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眸,眼神中有著不顧一切的渴望,這讓皇甫錦衣找到了一絲希望的曙光。
「那當然,我立刻去辦。」
或許,那個讓緇衣寧可放棄所有,也要維護周全的女子會是一切的契機!如此一來,他的動作就得快了。
「喂!你這女盜匪,還下快從實招來。」
牢房前,一個官差模樣的男人隔著鐵欄外大喊。
子抬起臉,挺不屑的瞅了他一眼,繼續垂下臉來瞪著髒污的地面。
怎麼一回事啊?再遲鈍的她也感覺到不對勁,但怎麼也不相信她被整了,而且還落到這般進退不得的境地,到底是哪里出了錯?
「喂!你是耳聾了嗎?本官在問你話。」那官兵見她沒理會,大聲叫道。
「真羅唆。」子從地上撿來一根稻草,曲指一彈,正中男人的鼻子。
「唉喲!好痛。」
男人又驚又怒,稻草雖沒多大實體,但加入她的力道,就疼得讓他差點掉下眼淚。
「你——你這女盜匪,我坦白跟你說,你假冒御史千金之名混入皇甫尚書家中意圖不軌,期間還偷竊御史千金的財物,脅迫丫鬢、嬤嬤兩人為你掩護,後來見皇甫尚書家里防備森嚴,索性誘騙皇甫四少爺出外意圖謀殺,這些種種,人證物證俱在,由不得你不認。」
哇啦啦的說了一大堆,子才懶得理他,她只听進去一個重點,那就是原來花解語還是這麼有來頭的人物啊!她和小衣衣還真是門當戶對哩!
「你到底有沒有在听?」男人見她一直低著頭,臉上的面子掛不住了。「看來,你是敬酒不吃吃罰酒了。來人哪!把她帶出來,我要好好審審她。」
機會來了!
原本屆起雙膝蹲在牆角的子,身子微微前傾,等待這個大好機會沖出豐房。卻沒想到,沒多久,牢房外又起了一陣騷動,進來的人更多了。
清一色是宮中侍衛的裝扮。
「鐵捕頭。」
男人看見來人帶頭的是位三十出頭的剽悍男子,立刻跪下行禮。
鐵英揮了揮手,先掃了牢中的子一眼,便嚴肅的向男子問道︰「還沒開堂,為何先審疑犯?」
「這個——」男子顫聲的道。「下官再也不敢了。」
「哼」的一聲,鐵英冷道︰「你先下去吧!」
「是。」
「記住,下次再犯就不是這麼輕易就過關了。」
「是,下官會記住。」
待牢房外只剩鐵英的人馬時,他才正面迎上她打探的視線。
「你是來救我的,還是準備讓我死得更快?」她問。
鐵英一挑眉,這女子江湖味甚重,個性也不拖泥帶水,很難把她和皇甫家那個內向斯文的小弟聯想在一起。
他已經接到他拜把兄弟的火速通知,要他處理這事時,務必在保她毫發無傷的情況下完美的解決。
其實這事不難,因為整個案子破綻甚多,若是能突破那群受命刺殺皇甫緇衣的盜匪的心防,就能明白主謀者是誰,所以,他樂于賣皇甫錦衣這個人情。
但在這之前,他要先瞧瞧這名女子值不值得他花時間。不料才見面,她的個性就很對他的胃口。
「你話說得太早,我來是要瞧瞧一個滿月復心機的女盜匪究竟有何種能耐,竟讓皇甫家最心如止水的少爺亂了分寸。」鐵英緩緩道,滿意的瞧著她淡漠的臉上有了動容的表情。
「你說小衣衣怎麼了?」
「你稱他為——這個名字?」他幾乎失笑,強忍得胸腔有點難受。
這根本不重要!她不耐的解釋。「我們小時候就見過了,他從小就比女娃兒漂亮,叫他小衣衣很可愛啊!你別岔開話,我問他現在怎麼了?你還沒回答我。」
有意思!
鐵英抿起唇角。「他快要支撐不下去了,連素來就喜愛的佛經也不念了,整天失魂落魄的,一直嚷著要見你,大家都說他被你給迷惑了。」
雖然他認為沒這麼嚴重,不過,情況也差不到哪兒去。畢竟這話是從皇甫錦衣的口中說出來的,他在朝中雖有老狐狸之稱,但對自己的兄弟極好,他說的應該就是實情吧!
「什麼?」
她怔住了,沒想到會是這樣;腦中浮現她那天見到他困惑木然的表情︰心里不斷的抽痛著。
唉!他一定又往最差的地方想了,他的感情一向縴細,甚至還有些悲觀,這次發生這種事,她又不在他身邊,他一定嚇壞了。
「放我出去,我要出去;」
鐵英搖頭道︰「不行,在沒找到證據前,我不能放你走。」
「我是冤枉的。」
「辦案講求證據,有幾分證據說幾分話。很抱歉,現在所有的線索都對你不利。」
她一咬牙。「我沒心情跟你講這些,不是我做的就不是我。」
「我還是不能放你走。」
「可惡!」她怒道。
「稍安勿躁,我會盡快查出事實,還你清白。」鐵英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臨走前不忘補充。「別白費力氣了,大牢外頭有層層的警力戒備,憑你是無法逃出去的;另外,我會找機會讓你和皇甫四爺見面,地點當然是在這里,你就耐心的等吧!」
媽的咧!
子彈跳起來,沖到鐵欄前奮力一扯,鐵制的欄桿絲毫無損,她卻痛得虎口發麻。
冷眼瞧她舉動的鐵英連一根眉毛都沒抬起。「我說過別白費力氣了,你省點力氣吧!有任何需要就吩咐他們一聲,我會保你平安。」他一一交代著。
「去你的!」她怒吼道。甩著發麻的雙手,憤恨的瞧著他從容離去的背影。
可惡,當真可惡啊!
她第一次覺得自己這麼無力,又心疼心上人的不安,絞盡腦汁想著逃出去的辦法。
她四下敲著牆面地板,企圖找出可趁之隙,但每處都是實心的,讓她很是沮喪。後來,她抬頭往小得只容得下一個孩童鑽進的窗口,想了想,她搖頭輕嘆,她鑽不出去的。
怎麼辦呢?
生平第一次嘗到坐困愁城的滋味。她根本不為自己的事煩惱,因為她不認為自己會有事,而且,她有能力自保,只要她一離開這里,就沒人攔得住她。可是,她很擔心他啊!
沒有她在身邊,他會不會寂寞?會不會以為自己又被拋下了?
天知道自從他們兩心相許後,她有多不想離開他身邊。拜托!為什麼會惹出這麼多事?她又為什麼會遭人陷害呢?
就在她胡思亂想之際,牢房外又起了一陣小騷動,她听到兵器短暫的接觸聲,然後就沒半點聲響,她好奇的抬起頭,見到一個高大的身影閃進牢房。
「爹!」驀然瞠大雙眼。
來人正是手拿一把金刀,神情豪邁,身材高大的金刀老谷。他一見到許久不見的女兒,先是挑高一雙濃眉,然後語氣略帶不屑。
「乖女兒啊!什麼地方不好玩,竟玩到牢里來了?」
「爹,快救我出去。」她急著喊。
「急什麼?外頭的人全教我給解決了。」
「爹,你全殺了?」她張大小嘴訝道。
「哼!殺了他們我還得給他們念經超渡,這對我又沒好處,做它干嘛!」
呼了口氣,她暗自慶幸。若是殺了官兵,只怕就更難解釋了。再加上她不以為那個長相嚴肅、官階看起來較高,突然冒出來說一大堆話的男人是個好惹家伙。
「爹,你怎麼知道我在這里?」
「你在京里的事鬧得這麼大,我隨便問問就听說你謀財害命的案子。說來奇怪,女兒啊!你到底是哪根筋不對,缺錢也不用這麼麻煩,直接用搶的不就行了?」還笨到在肉票家門前被逮住,真是教女無方。
子白了他一眼,沒好氣的道︰「我沒做,我是被人冤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