風輕握了一下她的手。
「嗯……請小心……江姑娘……請你務必保護我哥哥……」翟雲看著他們從窗口竄出,忍不住向江雨濃請求。
夜色被宮燈照得昏黃,一身黑衣的江雨濃回過頭,拋給她一個保證的微笑,然後拉起翟風輕輕躍過石牆,消失在黑暗中。
翟雲將窗關好,躺回床上,她此時心中憂喜參半,一來是她總算找到了翟風,二來則擔心不知要用什麼方法才能將娘安全帶出王府。
最最可怕的事,還在于她要如何才能交出李琛要的圖呢!
唉!這真是個麻煩的大問題啊!
第四章
自從那晚之後,李琛這兩口都沒有再出現,翟雲知道經過哥哥這麼一鬧,他必定真的以為她是個男人了,所以才會對她不聞不問,這樣的結果她應該高興的,可是不知為何。動中竟浮上一股淡淡的失落與惆悵。
她不太敢去挖掘自己奇特反應的原因,只是一再地告誡自己,別忘了和哥哥翟風的煙雨樓之約。
但是,李琛不來,她就見不到他,門外的侍衛看她看得緊,她根本無法任意走動,再這樣下去,怎麼出得去?
就在她為這事傷神時,王府總管倏地出現在聆水闊,他帶領著兩名小廝走進來,張口便道︰「王爺有令,請畫師到喚雲居去。」
「王爺要見我?」她奇怪地看著那兩名小廝將桌上的紙筆墨硯全都帶走,驚訝地問。
「不,王爺要你從今日開始到他的書齋中作畫。」總管冷冷地道。
「去他的書齋作畫?」這意味著什麼?她暗暗緊張。
「王爺對你的效率起了反感,他已經沒什麼耐性了。春色山人,不是我多管閑事,我勸你最好別惹咱們王爺生氣,王爺的脾氣一旦爆發,沒有人能幸免,所以請你替我們這些下人著想,盡快把畫完成吧!」總管語重心長地說。
翟雲無言地跟在他身後,走向喚雲居,心里不得不好奇,李琛的性子真有那麼可怕嗎?連這群跟著他的人都戰戰兢兢,可是為什麼她並不認為他是個壞人呢?在她眼里,他不過是個性偏執狂放了些罷了……
咦?她怎麼幫他說起話來了?她心一震,沒來由地被自己的想法嚇住。
翟雲啊翟雲,你可別胡思亂想啊!
連連吸了好幾口氣,她才將有點紊亂的芳心整頓好。
「走吧,別讓王爺久等。」總管催促著。
她加快腳步,來到喚雲居,這里是李琛的書齋兼寢樓,也是王府內最恢弘的一幢建築,前有假山魚池,後有花圃林木,听說「喚雲」二字還是李琛親自起的。
真奇怪,他不取「呼風」、「喚雨」什麼的,干嘛偏偏取蚌「喚雲」二字,害她每次看見這匾額心都會多跳一方向。
翟雲瞪著匾額,在心里嘟嚷著。
李琛早已等候在書房外,當他看見翟雲時,兩天來好不容易壓下的郁悶與狐疑再次揚起。
說真的,他對那晚的事一直耿耿于懷,總覺得被掃了興一樣,一夜到天明,他腦中反復出現的都是翟雲那副男人的身軀以及和身軀不太搭調的嬌美臉蛋,更想不通橫亙在心中的疑點究竟是什麼。
到了今天一早,他才對自己承認,也許他只是不能接受「翟雲終究還是個男人」這個事實罷了。
因為潛意識中希望「他」是個女子,而且一心想看他出糧,沒想到反而讓自己栽了個跟頭,心里難免無法平衡,才會這麼別扭吧!
唉,真是怪異的心情,翟雲不是女人他有什麼好失望的?男人就男人,他是男的反而更好,這樣他要求他畫些養眼的秘戲圖時才不會有所顧忌,不是嗎?說不定他們還能成為畫這方面的同好呢!
不過在成為同好之前,他得先讓翟雲畫出東西來,那小子太混了,從一開始就沒認真要作畫,他若不給點壓力,可能到最後什麼作品也得不到。這是為何他要他來喚雲居作畫的原因,他決定親自監督他,直到他把新的畫完成為止。
「王爺,春色山人帶到。」總管道。
「好,把東西放好,你們可以下去了。」他手一揮,注意力全都放在翟雲身上。
真奇怪,明知他是個男人了,為何仍然會被他的出現挑動心弦?
李琛暗暗蹙了一下眉頭,有點擔心自己是不是病了。
「王爺。」翟雲被他看得心慌,故意將聲調壓低,行個禮,再挺直腰桿面對他。
她不能忘了,她現在是個男人,男人就要有男人的樣子。
「嗯……你的傷沒事了吧?」李琛直盯著她,目光在她的臉與胸前游移。
是他的錯覺嗎?今天的翟雲似乎和那晚看來不太一樣……不!應該說,那晚的翟雲和平常的地不一樣
「已經沒事了,這點小傷不算什麼。」她學著男人的樣子逞強,並夸張地笑了笑。
「听大夫說,你堅持自己包扎,這樣行嗎?」他說得冷峻,可是自知仍有些放心不下她頸上那道傷口。
「沒問題的,在家鄉時,受了傷也都自己上藥。」她拍拍自己胸口,以顯示身體一切安好。
「哦?是這樣啊。已經沒問題了,是吧?那應該可以好好幫我作畫了吧?」他雙手環在胸前,嘴角微揚。
「作畫……」糟,他想逼著她畫出畫!一提到這個重點,她就差點被自己過度用力的拍胸拍岔了氣。
「進來吧!今天一整天你就待在我書齋里畫畫,這是你的工作。」他指指齋房里的寬大桌椅,靠在門邊示意她先進去。
她不敢反抗,乖乖地從他面前走過,跨進了書房,在與他交錯的一瞬間,她發現他一雙銳利的長眼正在研究她,整個心胸霎時脹滿了不安與羞赧。
他在看什麼?會不會已經發現了什麼?
她怦然地想著,一顆心卜通亂跳。
事實上,李琛只是對自己到此刻還對翟風的性別有懷疑感到納悶,明明驗明正身了,他是哪條筋錯亂了才會依然覺得翟風有女人味?
進到房內,他倏地將手往她肩上一擱,直接將她攏到紅儈長桌前坐下,沉聲道︰「我的要求也不多,兩天一幅,只要你完成一幅畫後,就能在王府內自由行動。」
「兩天一幅?」老天!這教她怎麼辦?她十天半個月也畫不出來那些教人臉紅的圖案啊!
「是的。」他的手仍然掛在她肩膀,彎下腰,另一手撐在桌面,在她抬頭低喊的同時,兩人正好以一種極親密的姿勢對望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