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把你當弟弟看,我只是……」只是不想害你進不了麻省理工學院。
後半句她只在心里說。
「轉得還真快!我不懂你在想什麼。總之,如果你選擇了祁亞威,就別再來惹我,免得我又搞不清楚狀況,以為你是來投懷送抱的。」他靠在廚房外的牆上,譏諷地笑著。
這時候和他說什麼都沒用,反正她也不是來挽回他,只是來確定他無恙而已,雖然她總想告訴他事實,不過,如果因此造成他和祁亞威之間的沖突,那她的罪過就更大了。
曾經以為他們還可以是朋友,不過現在看來,她傷他傷得不輕,他不打算原諒她了。
她低下頭,拿起毛衣穿上,背起皮包,淒涼一笑,「會損人表示你的痛好了大半了,那我可以走了。」
于慎謀一听她要走,反而不願她就這麼離開,僵硬地說︰「這麼晚,你怎麼回去?」
「我開車來的,沒關系,再留在這里只會礙你的眼罷了。」她行經他面前,抬眼看他,又道︰「我……我買了一個便當,怕你起來餓了,冰在冰箱里,你想吃就熱一熱……」說完,她走向大門。
于慎謀倏地伸手拉住她,月兌口喚道︰「小罷!」
她慢慢轉回身,抿了一下唇,擠出一絲笑容,「前天真抱歉,那樣對你,祁亞威是故意氣你的,我和他沒怎樣,他住飯店,我沒有讓他住我那里。」
這些話並不能減少他的心痛,他冷誚又痛心地說︰「那又如何?你還是要和他訂婚,不是嗎?」
「我……大概是吧!」她不願泄漏太多。
「大概?」他揚了揚眉。
「呃……其實我來是想告訴你,我從沒有利用你來排遣寂寞,我沒那麼多心機去惹男人……」她想澄清這一點,起碼她不想被他誤解。
「告訴我,你選擇他是因為我比你小三歲這個愚蠢的原因嗎?」他沉郁地問道。
她迎著他的目光,搖搖頭,又點點頭。
「這是什麼意思?是,還是不是?」他拉住她的手一直沒放開,只是縮緊。
「我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談戀愛對我來說難度太高了,我一方面忌諱年齡的差距,另一方面卻愈來愈喜歡你,我一直不能在其中取得平衡點,祁亞威的出現剛好讓我有個藉口可以把我們之間淡化成友誼,我想過,我們當朋友比當情人更合適……」
「我不要見鬼的什麼朋友!」他低喊地打斷她,全身因乏力而一陣昏眩。
「慎謀!」她連忙撐住他。
「要愛就愛,不愛就拉倒,在我心中,友情和愛情不是玩大風吹,可以隨意更換位置!」他激動地看著她擔憂的小臉說。
「好了,冷靜一點,回床上躺著,你還沒痊愈……」她扶著他走進他的房間。
「我要答案,你只能選擇一個,愛我,或是不愛!」他定在房門口,雙手握住她的肩,直盯著她不放。
「我……」她被他明確的二分法問住了。
「愛情沒有原則可循,我承認我對愛沒轍,因為我可以研究學問,卻不能研究愛情,所以我無法理解你的心。我的人生第一次有了難題,你,正是我的難題!」從小到大,沒有任何事難得倒他,只除了這一次的愛戀。
「對不起……」她囁嚅地向後縮了縮,因他的話而難過,她竟是他煩亂的根源!
「別對我說對不起!這不是我要的答案。」他倔強地與她對峙著。
「我不知道,我怕我會……」她搖搖頭,不知該如何回答。
他連等她說完的耐性都沒有了,雙手一收,抱緊了她,嘴立刻堵住她的唇,將她的話咽進口中。
冷冽的心需要溫暖來慰藉,他不懂在她眼里的愛意為什麼從口里說出來會變成了抱歉,為什麼她不能和他愛得順其自然些?
狂肆的吻象徵他此刻紛亂的心,他索求得又急又烈,雙手捧住她的臉,想在她的口舌中找到她真切的心聲。
她被他的行為嚇住了。這個失控的男人會是于慎謀嗎?他的自制和悠然跑到哪里去了?
可是,她雖然驚惶,卻仍迷眩于他渾身的張力,在他懷里,她一次又一次明了自已的心情,她愛他,非常非常愛他……
他們移向床鋪,雙雙坐倒在床上,熱騰騰的在午夜出匣,主宰了人類的思維,于慎謀的唇移向她的頸肩,手也解開了她胸前的扣子。
卞則剛不知道那份沉淪的快感是不是惡魔的召喚,她千萬個細胞都在回應他的氣息,隨著他起伏狂癲。
于慎謀的手在踫到她的時硬生生地停住,大腦中主司理智的警鈴大作,眼見著自己的逾越舉動,他忽地從床上彈跳起來,雙手抓搓著頭發,嘎聲低喊︰「老天!我在干什麼……你快走!我真的瘋了!」
卞則剛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只是失措地跟著坐起,用微顫的手拉攏上衣。
「慎謀……」她惶惑不安地看著他的背。
「為什麼你不愛我還能讓我踫你?你有沒有神經啊?你就不會反抗嗎?」他轉頭沖著她狂哮。
「我……」她被罵得一頭霧水。
「回去!否則我不知道會做出什麼事!別以為一個十九歲的男生沒有,正好相反,我現在只想把你壓在床上!」他氣自己的自制力消失無蹤。「或者,你只是想和我一夜狂歡?」他惡意地瞅著她。
「不是的……對不起……對不起……」她喃喃地抖著身子下床,眼淚不知為何奪眶而出。
「不要說對不起!賓!」他沉聲喝道,抬頭看著她炫然的表情,分不清心中的激蕩是怒?是怨?還是愛……
她急忙住了口,眼楮睜得好大,霧氣沾上了鏡片,蒙朧了她的視野。
事情是怎麼搞成這樣的?她一步步後退,好怕看他那副嫌惡的模樣,他把她想得很齷齪嗎?
她幾乎是踉蹌地奔出房間,沖出大門,皮包和毛衣都忘了拿,就哭著逃離于家。
于慎謀坐在床沿,雙手掩面,不知道向來脾氣隱藏得很好的自已在發什麼飆,把她逼走只有讓自己更煩、更苦,他卻選擇這種無聊的方式。
抬頭看著窗外,黑沉的天空讓他赫然想起現在才半夜三點,她就這麼一個人回去太危險了!
「我到底在干什麼?Shit!」他低咒一聲,連忙拿起夾克,抄起她的毛衣和皮包,也匆忙地跟下樓。
這一夜,怎麼個亂字了得?——
卞則剛一路橫沖直撞地開車回家,臉上泛濫的淚水好像要和寒冷飄雨的街道比濕似的,流個不停。
她從不知道愛情會讓人這麼苦!她現在才了解,書上情詩的意境所表現的愛情,根本不及其實的十分之一,那可以讓人飛入天堂,也能讓人墜入地獄的愛情,大概是唯一一件上帝與惡魔聯手制造的東西吧?
下了車,她靠在大門上,顫抖的手怎麼也無法準確地將第四把鑰匙插進鎖孔內,體內的熱能在離開于慎謀後就用盡了,根本不足以抵抗台北攝氏十三度的寒氣。
好不容易打開了門,一只冰冷的大手忽地從她身後將她推進門內,她驚駭得不住尖叫,差點把整幢大樓的住戶都吵醒。
「小罷!是我!」于慎謀將她轉身摟進懷里,讓她高八度的聲音埋進他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