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人接觸到她溫柔的目光,便對她微笑了一下,見她受驚似的把頭低垂了,于是便溫柔的說︰「已經是濕了,多淋一會兒也無所謂,倒是妳這一身可怎麼辦才好?」
「我們要回宿舍了,我會找到衣服換的,你別麻煩了。」必瑋擺明了是不想再說下去,她急著想離去。
那男人忙掏出了紙筆,在那小張紙上迅速寫著,「若是妳日後想起來,這樣太便宜我了的話,隨時歡迎妳打這電話給我,我絕不推辭。」
必瑋無可奈何,只好接過那一張紙,放眼一看,那張紙上寫著一個電話號碼與岳宗翔三個字。
在一旁的守容也早看到了,她驚呼說︰「你就是宗瀚的弟弟,那個才從軍中服役回來的岳宗翔?」
「沒錯,妳認識我哥?」宗翔訝異的很,他地想不到竟會在此時此處听到他哥哥的名字。
「嗯,我們出去玩過幾次,我叫柯守容,取有容乃大的意思,看在你哥的份上,本姑娘就放了你一馬吧!」
宗翔臉上似笑非笑的神情再次展現,「既然如此,那就多謝了,這兩位可否告訴我你們的芳名?」
必瑋見喻琦臉色不佳,如是為了守容和宗瀚相戀之事,她準是把岳家的人全都恨上了,忙搖手說︰「我看不用知道了吧,下次若有緣再告訴你吧!岳先生,再見了。」
喻琦冷哼了一聲,轉頭便走,必瑋也默默的跟上她。
守容便笑著對宗翔說︰「看來,你的魅力還不夠大,下次我再約你和你哥出來玩,BYE!」說完便快步追上她們。
宗翔見她們走遠了,才心情頗為復雜的鑽進他那輛存了兩年家教薪水,和兩年軍中零用金所買的新車。一坐定,才發覺自己早已淋得濕透了,連忙拿起毛巾一陣亂擦,大概自己也只比那被泥水濺濕的女孩好那麼一點吧,他苦笑著。
他開著車,腦中一直回憶著那叫柯守容的女孩,她長得可真有型,伶牙俐齒又咄咄逼人,他就是喜歡那樣的女孩。而且,她還是宗瀚的女朋友,想到這兒,他不禁皺起了眉頭。他和宗瀚一向不合,且個性差得太多,簡直是水火不容,但,就因為這樣就不去踫那紅衣女郎了嗎?不,絕不,他笑了笑,閃避著前方來車,把車駛進了和平東路。
沒多久,他腦中又出現了另一個長發垂肩、清秀細柔的絕美臉龐;在宗翔過往的獵艷紀錄中,那種漂亮的女孩都是柔柔的,沒什麼個性,交往之後也不會有什麼樂趣可言,他是不會對這種人產生什麼感覺的。且就在一瞥眼之間,他也看出了她那一身,絕不會是什麼名牌的服飾,這都得感謝岳家的龐大企業中,服飾業一直佔有重要的地位,從小宗翔耳濡目染的就是服裝了,這也是他一眼看上守容的原因之一--那一身精心的打扮。
但宗翔下意識地又想去觸模他的右手,就在那女孩要接過那本書的剎那,她不經意的踫到他的手,使他感到有種奇異的悸動。宗翔驀然間失笑了,也許是因為他的手太冰了吧,台灣的四月哪有那麼冷?也許是因為她站在雨中太久了的關系吧!他搖了搖頭,想揮去那不知名女孩的倩影,但奇怪的,他就是會在腦中時時浮現她那如泣如訴的盈盈雙眸,和那冷例似冰的小手,似在邀請他的呵護一般的令他不解。
盡避如此,宗翔還是強把想要保護她、了解她的降伏下來,只是想著如何安排再一次和守容「巧遇」,而一直要到很久以後,才偶爾會想起那被他機濕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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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瑋換上了喻琦的大T恤和牛仔褲後,略整了整儀容,把長發束成馬尾垂在腦後,這才從浴室出來,喻琦和守容早在那不滿兩坪的學生宿舍中大快朵頤了。這是喻琦北上後在校外臨時租的房子,每到沒課的時候,她們總是窩在這里,天南地北的聊,一待就是一上午,挺方便的。
喻琦一見她出來,便大聲的嚷著︰「唉,瘦多了,怎麼好好一件衣服穿在妳身上就這麼松松垮垮的,一點也沒有我平常那股帥勁呢?」
「傻瓜,她身材那麼瘦,穿T恤當然會松松的,換件緊身的會比較好。」守容懶懶的說,見必瑋走近了,冷不防的抓著她的腰身,比了一比,「哇,妳瘦雖瘦,還滿有本錢的嘛,有這種好身材就應該秀出來才對,包在衣服裹面,真是人浪費了。」
必瑋笑著拍掉了她的手,「好了啦,別踫我,我最怕癢了。還留了什麼好東西給我?我來看看。」
「誰叫妳平常吃得那麼少,所以我們也不客氣,只留了個三明治給妳,蛋餅、雞腿飯、水餃全沒了。」喻琦嘖嘖有聲的說,她一向堅信吃也是一種幸福,所以身材微胖的她,從不介意多吃一點。
「喂,妳當真不要岳宗翔賠妳一套衣服啊?」守容也坐在那小小的餐桌旁,邊吃邊間。
「不用啦,反正那衣服我帶回去洗一洗就好了,」必瑋慢條斯理的吃著,「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不用賠償了。」
「可是他們岳家很有錢哪,不拿白不拿,反正他自己也承認了是他不對。」守容滿臉向往的神色。
「哦,是嗎?妳和岳宗瀚在一起沒多久,連這個也打听清楚了。」喻琦頗有酸意的冷笑。
守容不以為意,「那是當然,我跟你們說吧,他們岳家是國內著名的貿易商,服飾百貨、化妝品、進口家電等等,光是旗下公司就有好幾家,賺的錢花上幾輩子也用不完。」
「嗯,听起來是很不錯。」必瑋淡淡的應著,心里只想,那個叫宗翔的人,應該不會是嫌貧愛富之輩吧!?不過,就算他是那樣的人,也和自己完全無關了,何必在乎他是怎麼看待自己呢?她覺得有種莫名的惆悵漸起,微嘆息著。
「所以,妳要把握機會。」守容再次強調。
「什麼機會啊?」必瑋茫然的應著。
「就是嘛,我也不懂。」喻琦听得一頭霧水,她實在不了解守容在打什麼主意。
「唉,就是抓住這個好機會,狠敲他一筆錢嘛,拿去買些漂亮的衣服也好。」守容笑嘻嘻的取出一罐果汁,打開了倒在杯子里面。
必瑋這才明白守容還在想著那筆錢,她悶悶的說︰「我才不干呃,我又不缺錢用,拿牠的做什麼,名不正言不順的。」
守容熱切的鼓勵著,「有何不可呢?妳看你也真缺一件衣服啊,我們也算不上什麼理虧,更何況他又沒拒絕,不是還大方的留了一個電話號碼給妳嗎?」
「這是我的事,妳別管了,管好妳自己吧。說,今天為什麼會遲到,差一點就得替妳冒偽造文書的險了。」必瑋不願再談,把話題轉開了。
「哦,我昨天和宗瀚去唱歌了嘛,太晚回家。」
喻琦不悅的開了口,「妳說實話,妳和宗瀚在一起,是不是也是看在他們家有錢的份上?」
「哎喲,干什麼說得這麼難听呢?」守容嬌笑著說︰「我們也只不過在一起試試看,能合則聚,不合則散。有錢當然也是條件之一,不過不是絕對,最重要的是我和他很像。」
的確,守容是個既高傲又極為現代化的女孩,她愛玩、虛榮、追求金錢和刺激,誰又能說這樣不好,因為大部分的人都是這樣,而岳宗瀚也是其中之一。
「哼,那傻子喜歡妳,誰都看得出來,我又何必去湊熱鬧,所以找已經覺悟了,我不再喜歡他了,讓給妳吧!」喻琦瀟灑的揮了揮手,神情輕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