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要走啊!你到底哪里不舒服?」她正要探查他哪里不適,卻有一股力量拉扯她,阻止她的動作。
「這位姑娘,請你放開我兒子好嗎?我們正要帶他回房躺下,好讓大夫為他診治。」褚夫人沒見過這麼不知恥的女子,竟堂而皇之的抱著她兒子不放。
「我是要放啊!可是他不肯。」裴知非無辜的叫道。
「上揚,你松手好嗎?」
「不……」他虛弱的閉上眼,感覺身子開始飄浮。
他怎麼能放開她呢?以她火爆的性子,最受不得刺激,萬一她一怒之下離開這里,他將要到何處尋找她?
「上揚……」
他的嘴唇發白,像是隨時會昏過去。
裴知非沒再多想,立刻把他打橫抱起來。
「啊……」眾人見狀大吃一驚,就連褚老爺也看得傻眼了,看著自己的兒子躺臥在一名女子的懷里。
「啊什麼?還不快帶我去他的房間。」真是的,一群只會看戲的笨蛋。
「好、好……這邊來。」褚問陽忍著笑,快步帶領她往廂房走去。
褚上揚疼得腦袋胡涂了,直覺的將臉埋在她的胸前,那柔女敕的觸感,令他渾身輕飄飄的疑似在夢中唉,他又要丟臉了,可唇上仍保持那抹溫柔的笑,此刻他爹娘的表情一定很有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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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欲火上升,傷心傷肺,笑鴛鴦的毒鎮不住了。」
老太醫看看昏睡的褚上揚,搖頭再道︰「我早就說過,鎮住毒性只是暫時的治標之法,如無宣泄,遲早會傷身。」
裴知非瞪著他半晌,才道︰「你年紀也這麼大了,我實在不好意思說,不過,你確定你是對的嗎?」
老太醫挑挑眉,「小泵娘可有意見?」
「當然有,他體內的笑鴛鴦既已鎖在丹田,又為何會復發?既然早知道還會發作,當初何必要封住?」而且仇天情不是說了嗎?男人的若沒得到宜泄,會很痛苦的。他們這群人到底在想什麼?整人哪!
「小泵娘有所不知,我們當初是一片好意……」
「你們的好意卻讓他生活在痛苦里,他以為自己只剩半年好活,心情已經很不爽了,你們還放任這個……她的視線往屋內一掃,瞪向褚問陽——這個渾蛋到處幫他搶親,你們可知道當上揚一家一家的取消婚約,解釋自己即將不久人世的時候,要遭多少白眼?」
被點名的褚問陽馬上成為箭靶,「我……我真的很仔細替大哥挑選大家閨秀,而且事後都奉上大筆銀兩彌補他們的精神損失。」
「那上揚所受的傷害呢?誰來彌補他?」裴知非越想越氣,要不是她的手還被昏睡的褚上揚緊緊纏著,她早就拿刀砍了褚問陽了。
「這……」褚老爺啞口無言。
「你們就只顧著自己的想法,要他娶親就明說啊!趁他中毒的時候騙他,你們實在有夠奸詐的,如果他真能隨便找個女人成親,又怎會守身如玉到現在?他是你們的兒子,你們卻如此不了解他?」裴知非越說越火大,把褚家兩老說得低下頭去。
老太醫出面道︰「咳咳,長公子的病體只有一個解決之道,你們就快把他的婚事辦一辦吧!」反正他愛莫能助,借口離去了。
褚問陽跟在後頭第二個開溜,大哥心腸好不計較,但並不表示褚家其它人不會跟他算帳啊!
褚夫人瞧見自己的兒子拉著裴知非不放,想起剛才的景象,心中又好氣又好笑,掙扎了會兒,「算了,既然上揚指名要你,我想你應該也有讓他心動之處,我會挑個好日子,盡快讓你們完婚。」
「夫人?」褚老爺驚喊,怎麼可以這麼輕易就放棄?「咱們剛才不是這麼說的。」
「算了吧!上揚的性子雖然溫和,卻是家中最有定見的一個,你若不想讓兒子恨你,就別再反對了吧!」
褚夫人露齒笑道。
「可是……」
「嘿嘿!不送。」裴知非揮揮手,轉向床上的褚上揚,痴痴的望著。
「好啦!老爺,我們在這兒挺礙眼的,出去吧!」
褚老爺瞪著他們好半晌,才咬牙道︰「便宜你了。」
看見兒子死牽著人家的手,他還能說什麼?想到褚家最溫柔秀美的兒子居然配上一個神力女,他就覺得心痛不已,這麼優秀的才子,竟然娶個帶不出去的女人?
裴知非抬起眼眸目送他們離去,眨啊眨的,再望向兩人交纏的手,「現在放開,他也一定沒感覺吧!」
想了想,她又不舍,褚上揚的個性本就內向,隨便踫到誰都會臉紅大半天,要是讓他知道她又抱他,八成又要不高興了。
「做都做了,現在後悔又有什麼用?」她一向不太喜歡和大戶人家打交道,現在不僅住了進來,還霸著人家的兒子不放……哎呀!避他的,她高興就好。
望著俊美得不可思議的臉,她支著下巴低喃,「奇怪,我又沒惹到你爹娘,他們為什麼不喜歡我呢?」
做人……真難。
她枕著他的床邊,閉上眼,沉沉睡去了,其它復雜的事,就留給聰明的人去思考,如她這般,還是繼續混日子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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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後,褚家匆促地辦了一場婚禮,盡避主人刻意低調,但那排場還是讓京城人津津樂道,據說從打理婚事到婚禮當天,吃的、用的、穿的,連同賓客的名單,全都精致講究,連皇上都派出大內總管協助打理。
婚禮當天一大早,裴知非就陷入一陣慌亂中,連洗個澡都有四、五個僕婦在一旁伺候,像要把她刷下一層皮似的,猛洗猛刷,然後弄頭發、打理衣裳的,層層件件的衣裳把她縛得幾乎無法動彈。她的頭發被一梳再梳,最後還壓上一頂重死人的鳳冠,就連臉上也無法幸免。
她蹬著褚夫人那副從容鎮定的模樣,她眨眨眼,「你要整我就直說吧!用不著把我畫成戲子一樣來丟人現眼。」
「戲……戲子?」褚夫人高亢的叫道︰「你這個沒良心的丫頭,我把最好的胭脂都擺在你面前,還請來最好的挽妝娘,你居然說我在整你?!」
「拜托,我可不想被化成……」她正在抱怨時,小臉被扳了回去。
「把嘴張開。」僕婦命令道。
「嗄?」她的唇瓣之間突然被塞進一張紙片。
「抿著。」
「嗯?」這樣嗎?
「行了。」拿下脂胭片,嬌艷欲滴的紅唇完美的呈現。
裴知非微皺眉尖,「我真搞不懂,這樣很有趣嗎?你瞧我這身行頭,沒十斤也有七、八斤了,幸虧我有練武,不然壓都壓垮了,還能拜堂嗎?」但很顯然的,她們還不以此為滿足。
褚夫人在她的發上系上一條紅緞帶,開心的道︰「成了,你自己瞧,還不算壞,你肯打扮一下,也就不會這麼平凡了。」
裴知非正對著鏡中的身影,終于歇下喋喋不休的嘴。鏡中的女人是她嗎?沒想到……她打扮起來還滿好看的。
就因為這點驚詫,讓她直到覆蓋喜帕時,都還是安安靜靜的。
「好啦!待會蓋上喜帕後,你就不能再說話、不能亂動,等一下媒婆和丫頭會扶著你,媒婆叫你怎麼做,你就怎麼做,千萬別出差錯,知道嗎?」褚夫人再次叮嚀,深怕這野媳婦會在眾人面前丟臉。
「啊?」她突然大叫了聲,害褚夫人嚇得差點甩掉喜帕。
「你又怎麼了?」
「我的大刀呢?」她可不能丟了她爹的寶貝。
「拜托,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帶刀干什麼?」觸霉頭嘛!
「不拿著我不放心。」那把刀比她的小命還重要,至少在她爹心里是這麼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