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事情有眉目時我再去和嚴冷談談,他那個人沒有確鑿證據是不會相信的。」江澄倒不擔心旗幫會有所行動。
「那……你要去多久?」她已經開始思念他了。
「你和我一起去。」江澄托起她的下巴。
「我?一起去?」她愣住了。
「是的,西恩研究所說不定有馬幽里神經毒素的解藥,我要帶你去,以便在美國治療。」他說著輕吻她的眼。
「但……但是我看不見,會給你添麻煩的。」她又想跟著他,又怕拖累他。
「不會!」他擁緊他,頭埋進她的發間。
「澄哥……」
「把你留在這里,我會更不放心。」萬一他不在她身邊,她又想不開怎麼辦?江澄最擔心這個問題。
「可是……我爸媽可能不會讓我去……」她靠在他懷里猶豫著。
「放心,方騰和關瑾之也會去。」
「他們去干什麼?」
「關瑾之可以當我們的向導,而方騰……是治她就範的良藥。」江澄別有用意地說。
「呃?我怎麼好像听出了什麼弦外之音?」方茵興味地抬起頭。
「沒什麼,只是……只是這兩個人之間的敵意實在太火爆了點,尤其是方騰,他對關瑾之是既粗魯又無禮,他幾乎認定她是害你失明的禍首,所以總是對她惡言相向。但是,奇怪的是,兩個明明看起來互相仇視對方的人,卻意外的有某種交融之處。」江澄微微一笑。
「你的意思是我二哥其實滿喜歡她的?」方茵倒吸一口氣。
「這是我的猜測,你別跟方騰說,我想他自己都不清楚他的感覺。」
「他這個叛徒!怎麼可以愛上敵人?」方茵對關瑾之仍有芥蒂。
「沒那麼嚴重,茵茵,這純粹是我個人的猜測。」江澄忙著安撫她。
「對嘛!一定是你看錯了。二哥那個人根本是個玩世不恭的浪子,怎麼可能會看上那個女人!」
「好吧,算我說錯了。」江澄不堅持已見,不過,他等著看好戲。
「那我們什麼時候走?」方茵又問。
「後天。方騰已經幫我們辦好手續了,這兩天請你母親幫你準備行李。」
「這麼快?」
「你的眼楮不能再耽擱了,我希望早點讓你恢復視力。」他捧起她的臉仔細端詳著。每當他看見她那兩泓有如死水般的眼瞳時,他的心就不斷地受到撞擊,只要能治好她的眼楮,他不惜任何代價。
「如果治不好呢?」她皺起眉心。
「把這個我交給我來擔心,你只管安心跟著我就行了。」
苞著他?永遠嗎?方茵憂惶的心並未因他的話而定下來。
面對未來誰又掌控呢?即使江澄不嫌棄她,但她仍然無法對看不見的事實釋懷。
是誰說愛得愈深顧慮愈多?她不知道,但這句話的確貼切地將她內心的不安全說了出來。
唉!她什麼時候也變得婆婆媽媽的了?方茵自嘲地想著。
丁翊和林劍希、武步雲一起到機場替江澄和方騰送行,江澄擁著方茵,方騰則「押」著關瑾之,這一趟美國之行或許會遇到一些困難,丁翊有點擔心在西恩研究所里的那個叫關麗的女人。
「務必小心,旗幫的行動都在我們的掌握之中,但美國的一切都是未知數。」丁翊雙手插在口袋中,修長的身影依舊是那副精練的商人模樣。
「放心,我早就部署好了。」江澄推了推眼鏡,自信地點點頭。
林劍希遞出一份資料,交給他,「今天早上電腦中心送來這份傳真,我想對你有幫助。」
「哦?」江澄看了一眼那份資料,半晌才抬起頭說︰「的確有用。謝了!」
「上頭寫什麼?」方茵的好奇心還是沒變,這一點不知道是幸還是不幸。
「沒什麼。」江澄迅速瞥了關瑾之一眼,又使了個眼色給方騰,兩個男人很有默契地知道什麼意思。
自從江澄知道關家母女的動機不良之後,他深入調查過,十多年來西恩研究所的所長雖然都是華裔博士關亞忠,但是據可靠消息來源顯示,年近八旬的關博士早就不管研究所的事務了,目前真正的主事者是暗中代父處理一切的關麗。
必麗是關亞忠的獨生女,天資優異,年輕時就已是生化與醫學雙料博士,一直是關亞忠的得力助手。但是,這樣一個天才女子卻沒有在生化和醫學界大放異彩,有關她的輝煌紀錄在她二十二歲左右就消失了。
之後,她莫名其妙地多了個女兒,然後和在二十年後重新回到研究所。
二十二歲那年她發生了什麼事?懷孕生子?
江澄花了不少心思在追蹤她的過往,但都一無所獲。關麗對自己的事守得很緊,想要得到與她有關的資料都得大費周章,倒是江澄無意間發現關瑾之的童年似乎過得相當不好。
必瑾之的求學過程中有不少受虐的紀錄,都是師長檢舉後向她母親提出警告,但每每被發覺事態後,關麗就會帶著關瑾之另遷他處,躲避他人的眼光。
為什麼一個母親會這樣對待自己的女兒?
從關瑾之冷漠僵硬的臉龐上不難看出她對人性的失望與不平,這會是從小受關麗的影響所致嗎?江澄沒有答案,但他可以從關瑾之身上下手。于是他抽絲肅繭,從關瑾之的出生上著手調查,想得知她和關麗之間的關系為何。
而手上這份傳真,正是他委托美國的偵探傳來的結論。
雖然美麗布下許多障眼法說明關瑾之是她領養的小孩,但關瑾之的確是美麗親生的女兒,但她的父親則不詳。
「她不會正好是你父親胡涂時造下的胡涂帳吧?」方騰曾經這麼揶揄他。
「絕對不可能!除非……」
「除非什麼?」
「除非我父親被迫,或是在毫不知情的情形下被硬上。」
江澄的話引來方騰一陣大笑,不過,他可不是在開玩笑。學生化的人身邊有許多危險的藥物唾手可得,要迷昏一個人再簡單不過了。
他一直沉思著,直到傳來催促登機的方播聲,才醒悟過來。
「我們得走了。」方騰提醒他,一手推著一直沒有表情、也沒有吭聲的關瑾之。
「隨時注意嚴冷的行動,如果我沒猜錯,他會跟著到美國,別讓他出了香港。」江澄叮嚀著丁翊他們。
「放心。」武步雲比了一個OK的手勢。
江澄扶著方茵,朝大家揮揮手例先行,方騰則跟在關瑾之身後,預防她作怪。
她因為微跛,走得特別慢,方騰忍了好久,終于一把拉住她的手往前拖。
「別以為走路不方便就在這兒給我蘑菇,你是一定得去美國的。」他知道自己對她太過暴戾,但不知為何,他一看見她就會沒來由地發脾氣,以前他對女人總是和顏悅色,對女人也很有一套,但對她,他的風度就沒了。
「我的腳也礙著你了?」她得努力邁開步伐才能避免自己當場跌倒出丑。
「你的心眼太多,我不會讓你有機可乘的,關小姐。」方騰疾步跟上江澄他們。
「那也沒有必要用跑的登機吧?」她喘著氣,心中對方騰真是恨到極點。
「怎麼?這點速度就難倒你的?」十足的冷嘲熱諷,他管不住自己想在言詞上傷她的沖動。
必瑾之忽然不走了,她狠狠地瞪著他,兩眸冰焰如果能化成刀,恐怕方騰已被她瞪穿了。
「你干什麼?」方騰見她停頓,轉頭看著她。
「你該死!你這種人根本沒心沒肺,該下地獄!」她咬著牙低吼。
「我如果下地獄,也會拖著你去。」
「哼!那得看你有沒有本事!」她說完就往回跑。她不能就這樣回美國,母親要是知道她不僅沒將仇人之子殺掉,還將了帶回美國,絕對不會饒了她的。與其面對母親凌厲的處罰,她寧願死在香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