荻峰听不下去了,「啪」地關上手機,沈聲對司機命令道︰「開快一點,盡量快一點!我要立刻趕到醫院去!」
「啊?」司機微愣。「可是……前面好像塞車了,現在正值下班時間,是車流量的尖峰時段。」
「我不管!」荻峰斥喝著,眼中布滿怒火。「我不管你用什麼方法,限你十分鐘之內讓我到達醫院!」
「是、是……」司機滿頭大汗,趕緊鑽小巷,一路超速行駛。他從沒看過主子這麼鐵青又恐怖的臉色。
荻峰立刻撥打沁翎的手機──
可惡,關機了!他不死心地再試一次,但還是打不通。
「該死∼∼」荻峰惡狠狠地摔下手機。
他從來沒有這麼煩躁過,素來溫文儒雅的他也不曾如此失態,更不曾對下人大吼大叫。但,事情只要一牽扯到沁翎,他就會完全亂了方寸,她是他最大的死穴。
「你到底會不會開車?再開快一點!」他咆哮著,恨不得自己可以長出翅膀,立刻飛到沁翎身邊。
他的心好慌、好亂,他無所依恃,他好怕好怕。他有股可怕的預感──自己就快要失去她了!
相對于他的氣急敗壞,一旁的詹宜瑛卻愉悅地泛起微笑。呵呵……
鷹荻峰以最快的速度奔到醫院,但還是人去樓空,病房內只剩看護在等他。
一看到他殺氣騰騰的臉,看護立即緊張地連賠不是。「真的很對不起,可是我真的拉不住衛小姐,她堅持要跟著袁先生走,我一點兒辦法都沒有!真的很抱歉……」
荻峰面色狠煞,極力控制自己的怒火。他知道怪罪看護也沒有用,畢竟看護的責任只是照顧好沁翎,並不能限制她的行動。更何況,倘若沁翎有心要離開他,誰能綁住她的腳?
他霍地拉開一旁的衣櫥,發現沁翎果真帶走了幾件換洗衣物,原本放在茶幾上的慣用保養品也不見了。驀地,一樣東西刺痛了他的雙眼──
一枚被擱在茶幾上的戒指。
那是他們的訂婚戒指,卡地亞的三環戒。沁翎很喜歡卡地亞珠寶的獨特風格,這是她最鐘愛的款式。這枚三環戒自從1924年問世以來,便獨領風騷,成為戀人見證愛情的首選。
三環戒的造型很簡潔,由三種黃金所組成,玫瑰金象征愛情,白金象征友誼,黃金則代表忠誠。這是當初設計師最強調的三種元素,也是人生中,最重要的三件事。
三環的設計非常符合人體工學,讓配戴者感覺很舒服,感性又美麗的圓弧造型則蕩漾出令戀人沈迷的浪漫氣氛。三環可以靈活地在指間移動,還可以每天依照自己的心情,決定三環的排列順序。
雖然沁翎從沒對他說過她很喜歡三環戒,可他仍是注意到了。有回她跟他在卡地亞珠寶店挑選要送給母親的生日禮物時,他發現到沁翎的目光一直偷偷地注視著三環戒。
為了給她一個驚喜,赴羅馬度假前,他刻意單獨前去買下男女對戒,然後在羅馬許願池前、在旖旎的月色下,向她求婚。
他還記得當時沁翎被感動到淚水狂流,撲入他懷中又哭、又笑的,兩人交換了最深情的吻,久久不願分開。對他們來說,那一晚,是他們最珍貴的回憶。
自從為她戴上戒指後,這一年多來,沁翎都不曾把它褪下過。不管是洗澡或睡覺,她都堅持要戴著它,他甚至還常常看見她一臉喜悅地轉動著三環戒。她曾說過,每當地獨自一人在西雅圖時,睡前都會親吻戒指,跟戒指說晚安,假裝他就躺在她身邊,這樣,她就不會覺得自己孤單了。
她是那麼的喜歡這枚訂情戒,而今,她居然把它拿下了……
女戒孤伶伶地躺在茶幾上,似乎暗示著一段戀情已消逝了。
死命地瞪著那枚女戒,荻峰的心像是被野獸啃噬般疼痛。她居然對訂情戒棄如敝屣?她當真如此厭惡他,完全不肯再給他半點機會了嗎?
不!他不相信沁翎會如此狠心!他們之間擁有最堅定的愛情,那長達近二十年的戀情不是任何人可以輕易破壞的!他可以失去一手創立的公司,可以失去全世界,但,他絕對不能失去她!
袁育翰!
冷戾的光芒閃過他的眼底,抓起女戒,他倏地轉身往外沖。
詹宜瑛見狀,連忙追上去。「執行長,你要去哪里?等等我啊!」
鷹荻峰支開司機,親自駕車,並對詹宜瑛斥喝︰「妳也下車,快回去!」
「不!」詹宜瑛固執地坐在車上。「你現在的狀況很不穩定,請允許我陪伴你。」
鷹荻峰懶得理她,也懶得再浪費時間跟她糾纏,他一心一意只想趕快找到沁翎。發動引擎後,轎車宛如箭矢般往前飛沖。
他知道袁育翰住在內湖的一棟別墅,說來可笑,那棟別墅他還曾帶著沁翎造訪過。因為數月前,袁育翰在家里舉辦美酒派對,邀請了很多客人共享佳釀。只不過,荻峰萬萬沒想到,這一次,他居然是懷著這麼不堪的心情前去找他。
轎車風馳電掣地往前沖,詹宜瑛看著他凝聚風暴的側臉,小心地開口道︰「呃……執行長,有件事,原本我不想跟你說的,可事到如今卻又不得不說……」
「有話快說!」荻峰冷斥,臉色更加肅寒。
「是……」詹宜瑛緊張地吞了口口水。坦白說,他發怒的模樣真的好可怕,像是揮舞著利劍的死神般。「是有關袁育翰的事,因為最近衛小姐好像跟他……呃……過從甚密,剛好我跟袁先生的秘書目前正在同一所大學修假日學分,所以我就向她打听,沒想到地居然說,袁先生曾在不久前遠赴西雅圖,好像就是特地去找衛小姐的。回國後,他就一臉春風得意的模樣,還向秘書夸耀,說他跟衛小姐在異國點燃愛火,衛小姐終于被他的痴心所感動,兩人共度了最甜蜜的假期。」
鷹荻峰不語,可臉色卻更加陰森。他去過西雅圖?他跟沁翎在當地見過面,甚至譜出了戀曲?
詹宜瑛一邊觀察他緊繃的表情,一邊繼續出擊。「呃……原本我也不相信,不認為衛小姐會做出這種事。畢竟就算袁育翰真的到過西雅圖,那也不代表什麼,不代表衛小姐真的會跟他踫面,兩人曾一起出游、住同一家飯店,甚至住同一個房間吧?可是……近日來,衛小姐跟他好像真的越來越親密了,所以我開始懷疑──」
「夠了!」鷹荻峰暴喝,冰眸迸出懾人青光。「不要再說了!」他拒絕接受這一切,他更不準任何人說沁翎的壞話!
詹宜瑛很合作地立刻閉上嘴。哈哈!她知道自己的挑撥離間已經生效了,就算鷹荻峰再怎麼信任衛沁翎,可這幾天,衛沁翎的行為已經間接證實了這些傳言都屬實──她的確是變心了!
當然,剛剛那番話都是衛沁翎要她說的。衛沁翎已在電話里說過,今天會搬進袁育翰的住處,還要她加油添醋地講出這些「內幕」,讓荻峰更加相信她已變心。
呵呵!詹宜瑛努力地控制住笑意。她的心情好飛揚、好愉快!她才懶得同情衛沁翎那個女人,她只知道,自己有機會得到荻峰了!
疾駛的轎車終于在內湖區的一棟西班牙式別墅前停下,鷹荻峰殺氣騰騰地沖下車,一邊瘋狂地按門鈴、拍門,一邊暴吼著──
「袁育翰!我知道你在里面,出來!」他受夠了,他再也無法偽裝大方,這是男人跟男人之間的戰爭,他要一次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