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定邦和陽安琪對望一服,沒有多說什麼,在擎東的護送下離開縱橫海運大樓。
雹沁對上官浚奇特的行為大惑個解,她一進他的辦公室就掙開他的手,沒好氣地問道︰「你要和我談什麼?」
「我早就警告過你別太接近陽定邦,你卻執意陪他到離島去玩,你到底有沒有將我的話听進去?」上官浚走到落地窗前,雙手插在口袋里看她,聲音低沉。
「你都能陪陽安琪去度假了,我為什麼不能陪陪陽定邦?」耿沁細眉挑得半大高,不馴地說。
「你在賭什麼氣?我答應陪陽安琪是有原因的……」他試著解釋。
「是啊,原因就是你對她有好感。那很好啊,難得你有看得上眼的女人,兩人好好去度個假是正常的。我哪里是在賭氣了?我是很識相,把陽定邦帶走,好讓你們培養更進一步的感情啊!這也有錯?當初阿澈就派我好好招待陽定邦,陪他本來就是我的任務,你只管好好和陽安琪談戀愛就行了,其他的別管太多!」她也想將心中的煩躁做個解釋,為什麼會這麼介意他陪陽安琪去玩?這種不該有的情緒最近經常會出現,她是不是更年期提前了才會毫無道理地心理不平衡?
「我就是覺得這點奇怪。阿澈到底在搞什麼名堂?竟要我們兩個親自招待陽家兄妹……」按理說,派個經理級人物去和陽定邦交涉就算很給面子了,但倪澈卻命令他們親自出馬,這分明在給他們找麻煩!
「怎麼會不懂?他們大概不想讓你繼續孤家寡人一個,才幫你找來對象的,懂嗎?這叫變相的相親!」耿沁冷冷一笑。
「我不需要什麼對象,陽安琪不是我喜歡的類型,我不可能會愛上她。」他的心怎麼可能還容得下別的女人?
「別嘴硬了,我還沒看過你對別的女人這麼溫柔過呢!」他的溫柔通常只有她看得見,可是現在,她不能再獨佔他的這—面了。
「我有嗎?」他楞了楞。
「有!只是你自己不知道而已。老實說,我也覺得你該娶個老婆,不該再混下去了。或許,陽安琪很適合你也不一定。」她用非常明理的口吻說著。
「我還不想結婚。」他沉郁地轉過頭,「你別和阿澈他們一樣瞎起哄。」
「為什麼?」
「因為……」話聲被咽進口中,他能說出理由嗎?若能說得出口,他就不會這麼痛苦了。
「千萬別是因為我!阿沖常說是我絆住了你,我不想背著這個罪名。」她半開著玩笑走近他背後,拍拍他。
他心一緊,倏地回頭,深不可測的黑瞳盯住她。「如果我結婚了,你不寂寞嗎?」
會寂寞嗎?
應該會吧!上次誤以為他要和方天艾結婚,她就孤單得無所適從,那種感覺到現在還殘存在她心中。
可是,總不能因為伯寂寞就讓阿浚陪她干耗後半生吧?
「寂莫是一定會有的,但我總得一個人去克服,是不是?難道你能陪我一輩子嗎?」她落寞地笑了笑。
「若我就打算陪你一輩子呢?」他鄭重地道。
她呆住了,可是緊接著又失聲大笑,「什麼?別鬧了!我們只是朋友!又不是情人!」
又不是情人!
這幾個字讓上官浚的心差點當場崩解。
這些年來,他對她而言,還是只停留在「朋友」的階段,沒半點進展?
他真的該醒了!對耿沁的愛再不停止,他絕對會痛苦至死。
可是,停得了嗎?
「也對,我們只是朋友而已……」他悒郁無力地勾起唇角,轉開身,接著懶懶地道︰「好了,你想陪陽定邦就去吧!我會努力看看能不能找到喜歡的女人。也許你說得對,陽安琪是個不錯的對象。」
原本听見他這麼說,她該高興的,可是她的心卻一徑往下沉,壓得她整個人煩悶不已。
她是怎麼了?似乎從十個月前開始,她就被浮啊沉沉的感覺困住,心情起起落落,蕩得她頭暈日眩。
「對嘛!這樣才對……那我先走了,這個周未你們好好玩吧!」她深深吸廠一口氣,佯裝振奮,大步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內,癱在椅子,發起呆來。
她和上官浚之間好像不再和諧了,是他變了,還是只是她自已的胡思亂想?總覺得兩人之間的距離愈來愈大,她不再了解他的心思,也不能像以往一樣將所有的喜怒向他傾泄,這種疏離讓她的心好沉重。
只要他一結婚,他們的友誼一定會有所改變,他第一個要關心的是他的妻子,不會再是她……
這個結論讓她的心猛抽了一下,滿屋的玫瑰突然變成礙眼的石塊,壓得她喘不過氣來;她拎起皮包沖出辦公室,仿佛逃難一樣地驅車奔向大誨。
烈日灼燒著大地,倪澈在耿沁和上官浚之中投下的變數正在發酵;他們的感情最後會形成何種模樣?大概只有愛神才知道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上次不太愉快的談話,上官浚和取沁在周末到來之前都沒再說過活。上官浚冷淡地處理著公事,連有事交代耿沁也都透過秘書們傳話,這樣冰冷的氣氛不只讓秘書們百思不解,連耿沁本人也難以釋懷。
他在鬧什麼情緒啊?他以前從沒有這樣對待過她,她是哪里惹著他了?
雹沁在周末當天中午再也忍不住,整理好東西就來到上官浚的辦公室找他,結果只看見秘書一個人忙著,他早就走了。
「總經理有事先走了,耿經理。」秘書道。
「走了?他叫我在中午前趕出一份資料給他,他卻自己先回家了?」她生氣地怒叫。
「總經理不是回家,他是因為陽小姐有點不舒服,趕過去看她了。」秘書照實說。
又是陽安琪?
連著兩天,她老是見他們黏在一起;陽安琪似乎不放過任何機會地纏在上官浚身邊、不僅在公司常會見到他們出雙入對,連下班後也形影不離。
上官浚這次是來真的了?他真的把陽安琪當成對象?
雹沁的心頓時被好幾道力量擠壓著,她第一次看他對女人如此積極,積極到連公事都能不顧,一听見陽安琪生病,他等不到下班就趕去看她……
一股酸意溢上耿沁的喉嚨,她甚至忘了是她主動要他去陪陽安琪的,沖動地將那份資料摔在他桌上,大罵一聲︰「他是談戀愛談瘋了嗎?害我趕得要死!可惡!」
秘書不敢吭聲,任由她發作。原本「相親相愛」的兩位主管突然翻臉,他們這些屬下也不知如何是好。
雹沁回到自己辦公室,怒氣在全身翻攪,她來回地在房里踏步,心像被放在油上煎著那般難受。
驀地,她瞥見玻璃中反射出自己的影像,倏地止住腳步,瞪大眼楮看著自己因發怒而燒得晶亮的眼瞳與泛紅的雙頰,怔愣了許久。
她在生什麼氣?叫阿浚放手去追陽安琪的不就是她自己嗎?如今他照做了,她是在發哪門子的脾氣?
按理說,她該是為他喊加油的人啊!她不是一直希望他能找個老婆嗎?那麼,她一個人在這里氣得面紅耳赤根本沒有道理!
揪住胸口,她大喘一口氣,開始為自己反常的反應找理由。是了,一定是因為他怠忽公事才會惹毛她,他怎能為了談戀愛就不顧集團與日陽正在洽談的合資大事把一切都丟給她,自己先去風流快活?
沒錯,她一定是為了這點才覺得氣悶……
遍納出冒火的原因,她就更能理直氣壯地生氣了。一把抄起皮包,她索性學他一樣把公事暫且擱一旁,決定提前去找陽定邦出游解悶。這個周末假期,大家就瘋個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