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抱歉給你帶來不便,不過,只要你答應我一件事,我馬上離開。」司徒虹吟走到他面前,望著這張能讓人輕易傾心的俊容,心里仍有股莫名的悸動。
「沒有人能跟我談條件。」他冷冷的回她一句。
「你本來可以不讓我靠近你的。」既然已經讓她住下,就表示他能接受她了。
「那是因為你一臉想救我的表情。」他哼嗤道,狂肆的眉眼淨是不屑。
「你很孤獨,也很寂寞,也許把事情說出來,會讓你好過些。」司徒虹吟揪緊手上的衣服,企圖讓自己在他輕蔑的眼神下無動于衷。
「笑話!你腳下這棟山莊是我的產業,我擁有的財富多到你數三輩子也數不完,我會寂寞?」他別過臉。
司徒虹吟被他的冷漠幾乎嚇退了好幾步,仍道︰「你擁有再多的東西,也比不上一個平凡的村夫快樂。」
他的雙眼瞇了瞇,不屑承認被她說中,逞強的道︰「我用得著跟村夫比嗎?」
她輕嘆了聲,「你可以不用在我面前隱瞞的。」她緩緩將手上的衣服攤開,用力地墊高腳尖,才將衣服被上他的肩頭。
她終于做到了!和煦的笑臉掛在她嘴邊。
「我不冷。」日尚行似笑非笑,雙手橫擺在欄桿上,俊秀的臉龐明明白白的寫著不屑。
「你的手很冷。」盡避他的身高對她頗有壓迫感,但她仍然堅持的站在他身後,盯著他,不讓大衣有機會自他的肩頭滑落。
「胡扯,難道這就是你整天待在房中,佔卜論命算出來的結果。」
他又在嘲笑她了,這四天,他總是用這種態度輕蔑她的一切,但如果他壓根兒不信命,他怎麼會一天到晚說自己是鬼魅?
想到這兒,司徒虹吟柔柔的笑了,「不用算,我自己可以感覺得出來,那天我踫到你的手,你的手幾乎沒有溫度,相當冰冷。」
日尚行冷哼了一聲,惡劣的因子在體內跳動,他相當討厭這種滿足般的笑磬,那會今他殘酷的想毀掉一切。
突地,他伸出右臂,圈住她的縴腰,一回轉,她便落入他的懷中,他低頭狠狠地吻住她的紅唇,也封住她誘人的笑聲。這一連串的動作快得令她措手不及,而他肩上的披風將兩人隔絕于天地之間。
從沒與男子有過這樣接觸的她嚇呆了,小手拚命抵住他胸前極力抗拒,但她的力量哪抵得過他,他大手一抓,便將她的雙手板過身後,輕松地用一手固定住。
一踫到她的紅唇,日尚行心弦猛地抽緊,她是如此嬌小脆弱,懲罰性的吻不禁變得溫柔,他在她唇上輕描唇形,一圈又是一圈,誘哄著她張開口,想品嘗她唇內的芬芳。
「啊……嗯……」她渾身的血液都往腦門竄,這般親密的接觸她從未踫過,感覺全身像被泡在熱水里般,急速膨脹,不知不覺中,小口便逸出他等待已久的申吟,並且讓他如願的長驅直入。
他狂放的在她口中掬飲她的芬芳,她就像朵盛開的小花般,任他蹂躪。他將她的身子壓緊在自己懷里,她的每一寸曲線都與他的緊緊相貼,很難想象他竟會對這樣一個單純的吻感到沖動,從頭到尾,她都只是不知所措的任他擺布,但他就是喜歡她的丁香小舌無措的任他逗玩。
「啊……不!」心慌意亂之下,她竟不小心咬了他一口,當口中嘗到咸咸的血腥時,她才明白自己做了什麼。
日尚行從短暫的迷惑中醒了過來,放開她,看著她搖搖晃晃的退後了好幾步,雙頰火紅一片,他舌忝著自己嘴邊的血,冷冷的笑了,「真有本事,現在能讓我見血的人已經不多了。」
單純如司徒虹吟,也能看出他的唇上留有她的胭脂,她羞得滿臉通紅,「是你不好,下次再這樣,我……我定不饒你。」
「哦?」他凝視她的困窘,完美的唇角勾起彎彎的微笑,「我還以為你也樂在其中,不是嗎?你是如此的投入,甚至還激動的在我唇上留下印記呢!」
「你……你胡說,我才沒有。」她又退了好幾步。
「沒有嗎?我瞧你滿投入的,下次如果不要,就別癱軟在我懷里。」日尚行失去玩味的心情,探知別人心事對他而言並不困難,先前之所以察覺不出她的想法,那是因為與她不夠親近,但就在剛剛,他模模糊糊地抓到了她的想法,她竟感到為難與惶恐。
他倏地轉過身子緩步離去,而肩上的大衣立刻掉落在地。
終究還是不行,沒有任何女人願意與鬼魅親近,不管是誰都一樣,他──日尚行,從頭至尾都將是一個人,沒有人會永遠與他在一起。
司徒虹吟愣愣的瞧著落在她腳邊的大衣,回過神後,慌忙的撿起,抬頭一望,他已失去蹤影。她輕輕的嘆口氣,將大衣舉至臉頰,鼻間似乎仍可以嗅到屬于他的男性氣息。
這個如冰般的男子,怎麼在她的唇邊留下火辣辣的一吻,害她的心全都亂了。
※※※
子夜,清冷的月光照射在城郊王家的廢墟上,兩座孤墳立在廢墟旁,萬籟俱寂,顯得格外陰森駭人。
日尚行孤單地佇立其中,清冷的皓月照出那面容絕美卻毫無表情的臉龐。
他終于回到這里,這是早在十年前應該墜崖身亡的他重返人世後,第一次回到這里。為什麼?他自己也說不清楚,若硬要給自己找一個理由,那就是因為白天吻了那個充滿靈氣的小女人吧!
他本來不想吻她的。他要的女人應該是安靜、寡言,最重要的是要很好打發,像他這種人,最不該招惹的就是良家婦女,他給不起承諾,更無法糟蹋一個好女人。
司徒虹吟給他的感覺就是一個好女人,個性溫柔,不會給人帶來麻煩,也不會絆住男人的雄心壯志,如果他不是人們口中的鬼魅,他或許會娶她,平平順順的過完這輩子,生幾個白白胖胖的兒子,但,問題是他根本不是一般人。
十年前,剛過完端午,天氣熱得像火在烤般,就在那一夜,他被指控是鬼魅,爹娘被當眾處決,而他在殺了石威後,毅然決然地跳下斷崖,目了殘生。
原本應該死在斷崖深淵的他!醒來時,卻看身離村莊遙遠的下游河畔,渾身的傷口竟然逐漸自我愈合,但他一點也不覺得慶幸。從那麼高的懸崖跳下來竟然沒事,受那麼重的傷還能活下來,原來他真的是人們口中的鬼魅啊!
那年冬天,他獨自上華山之巔,想將這受詛咒的身體埋葬在深雪下,然而他又獲救了。
這次,救他的是位江湖奇人,他還記得奇人第一眼見到他的時候,眼光相當奇特,似研究也似感嘆,他無法探知奇人的心意,但也明白這人對他無害,于是就跟著奇人住在山里,花了三年的時間,學會所有該會的事後,獨自卜山闖蕩。花了七年的時間,他累積了足夠的財富、名望與地位,但他的心結,始終沒有打開。
奇人告訴他,天地生人自有其一番道理,精、怪、神、魔都是因時應運產生,鬼魅當然也一樣。
日尚行根本听不進去,為什麼會是他?他只想做個平凡人,為什麼這一點小小的願望都不能擁有?
他們視他為怪物、是鬼魅,那他就做怪物、做鬼魅,反正他已經沒有什麼好失去的,就讓這罪惡的身子陪他們玩玩吧!
清冷的風拂面,日尚行的唇邊微微刺痛著,白天被司徒虹吟咬到的傷口,到現在都還感覺到劇痛,他有些詫異,畢竟他異于常人,這種傷,應該早已愈合才對,但它就像她柔弱的影子般,固執的停留在他心坎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