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言的神情有點古怪,單就他個人而去,他不會對馬車上一那段有任何的怨言,而且他相當感謝這群女子的「善解人意」。
「以你爹為首的那批人馬,他們的目的是要追殺酒徒莫言,不讓你們和外界聯絡,避免泄漏你們的行蹤,對你們而言只有好處。」
听濤來回望了他們一眼,語氣略帶揶揄,「更何況,你們善用時間在馬車里親熱,還有什麼好抱怨的?」
火燒般的熱度在喻鎖心臉上蔓延,原來他們在馬車上纏綿的事情被知道了。
「鎖心,她人已經走遠了。」莫言模模鼻子道。
她眼中一閃而過的羞怯和憤怒沒能逃過他的雙眸。
「暗器、毒散,不,干脆讓她一刀斃命,這回你絕對別想阻止我!」她從沒這麼丟臉過,她一定要將那個女人大卸八塊才甘心。「還我。」她的小手攤在他面前。
「鎖心妹妹。」他笑著把她摟入懷中。
「把我的藥箱還來啦!」
他愛憐的輕擁她的身子,「冷靜一點,鎖心妹妹,她是故意激怒你的。」
「那就更讓人火大了,她要惹我生氣,我就發火給她看。」
「你氣的是我們親熱的事,還是因為讓人說破?」他瞅著她臉上細微的變化。
「都有。」那個女人很可惡,他也一樣!
「這是你內心真正的想法嗎?」面對她的反應,莫言只能苦笑。
「原來你是這樣看待我們之間的事,唉!是我把一切想得太好,以為你和我一樣。」都忘情的沉醉在男女結合的喜悅中。
原來,一切都是他自作多情。
他如此復雜的神情,喻鎖心還是頭一次看見。
「你沒事吧?說這些莫名其妙的話干什麼?我最恨的人又不是你。」
「但是,你還是很在乎我們的事讓別人知道吧?我似乎高估了自己,以為只要守在你身邊,就能…」
他還是只能苦笑,看來他苦心栽培的小妻子並不認同他的一切,他們的事有不堪到不能讓別人知道的地步嗎?
喻鎖心被他空茫的笑容震懾住。強烈的憐惜之情涌上心頭,她不忍的伸出小手,模上他俊逸的臉。
「莫言?」
他借著仰頭喝酒的動作避開她的踫觸。
「莫言,你是不足誤會了什麼?」
她不安地扯扯他的衣袖,他卻對她漾出淡淡的、疏遠的微笑。
「沒有,我大概是太累了。沒有內力的找跟平常人一樣,長途跋涉真的很累人。」
「那我陪你。」
听他不舒服,她所有的怒氣全消了,只關心他的身子。
「剛才真該逼她把你的穴道解開,體內的真氣運行受阻,一般人都吃不消了,何況你是練武之八。」跟著他走進房間的喻鎖心叨念著,語氣里滿是不忍。
莫言緩緩抬眸,「我要睡覺了。」
「那我——」
「不。」他對她搖搖頭.以淡得不得了的語氣道︰「你不用陪我了,以免這里的人又胡說八道。」
對喔!喻鎖心搔搔頭,「那我坐在椅子上陪你好了。」
「孤男尊女共處一室,不妥。」他柔聲道。
「可是——」
「你放心,除非你自願,否則我不會再踫你一下。」
他淒然的笑了笑,以一種差勁的武裝來他裝自己的堅強,畢竟他小心呵護了她七、八年了。一旦強迫自己割舍,他的心好疼哪!
「咦?」她茫然的眨巴著眼,不太懂為何事情會變成這樣,「莫言,我————」
「你放心、你是我帶出來的.我保證一定平安地將你送回家。」
說完,他不再看她微愕的小臉,連鞋子都不月兌就翻身上床,背朝向她側躺著,拒絕的意味是如此明顯。
喻鎖心愣愣的站在角落看著他的背影,韶水秋瞳開始泛起水霧,她不自覺的哭了。
層層帶幕低垂,莫言凝視簾後入影,俊美的臉龐沒有一絲表情,他在等對方先開口,等對方說出用意。
「宮主,人帶來了。」听濤恭敬的行禮,然後退到一側。
「和你一起來的喻鎖心呢?」簾後的人有一副好嗓音。
「她在睡。」
莫言不讓她介入過多,這種想法自始至終不曾改變。
「我以為她會很想見到我。」
「這不是你要我來此的目的吧?」他淡淡一笑,聞到上好的「大紅袍」。
「極品的酒中之王,你拿它來招待我,還是誘惑我?」
簾後的人手一揮,兩側便出現一排美女,魚群而出,她們都沒有蒙面,各個生得國色天天、而且手中捧著好酒、好菜。
「這些都是要給你的。」
莫言取最近的一杯酒飲下「多謝。」
「你不怕酒中有毒?」簾後的人笑問。
「你若知道我是凌休恨的兒子還在酒中下毒,那你不是太笨,就是對自己過于自信。」他頓了頓,又過︰「你找我來是因為有求于我,對不對?」
簾後的人突然由坐姿改為站姿,她身形中等,白發直垂到地,她有些焦躁的開始踱步。
因為,莫言全說對了。
「江湖上傳言你是個酒鬼,生命中不可或缺的就是酒。」
「沒錯。」相較于她的急躁,莫言的態度顯得從容。
「但是,凌休恨沒理由生出個酒鬼兒子啊!」
莫言輕笑,「很遺憾,這是事實,若照我的本意,我根本不想讓外界知道我們的父子關系。」
帝後的人默然,半晌才道︰「我認識你爹,我知道他有一身高明的醫術,我希望你也一樣。」
莫言笑而不答,只是喝酒,大紅袍的酒性極烈,特別適合他這些天的心情,于是他一杯接著一杯的灌。
「你不相信我說的話?」簾後的人頻頻皺眉。
「不是,我只是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就從觀音水說起吧!」她叫喚一旁的听濤,「你告訴他吧!」
听濤上前一步,將手中的小瓶交給莫言,「這是本宮保存近三十年的觀音水。」
他微揚眉,審視手中的透明琉璃瓶中,那極清澈、極晶瑩,宛如淚珠般的觀音水。
「近來在江湖上傳出的觀音水事件,是我刻意安排的。觀音水的量不多,所以,我們用來自天竺的傲霜露取代,兩者效果相近,只是在下傲霜露時,無法做到無色無味的程度,所以,我們只能找尋合適的對象,若對方發現中毒時,再以劍殺之。」
從另一個角度來說,就是遭到殺害的人遠比抬面上的多。
「目的呢?」他垂眸低嘆,「為了引我出來,如此煞費苦心又何必呢?」
「不,我們原本的對象不是你。」
「難道是我爹?那更不可能。」莫言干脆教她們一次死心,
「我爹已不過問江湖事,別說你們手上有觀音水了,就算有彌天血霧,他也不會出面。」
江湖上多得是前輩在功成名就後就退隱江湖,過著「小舟從此逝,滄海度余生」的生活,但是,凌休恨是因為妻子而退隱,他寧可多花一點時間來陪伴她。
「我已經領悟到這個結果。」簾後傳來一聲低嘆。
听濤接著說︰「連續幾次下來,我們知道凌休恨不會再現身江湖了,所以極力找尋他的後人或弟子,從無爭山莊那兒,我們得知你的存在。」
「你們在無爭山在臥底?」莫言驚道。
他堂姐獨抓絕不可能出賣他的啊!
「我們可是費了好大一番功夫才獲得這項消息,畢竟無爭山莊是個清淨之地,我們並非訴諸暴力,而是動之以倩,希望他們能幫助我們。」
「可有傷人?」
「沒有。」听濤瞟了眼簾後的主子,「是宮主親自出馬與楚少夫人長談,才從她口中得知你的行蹤。」
既然是他堂姐親自開口,那就不會是脅迫,因為他堂姐夫絕不會坐視任何人欺負他堂姐,莫言稍微放下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