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寺夫妻卻只是輕松地笑笑。「唉呀,感冒發燒又不是大病,多休息就會痊愈了。老爸老媽期待這次的旅行已經期待很久了,我們要去法國、瑞士、義大利和西班牙、葡萄牙喔!這次一定要徹徹底底地玩個痛快,你放心啦,我們會拜托繪理香過來照顧你的。」
雪寺夫妻帶著羽音去看醫生,拿了藥回家後,隔天一早就跟著旅行團,快快樂樂地出國啦!
羽音覺得自己好慘啊,千里迢迢地回到日本,家里卻沒有半個人,又不幸染上重感冒,幸好還有一起長大的鄰居繪理香會過來陪她……不過,繪理香白天也要上班,只能在下班後過來。
「年糕烤好了。」繪理香以筷子挾起年糕,放人熱騰騰的紅豆湯中,把碗遞給羽音。「好啦,你最喜歡的年糕紅豆湯,快趁熱吃吧!喝喝熱湯多流汗,會幫助感冒快點痊愈。」
看著羽音無精打采地喝湯,繪理香又問︰「喂,你到底打算在日本躲多久?什麼時候才要回到台北,回到你男朋友身邊?」
羽音懶洋洋回答︰「不要亂說,我哪有男朋友?」
森田繪理香眼神銳利地盯著她,佯怒道︰「你還裝?雪寺羽音,我們是一起長大的死黨耶,你連我都要瞞,那就太不夠意思了。上次在MSN跟你聊天時,你明明說自己交了一個男朋友,語氣好幸福呢。你還傳了相片給我看,那個叫做盧易恆的男生長得很不錯啊,一表人才,英俊又斯文,」
羽音表情更加黯然。「不要提他。我們分手了,倘若不是分手,我怎麼會這麼狼狽地匆匆逃回日本?」
她就是不願留在台北,留在有他卻無法繼續相愛的城市,失去了他,空氣變得好稀薄,她的心好痛好痛,幾乎快無法呼吸……
所以,那天由盧易恆的住處沖出來之後,她回家哭了一夜,匆匆收拾好行李,天一亮就跟向桔湘和黎瑋瑋說明自己必須回日本的原因,並請她們幫她向公司請假。
她不敢再留在台北,害怕由易恆嘴里听到「分手」這兩個字,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能承受那麼大的打擊?她怕自己毫無尊嚴地哭著挽留他,求他不要拋棄她,不要投入鐘芃欣的懷抱……她不想讓自己做出那麼沒有尊嚴的事,更怕自己的苦苦糾纏只會讓易恆更加厭惡她。所以,她只能匆匆逃回日本療傷……
「分手?」森田繪理香津津有味地吃著年糕,狐疑問著︰「前一陣子你還說交往得很順利,怎麼會突然鬧分手?一定是你亂發小姐脾氣,太任性了。」
羽音深深嘆息。「我才沒有亂發小姐脾氣,唉,既然你想知道,我就把來龍去脈告訴你……」心情好悶、好沮喪。她很需要找個人聊一聊,也許把事情全都說出來,她的心就不會這麼痛,不會覺得天地之間了無希望……
听完之後,森田繪理香的表情卻更加錯愕,「啊?就這樣?你對他大吼大叫完就跑出來,甚至直接收拾好行李逃回日本?羽音啊,你會不會覺得自己太沖動了?畢竟,盧易恆不是說你誤會他了嗎,他說他跟鐘芃欣之間不是你所想像的那樣,你就這麼決絕地回到日本,也不給他一個解釋的機會。」
「還有什麼好解釋的?」羽音落寞地看著地上的落葉。「我都‘看到’他們兩個擁抱的畫面了,而且關于那個擁抱,盧易恆也沒有否認。鐘芃欣早就跟我表明過,她非常喜歡易恆,絕不會輕易放棄。然後,我又‘看到’他們兩個深情地擁抱在一起的畫面……哈哈哈,我誤會了嗎?繪理香,倘若是你,你還會相信他市兩個之間沒有曖昧嗎?」
森田繪理香很認真地思索。「呃……這的確很難定論啦!畢竟,情人眼底是容不下一粒沙子的,遑論是個活色生香的大美人。不過,羽音,你就這樣離開盧易恆,放棄這段感情,將來不會後悔嗎?听你的形容,我可以感覺出他是一個很優秀正直的好男人,這年頭好男人嚴重缺貨呢,都快要絕種了。」
後悔?羽音淡淡苦笑,心頭一片晦暗的她已經無力思考自己會不會後悔了。她只是瘋狂地想念他,夜里躺在床上,他跟她在一起的每一個畫面都會不斷在腦中盤旋,越是命令自己不準想他,屬于他的笑容就更加清晰,淚水也瘋狂地掉落,夜夜淚濕枕畔……
對。她知道盧易恆是不可多得的好男人,也是她最依戀的靈魂伴侶。失去他,她生不如死。但,既然他擁抱了鐘芃欣,代表他動搖了,他覺得自己適合更優秀的女人……羽音不想把自己搞到那麼悲慘的地步,她不想死皮賴臉地哭求他不要定,她更沒有自信和鐘芃欣公平競爭。
也許她很傻,可是,她只想趁還能管得住自己的時刻,快點離開那個讓她愛到瘋狂的男人。
她選擇躲回日本舌忝舐傷口,不去糾纏他,倘若兩人注定要分手,她只希望易恆記得她可愛的一面、美好的一面。
森田繪理香又苦口婆心地勸著︰「我知道你現在心緒紊亂,不過,你還是應該好好考慮,是否真的要放棄這段感情,一直躲在日本也不是辦法……唉喲,開始下起毛毛雨了,我看這雨勢會越來越大。羽音啊,我先回家了,小優應該快回家了,我得先回去煮晚餐,待會兒過來我家一起吃飯。」繪理香有個才上高中的小妹。
「我知道了,你慢慢走,雨傘拿著。」羽音找出雨傘交給繪理香,抬頭望著烏雲密布的天際。看來,今天夜里會下起滂沱大雨,下雨也好,倘若她今晚又失眠,至少可以听雨聲,感覺不會太冷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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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
「哈啾、哈啾!」羽音推開浴室的門,雖然身上披著厚厚的睡袍,還是打了好幾個噴嚏,好冷,這里是山區,氣溫本來就偏低,大雨一落更是寒氣逼人。
「早點睡吧!」吃過感冒藥之後,羽音窩在床上,幽幽地听著雨珠叮叮咚咚敲打屋檐的聲音,越听情緒更加落寞,唉,看來,今晚又要輾轉難眠了。
她的手伸到棉被里面,小心翼翼地抽出一樣東西。
「唉~~我真是變態。雪寺羽音,你不能再這樣了,既然已經決定要放棄那段感情,你不可以……不可以再貪戀他的氣息。你這樣,要如何忘記他?」
低聲罵著自己,她的手卻還是溫柔地輕撫著那件澡藍色的襯衫,痴痴望著它的線條,忍不住把臉埋入襯衫里,汲取屬于他的味道。
只有讓他粗獷的味道完全,她的心才感覺得到溫暖,不會覺得太孤單,不會讓漫漫長夜擊垮她……
這是盧易恆的襯衫,有一次,羽音幫忙洗衣服,卻沒注意到這件襯衫不能用洗衣機洗,必須送洗。發現時,可憐的襯衫已經皺得像梅干菜,很多地方還褪色了,羽音當時很自責,易恆卻安慰她說只不過是襯衫,不須在意。
他把洗壞的襯衫用一個紙袋全部裝起來,打算送到資源回收箱。羽音越看那些襯衫越覺得可惜,忍不住偷了一件回家,每天晚上放在枕頭邊,陪伴她入睡,從此她睡得更香甜,連夢境也充滿了幸福的顏色。
決定回到日本時,她淚流滿面地收拾行李,打開衣櫥就胡亂塞了一些衣物進旅行箱,根本沒看清自己在拿什麼。不過,一片混亂中,她還是記得把易恆的襯衫也放入行李中,陪著她飄洋過海回到日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