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她頭搖得如波浪鼓般。
「你不是已經把整本書背起來了嗎?」
「不行,那本書每次翻看都有不同的感受,上面還記載好多珍奇草藥,我才想走遍天下—一探尋,怎麼能還你?」
有誰會那麼有耐心的等待一個小女孩長大,費盡心思的讓她試毒,還不時指點她草藥知識,把她寵得無法無天,卻什麼報酬都不要呢?
他的心思盯沒那麼單純呵!
第六章
喻鎖心終于了解為什麼她的毒總是很輕易地教他解了。
這麼簡單的一件事,為什麼她沒早點想到?
她的書是他給的,用藥的知識是他教的,下毒的本事多半也是他傳授的,難怪他每次都能事先防範,解去她下的毒。
「你騙我!什麼你從不使毒,原來你根本早已熟背那本書了。」他總是把她要得團團轉,讓她在他面前出丑。
正在烤野兔的莫言,一手拿著酒瓶,一手翻轉架上的野味,突然听到她的指責,不以為意的笑了笑。
「你終于想到了。我還以為你永遠不會發現咧!」
「我有那麼笨嗎?」她氣得踩他一腳。
他呵呵淺笑,「我看過那本書是真的,不過,我不使毒也是真的。」
「你喜歡醫術.為什麼還研究毒經?」
「其實,這兩者本質都是一樣的。殺人、救人是一體兩面的,精通其中一項,都不可避免的會明白另一層道理,就看你怎麼取決。」他泰然道。
喻鎖心凝神思考,突然驚道︰「這些好像是我很早以前就知道的道理。」
「不過。你已經忘記了。」莫言笑著看她的忿然。「不然你也不會一頭栽進毒經的世界,完全不看醫書。」
「嘿嘿!還是你了解我。」她不好意思地笑笑。
「可人不是嗎?」他撕下一條兔腿,「趁熱吃,拿好,小心跌掉到地上。」
她怕燙硬是要莫言拿在手上讓她吃;莫言無奈的笑著,卻也寵溺的由著她。
「奴兒呢?」喻鎖心問。怎麼都沒見到她的人影?
喻鎖心一路上都在睡,當她醒過來時,他們已經在樹林里停下,準備露宿荒郊野外了。
「我讓你爹派來的人把她接回喻府了。」
「接回我家?」她微微發愣。
「難不成是我家?」他體貼的拭去她唇邊的肉屑。
「真奇怪,找們都走這麼遠了,我爹居然還能找到我們?」
「應該說,從我們一出你家,沿路上就一直有人盯著。」
「為什麼?」
這個問題問得真好,不過,莫言卻不打算告訴她。「我們在逃難,這點你應該還記得吧?」等到明天武林大會召開,他大概會成了過街老鼠。
「為什麼他們老是懷疑你?」她不解的問。
「大概我看起來一臉的壞相。」
「是嗎?」喻鎖心突然想到什麼似的,臉紅了起來,「對、你的確有夠壞的。」
莫言悶哼,「送走奴兒的好處是,當我們親熱時,你可以隨心所欲的叫出聲,就算扯著喉嚨喊也沒關系,就是別冉咬我的手了。」
「咦?」喻鎖心把視線往下移,赫然發現他的左手掌有兩排清晰的齒印,她不禁有些不好意思,「很痛吧?對不起啦!」她那時已經忘情了。
「算了,反正從認識你以後,我就大傷小傷不斷,你啊!」他戳戳她的頭,百般無奈。
「莫言,」喻鎖心吃飽了就想窩到他懷里溫存,「你說那本書是你父親的手抄本,那他一定很疼你,才會把畢生所學寫在本子上,要你在江湖上出人頭地。」
她好感動哪!每回听說凌休恨的事一次,她就更崇拜凌休恨一點,不只因為他的俠骨柔情,更因為他擁有一身高絕的本領,而現在凌休恨的兒子就在她身邊,她突然有種說不出的親近感。
「這樣啊!」莫言獲益匪淺似的挑高雙眉。
「江湖上的事真的很奇怪,有人一輩子庸庸碌碌,出不了頭,有人卻一出道就受到萬人矚目,你爹是後者,你有沒有想過要和他一樣?」喻鎖心晶亮的大眼瞅著他,有股說不出的嫵媚。
「沒有。」他回答得很干脆。
喻鎖心蹙眉,不甚滿意地道︰「沒有啊?那就算了,目要你有你爹那種本事就行了,反正你把東西交給我也一樣,畢竟我們已經——那個了嘛!你知道的。」
「哪個?」他挑眉問,又喝了一口酒。
夜漸深,莫言放松身心,听著懷中的小人兒嘰嘰喳喳的說著無關緊要的瑣事,他卻覺得好滿足,有種前所未有的喜悅漲滿心頭。
「還有哪個,就是……上床了嘛!」她紅著臉敲敲他的肩頭。哼!別以為她說不出口,她可是出了名的惡女,別家閨女做不出來的事,她絕對做得到。
「嗯嗯,我不否認,也不準備逃避,但是,你的手可不可以來要勒得那麼緊?」
「呃?」她的手什麼時候摟在他脖子上了?不不管啦!
「我要你爹的毒粉,不管什麼都行,我要成為凌休恨第二。」
「呵呵!」說了這麼多。原來她的目的是這個。「我早就全部給你了呀!
「有嗎?」她怎麼不知道?
「就是我啊!啖,我爹最得意的就是我這個兒子,既然你想成為凌休恨第二,把我綁在身上就行啦!」他湊過嘴去輕薄她的唇。
「去你的,我要的是毒物。」她紅著臉閃躲。
「我也可以成為毒物,只要你喜歡。
「啊?不會吧?這里是荒郊野外那!」誰說這個酒鬼好打發?這一路上他就像又趕不走的蒼蠅,動不動就黏到她身上。
「荒郊野外才好,我隨便你蹂躪。」莫言笑嘻嘻的看著她。
「真是有夠混蛋。」她氣極了,一把將他推開,「我只要觀音水啦!彌天血霧也行。對了,說到這個我倒想起來,你說那本書是你爹的毒經,為什麼上頭沒有記載這些寶貝?
莫言眨眨眼,緩緩調息,「因為這些東西都不是最重要的。
「什麼才重要?」
「在我爹的生命中,他只在乎兩件事,一是愛情,一是友情。」唉!這個話題甚嚴肅,他可沒心情去訴說老爹悲慘的一生。
「我明白了,因為你爹當年曾做過錯事。所以才不想把毒術留下來。不過,我的武功差,暗器平平,下毒雖然還可以,但頂多只能嚇只三腳貓,傳給我沒關系啦!」她試圖說服他。
莫言努力的想維持表面的平靜,但似乎仍掩不住激動。
「我爹要是知道有人把他引以為做的毒經看得這麼扁,肯定會氣死。」
「莫言,我只是好奇,從沒想過要拿毒來害人」她強調。
「我知道,因為受害者只有我一個。」
「這樣好了,我們也學你爹退隱,在深山里煉毒,你就不用擔心你爹的事會重演了」她好偉大喔!為毒術研究做那麼大的犧牲,相信認識她的人都會佩服她的。
莫言微訝,身子緊繃起來,「我什麼都沒說,為什麼你會知道?」
他的確不想讓憾事重演。年幼時,他陪伴答充滿悔恨的母親,早熟讓他明白人生有太多的無奈,而入是經不起考驗的,當心愛的人不能陪伴在身邊,尤其兩人之間還夾雜著恩仇,再多的愛只會成為負擔。
他的母親長久以來都只是一個人,當她孤單、寂寞,甚至快樂、喜悅時,都沒有人陪伴,想哭的時候,也沒有肩膀可以讓她依靠,漸漸的,她連哭都哭不出來了。
這樣的結果太悲慘了,他發誓不讓自己心愛的人和母親一樣,所以,他絕不使毒,也不離開心上人的身邊。
「我怎麼知道?我當然知道,你以為你藏得很好,其實你的心事全寫在臉上,一不高興就沉下臉,要不就埋著頭喝酒,你越喝就越表示心虛。」喻鎖心開始發表評論,題目是「探索酒徒的內心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