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煜大怒,人掌一拍,跳了起來。「這掌櫃如此可惡,你告訴我是哪家客棧?我非要人抄他的家、滅他九族不可!」
「你也別惱,他這樣反而是救了我。」庭雪回憶道。「那時我躺在荒山之中,听著野獸的哻叫,本以為自己是鐵定活不成了。想到自己嚗尸荒野,真是好生淒涼,正半昏半醒之中,突然听到有人在喚我,還寒了一堆野草到我嘴里去。說也奇怪,那些野草一下肚,我便覺得渾身清涼,神智也清醒多了,睜眼一看,一個老尼姑站在我面前,滿臉的慈悲神色,那時我還以為自己遇到觀世音菩薩了。」
「不用說,那老尼姑一定是妙手華佗雲清師大了?」玄煜憐愛地撫著她細柔的長發,想到她曾在生死邊緣掙扎,便心疼不已。
「是的,那時她正雲游四方,采藥治病,她花了好大的工夫才將我治好。」庭雪嘆息道。「她說我與佛門有緣,問我願不願意隨她回雲水庵修行?那時我萬念俱灰,反正也無處可去,便隨她來了。這五年中,她教我佛理,授我醫道,實是我的再造恩人,只是不論我如何懇求,她總是不肯為我剃度落發,說是我情孽纏身,不是出家為尼的命。」
「你想落發為尼?」玄煜心中一緊,沉了臉,狂霸地道︰「就算你落了發,當了尼姑,我還是會要你還俗回到我身邊來的。今生今世啊,你是休想再用任何方式離開我了!」
庭雪失笑了。「玄煜,你依然是如此狂狷霸道呵,要知道世事豈能盡如人意?當初我離開你,便不會想過再見你,今日見了你全是迫不得已。」
她惆悵憂郁地道︰「今生今世啊,我是不可能再回到你身邊了,你又何必苦苦相逼呢?我們之間的問題並沒有解決,再糾纏下去,也不過是重演往事罷了。」
「我要你回到我身邊來,便不會讓往事重演。」玄煜胸有成竹、神色自若地道。「你沒有選擇的余地,因為籌碼全在我手上。」
庭雪定定凝視著他,悒悒地笑了。「籌碼?你手中可用來威脅我的籌碼不過是我父王罷了,別告訴我你不想殺他.不想報仇了?我不會求你別報家園血仇,只希望如果你對我還有舊情的話,便免去他每日午時吊在城頭示眾的苦刑,並讓我貝他一面,以盡人子孝道。」
玄煜淡淡道︰「我沒說不報仇,只是報仇不一定得要他的命!」
庭雪愕然抬首,顫聲問道︰「你是什麼意思?你真能不殺他?可你已經公告天下,說要將他斬首了啊!」
玄煜微笑道︰「我是南烜皇帝,我要殺誰便殺誰,要赦誰便赦誰!」
庭雪呆若木雞,不敢相信玄煜竟真能放下血仇,不殺雍王了。
玄煜目光犀利地望著她。「身為人子,你所求的不過是雍王能夠活著吧?但對我而言,殺了他只不過是泄一時之憤,對他這種梟雄來說,因他一世才真正是生不如死的酷刑,也才更能達到我報仇的目的!」
「但你必須承擔我父王部屬劫獄的風險。」庭雪淚承于睫,眸中有著不可置信的激動與狂喜。「我知道你不殺他是為了我!版訴我,你想我做什麼來交換他的命?」
玄焜目光深邃而難測,他冷邪囂峻地道︰「我要你一生一世鎖在我身邊,永不許離去!如果你再動念離去——相信我,你離開的那天,也就是雍王人頭落地之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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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林依舊,小榭如昨。
庭雪伸手揭開妝台上的鏡袱,只見螺黛、胭脂、釵鈿、梳篦一一陳列著。她把目光投向雕鏤精致的長幾,幾上的香爐中依舊燃著沉香,青煙裊裊上升,清香飄滿一室。
「我從沒想過自己竟能再回到這兒來!」庭雪喑啞地說,淚水盈滿了她的玉眸,眸中蘊涵著無限深情、無限思憶。
這曾經充滿柔情蜜意、溫馨可愛的香閨深閣呵,榭內一景一物宛然如昨,仿佛她和玄煜從來不曾離開過。
「復國之後,我所做的第一件事便是重建新月小榭。」玄煜深深凝視著她,溫柔地道。「我始終相信你會回來,也一直等著你回來!」
他輕撫著幾上已然喑啞的琴瑟,這張瑟,灰塵掩蓋了螺鈿,弦也松了,再也奏不成調。
「你知道嗎?這兒是我的心醉之地,也是我的傷心之所。」他緩緩道。「五年前,我們在此地相遇,因相愛而心醉;復國之後,我每日在此地想你,因相思而心碎——」
他望向庭雪,眸中閃著隱隱淚光。「答應我,別再離開我,別再讓我因相思而心碎!」
庭雪哽咽,心中激動已極,淚流滿面地投向了他的懷抱。
玄煜心情激蕩地緊抱住她,沙啞地道︰「庭雪,歡迎歸來!」
直到此時此刻,兩人才有了重逢的真實感受,確信對方就在彼此懷中。捧起庭雪那綻著瑩瑩淚光的絕麗容顏,他倏然俯下頭,吻住了她馨香柔女敕的唇瓣,痛楚低喃道︰「庭雪,我的庭雪……」
淚雨交織中,兩人輾轉深吻,熾烈而濃冽的深情在兩人心頭灼熱地焚燒著。過往的愛恨掙扎,相思苦楚,在此刻都不存在了,只有重逢和失而復得的狂喜,淹沒了兩人……
抱起庭雪,走向碧紗帳,玄煜手一揮解開了紫紗幔,波浪般的紫紗重重飄落,掩住了旖旎纏綿的有情天地。
久別重逢的兩顆心終能毫無窒礙地緊緊貼近,共同躍動著不能言傳的殷殷情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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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月小榭里幃帳低垂,飄飛的紗簾中傳出濃冽的喘息低吟聲,隱約可見兩條交纏的身影正劇烈地翻滾律動著……
綺羅香暖,鴛鴦合歡,小榭里春光旖旎,雲雨情濃。
庭雪嬌弱無力地伏在枕上,雲雨過後,她雪艷的胴體上薄薄敷了一層香汗和淡淡勻紅,眼神迷離,玉頰生暈。玄煜壓在她背上重重喘著氣,強壯陽剛的胸肌劇烈起伏著,剛滿足了的身軀顯得特別強悍傲岸,散發出濃厚的男性氣息。
玄煜調勻氣息,親吻著她光果的背,火熱的唇海梭巡膜拜著她完美的胴體曲線。
昏眩疲倦的庭雪以為他欲念又起,嬌軟無力地推拒著他。「別……玄煜,我實在受不住了……」
玄煜輕笑,啃咬著她雪白的頸項,憐愛地道︰「這兩天累壞你啦?」他抱起庭雪,翻身讓她伏在自己身上,不再讓她承擔自己的重量。「是你不好,誰教你讓我餓了五年?如今你好不容易回到我身邊,自是要好好地補償我五年來的相思之苦。」
庭雪趴伏在他胸前,听著他沉穩有力的心跳,羞紅著臉嗔道︰「這兩天你還要不夠嗎?」
「我永生永世也要不夠你哪!」玄煜輕撫著她的長發,滿足地嘆了口長氣。「這五年來,我夢過千百次你回到我懷中的情景……夢里的你是那麼真實、那麼溫暖,我幾乎不想醒來,因為夢境越甜蜜,醍來後的感覺也就越悲哀。」
他捧起庭雪清靈美麗的面龐,深深凝視著她。「五年來,這只是在夢里看見的容顏,只在夢中接觸的溫暖……是這樣的夢支撐著我過了五年,可是此刻,我好害怕這又只目芒場夢,我害怕夢醍後你又會消失無蹤。庭雪,我再地無法熬過那樣的五年,如果再失去你,我一時一刻地無法熬下去了……」
激動的淚水涌上庭雲的眸。「五年來,我也時時夢見你,夢見你在戰場上廝殺,夢見你流著血悲泣喚我的模樣。可是在夢里,我不能和你同甘共苦,不能在你最孤獨無助時給你一點兒力量,因為你的仇人是我父王……每次從這樣的夢中醒來,我總是痛不欲生,若非雲清師太用寧心丸保住我的心脈,只怕我早已不在人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