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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新娘 第19頁

作者︰歐倩兮

梅童不領他的情,拿肩膀頂開他,人卻立不穩,反而摔進他懷里,氣憤的眼淚忍不了,滾滾落下來,急得他想伸手去替她拭淚,又不敢唐突,懊悔釀成誤會,只得低著嗓子又道︰「你誤會啦,真的不是這樣……」

後頭,又是嗤地一聲。曲曲公主跳上分又的杏枝干坐著,微微冷笑,瞟著梅童。

「你以為你把他救回來了嗎?事情可沒那麼簡單,那三星指經我師父一、二十年的苦心孤諧,威力早勝過當初,如今解穴,少了我師父的獨門解藥,那也是白費心機,再發的時候,死得更快!」

一听這話,梅童呆了,一下掙出可孤懷里,來不及抹去淚痕,便急叱道︰「你在編派什麼謊話!我一輩子沒听我爹說過,解三星指法,還得配上解藥!」

可孤本人沉得住氣,梅童卻變了臉色,比他要急。

曲曲也不答腔,只慢條條地,從腰際解下一副金線錦囊,翹著指尖拎起來,向可孤招手。「解藥在這兒魏哥哥,你過來,我把解藥給你罷。」雖是對可孤說話,她一雙眼楮卻只管盯住梅童著。

這邊沒動半步。可孤暗想著,昨晚經梅童解穴,服下還神丹,今早一番運氣行動,沒絲毫異狀,他還是站得和大樹一樣,對這姑娘的說辭,又是給她騙過了的,也不那麼相信……既然不信,曲曲把俏臉一撇,哼道︰「不識好人心,那就算了,可別說我兒死不救!」

說著,她輕巧地翻過杏枝干,又忽然回頭,對梅童英靚,「對啦,竇姊姊,你若要魏哥哥喜歡你,就別再拿這副可怕的尊容嚇他了。」

話里有弦外之音,可孤沒能意會,她已條忽往林中遁去,林中影幢幢,是接應她的人來了。

「你別走」梅童大叫,空手追上去。

杏林裹,曲曲的紅衣,梅童的黃衣,交錯在一起,可孤還未趕到,听得啪啪幾掌,黃影子跌落地,紅影子被簇擁著,飛風而去。連同幾名昏躺在地上的武士,也都不見了。才一瞬間工夫,一批人走得干干淨淨。

「竇姑娘!」可孤驚呼,見她倒地,以為她遭了不測。

她動了動,總算仰起了頭,可孤急急過去將她扶坐起來,發現她背上給刀劃了一線,她卻不理,伸出一只手,掌上赫然是那副金線錦囊。

「我搶下了她的解藥。」她聲音顫著,臉上卻極欣然,因為得了解藥而安心。

可孤胸口一熱,曉得她都是為了他。可是看她索索動手,就去解錦囊,他卻起了警戒心,一種不妙的直覺;行走江湖,常靠著直覺來保命。可孤忙阻攔她。

「不要,竇姑娘」

遲了。金絲帶一拉開,錦囊裹一個玩意兒演人梅童手心,一顆陰沉沉的石頭,像塊炭似的,突然間變重,重得離奇,梅童手一沉,差點掉下去,及時用了雙手才把它托住。

瞪著它,梅童訝然驚奇,片刻間明白過來,臉色垮了,罵道︰「給她騙了,根本沒有解藥!」

就是覺得不對,可孤急著說︰「快把這玩意兒去了」

卻來不及,驀地只見一團黑霧卷起,那石頭化了,沒人梅童的手心,她驚叫起來,一團霧條忽把她籠住。

「竇姑娘!」可孤向霧里撞去,不料像撞上銅牆鐵壁,整個人震開來。他背梁上冒了一陣陣寒意,滿頭都是冷汗,听得見梅里在霧里頭叫,卻看不見她,也救不了她!

怎麼會這樣?

然而一眨眼,雲消霧散,不留一絲余意,只有四周的杏枝在風頭上搖動。梅童跌坐在落葉上,喘著,一副錦囊掉在腳邊。

「竇姑娘,怎麼一回事?」可孤問。

她顫抖抬起頭,一臉茫然,「我、我也不知道.,…。」她要掙扎起來,忽兒身子一軟,又倒下去。

☆☆☆

匆匆回到道房,把梅童輕放在石床上。她昏著的,背上那道刀痕冒了血,沁紅了黃羅衣衫,這傷,想來是在搶那姑娘的解藥之時,給劃上去的。所幸只是小傷。

但那團黑霧卻嚇壞人了!可孤鑽著眉頭想。整個情況太詭異,這伙人顯然不是尋常的仇家,要害梅童的用意很明白,那姑娘存心要騙梅童去搶錦囊,梅童果然上當。都怪他保護不周,才讓地出了意外。

他心頭栗栗地,趕緊自鞍袋取出裹傷的金創藥,隨即輕將梅童翻身,卸下她的黃羅衣衫,露出來除一道細細的刀痕……竟是一片艷膩絕倫的雪白肌膚!

可孤登時動不了,血潮在兩耳間寶轟隆地向,都有傻了……他不會又在作夢吧?誰能夠想像,梅童一張黃臉底下,有這樣一身的冰肌玉膚?

他心跳不止,迷迷離離伸了手去,就快觸到她時,猛一回神,手縮回來。不由得滿面愧惶,暗罵了聲「該死」,怎可以做出這非分的動作來?

忙拿巾于為她拭清了血跡,裹上金創藥,重新把她衣衫披好,從頭到尾顫著手,心跳都沒能回穩。

瞧她人在昏沉中,還是變著臉兒,一股對她打一開始就有的憐意,又在胸中鼓蕩了。可孤說不上來,怎麼對她特別有這種感覺?她雖然常常帶一副倔強、激烈的態度,但心地是溫暖、善良的……救他、治他、為他搶解藥,對他的好,每一樣都使他感激,記在心里,然而,卻也使他產生一片難言的惆悵……他可沒有忘了,她是厲恭將軍訂了親的妻子,把她交到將軍手上,是他的職責……這麼一想,忽然一股苦悶沉重,壓止了心頭。這般強烈的情緒把他自己嚇一跳,猛從床沿立起一陣痹鑾鞭子一樣抽過全身,「砰」地一重聲,可孤整個人倒了地,手腳掙動著卻起不來。差不多是同時,走道口影子推推擠擠,闖進來一伙人。

「這小子倒了,曲曲公主果真料得不錯。」是胡語。

「快,把有床上的女孩捆了,我們馬上走。」

七手八腳的,把梅童從可孤身上抬出去。另一人問︰「這小子呢?」

「不管他,橫豎他撐不了多久,對咱們伊吾有用處的,是她厲恭的小娘子。」

倒地的可孤還有意識,听懂了那幾句胡話,心里駭絕,拚了命半爬起來,像喉嚨裂開一樣的吼道︰「把竇姑娘留下」

一只靴子硬狠端他回去,腳步紛沓,一伙人挾了梅童,揚長走了。可孤滾在地上,體內像大火燒著,身上卻淋淋迸著冷汗。

他總算曉得對方的來頭,他們的目的了。但是,他的腦子逐漸地泛黑,生氣一點一滴的在消失。

那姑娘沒有說謊他被三星指點著的人,沒有全解,現在再發了。她的聲音光也似的,閃過他昏暗的腦子︰三星指再發的時候,死得更快!

☆☆☆

天還未明,又飛著細密的兩霧,得靠廊下的鵝黃大風燈照路。一匹匹的緩羅綢緞,精麗的中原織物,用漆布包好,搬上馬匹這是西向的道上,最重要的商品,銷路遠達波斯、大食和棘林,一行人既扮成商賈,就少不得這些配置。

「那小娘子呢?」問話的是阿嫦,依菁是青衣男裝打扮,非常俐落的身段,督促眾人的動作。

「喏,」為首的大漢也做商人的裝束,朝一只大麻袋哎下巴,「對了嘴,綁了手腳,和幾大疋白練捆在一起這樣款待她算周到了。」他嘿嘿笑幾聲。

阿嫦點頭。「等公主準備好,就可以啟行了。」她掉頭上階,往大房要去伺候公主。

在房門口站班的衛士卻面帶倉皇,「公主沒回來,」他慌張地說︰「公主入夜一個人出門,不許我通報姑娘,否則要搬我的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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