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兩回事!」雨娉氣到無法控制自己,如果她手上有刀,可能真的會沖過去殺了他。
「樓御風,你不是人!任意摧殘別人辛辛苦苦建立的事業,對你來說真的這麼有趣嗎?我不懂,我到底是哪里得罪你了?你為何要對‘英承’下手?我更不懂,如果你那麼討厭我,在車禍發生時為何又要救我,還輸血給我?」
一連串的打擊將她逼到幾乎精神分裂,她不懂,自己遇到的究竟是什麼樣的男人?真的是救命恩人嗎?還是撒旦?!
樓御風陰冷地瞅著她,凜冽的眼神令雨娉莫名地背脊發寒。他緩緩地啜口茶,殘酷地道︰「答案很簡翠──因為蕭心涵的女兒不該就這樣輕易死去!我要你好好地活著,活著接受我的凌遲與折磨,我要你生不如死,每一天都宛如生活在煉獄中!」
蕭心涵?這三個字又令雨娉震住了。「你……你為什麼知道我母親?」她更慌亂地看著眼前的男人,他到底懷著什麼目的而來?他的動機絕不單純!
「我怎麼會忘記‘蕭心涵’這三個字呢?」樓御風更加不屑地冷笑,眼底殺機盡現。
「拜她所賜,我原本幸福的家庭破碎了,我在一夕之間變成人人避之唯恐不及的孤兒!」
他站起來,噙著陰森的笑容逼近雨娉。「齊雨娉,一夕之間失去事業讓你很痛苦嗎?哈,那你有沒有想過,一個八歲的小孩在一夕之間失去家庭、失去雙親、失去全世界是什麼感覺?你知道嗎?」
殺氣蔓延著,他眼底的怒火幾乎要將她焚毀。雨娉慌亂地往後退。「我听不懂!我母親……她……她跟你的父母親有什麼恩怨嗎?」
御風鄙夷地看著她。「不愧是狐狸精的女兒,裝無辜、扮可憐的本事比誰都高明!是你母親在離婚後不甘寂寞地勾引我父親,介入我的家庭!是你的母親恬不知恥地一再糾纏我爸,要他回家逼我媽離婚,所以才會發生那樁悲劇!」
他陰森森的雙眼完全被冰雪籠罩了,一字一句,有著漫天恨意地吼著。「你不會明白你媽做了什麼!在她的逼迫下,我母親被逼到精神崩潰!她瘋狂地刺殺我父親後再含淚自盡,留下年僅八歲的我,眼睜睜地看著他們兩人在我面前流光鮮血後斷氣!」
「不──」雨娉驚愕地掩住唇。「這不是真的!不是!」
「這是真的!」樓御風惡狠狠地抓起她的手,殺氣直射入她眼底。「一夕之間,我變成一個無依無靠的孤兒!親戚們對我議論紛紛,卻沒人敢靠近我,當我是燙手山芋,怕跟我多說了一句話,就要被迫收養我!炳哈哈,我好像瘟神一樣,而這一切的一切,全是你母親──蕭心涵造成的!」
「不是、不是……」雨娉無法置信地拚命搖頭,淚如雨下。「我媽不會這樣的,不會的……」當時她才四歲左右,隱隱約約知道母親含淚把她跟妹妹由台灣帶到新加坡來,她常看到媽流淚,好像在思念遠方的某一個人似的,卻不知大人之間的恩恩怨怨。
她怎能接受這種事實?母親……竟在無意之間讓一個家庭崩毀,而且還造成了一樁悲劇──一個心碎的女人在殺了丈夫後自盡,留下孤零零的幼兒!
不!她不相信!
「不會?」樓御風乎勁狠猛地幾乎要將她的皓腕折斷,他咬牙切齒地吼著。「你承認也好、否認也罷!反正,這都是你那個狐媚的母親一手造成的!炳哈,她倒好,在我父母雙亡後,就攜著一雙女兒逃到新加坡來,隱瞞她的過去,繼續周旋在眾多男人之間,彷佛在台灣的悲劇跟她沒有半點關系似的!炳哈哈,她真是個聰明無比的女人啊!」
樓御風所不知道的是──蕭心涵完全不知道那椿悲劇的發生!她當年的確很愛孫宏義,但,得知他已有家室後,她立即命令自己慧劍斬情絲,因為無論如何,她絕不允許自己破壞別人的家庭。
所以,為了逃避這段不該存在的感情,她倉皇地遠赴新加坡。以她的條件,就算到了星洲,還是有很多男人前僕後繼地追求她。但她心如止水,永不再談情愛。
孫宏義是她這輩子唯一深愛、卻又不能愛的男人!她只能把這份狂戀苦苦地壓抑著。抑郁而終之前,她還是深深愛著他──愛著一個她不知道已經去世了的男人。
樓御風冷戾地看著雨娉。「現在,你懂了嗎?懂了我為何要收購‘英承’?又將之宣布解散?因為我恨蕭心涵,發自內心的恨!」他的嘶吼聲令人膽戰心寒,像是听到預告死亡的喪鐘。
他輕蔑地看著面白如紙的雨娉。「在路邊救起你時,我並不知道你是蕭心涵的女兒,我是在輸血之後才得知的。不過,我並不後悔救了你。」
陽剛的臉龐逼近她,邪佞的表情帶著嗜血的笑容。「呵呵……我真期待接下來的日子,我很想知道,在黃泉之下的蕭心涵,若知道自己的寶貝女兒居然成為我的玩物、被我任意蹂躪,甚至始亂終棄時,會有什麼表情?哈哈哈,真是太令人期待了!」
「你說什麼?」聞言,雨娉如遭雷殛,寒意由腳尖一路竄到頭頂。
「情婦!听不懂嗎?」樓御風捏緊她的下巴,更殘酷地狂笑。「一個沒有身份、沒有地位、最最卑賤的女人!炳哈哈,只可惜蕭心涵死得早,不然,我此刻就可以好好地欣賞她臉上的表情了,哈哈哈!」
「你是瘋子、瘋子──」雨娉顫抖地甩開他捏住她下巴的手。不!她不相信!不相信短短的幾日之內,她的人生竟會掀起這麼巨大而恐怖的變化。
先是耗盡心血的公司沒了、繼而失去未婚夫的諒解,接下來,她竟然要當一個瘋子的情婦?不!
誰來告訴她,這不是真的,她只是在作噩夢!對!作噩夢!一定是這樣的!夢醒之後就沒事了!
「瘋子?」樓御風不帶任何感情地冷笑,優雅而詭異地道。「無所謂,你說我是瘋子也好、變態也罷!不過,我要提醒你一件事──二十年前的血海深仇,我是報定了!蕭心涵有兩個女兒,既然你齊大小姐不肯配合,無妨!我想……齊雨竹應該乖巧多了,對不對啊?」
他的語調很輕,但濃烈的威脅卻令人全身發麻。
「不!」雨娉大叫。「不準你動我妹妹一根寒毛!樓御風,你別太過分!」
「過分?」他像是听到了世紀大笑話般地仰頭狂笑,闃眸底厲光閃爍,陰狠地瞪著她。「齊雨娉,你不要忘了你母親當年做過的好事!什麼叫做‘過分’?當蕭心涵恬不知恥地勾引我父親時,她不過分嗎?當她害得我母親精神崩潰,夜夜以淚洗面時,她不過分嗎?當我母親終于發狂地刺殺我父親,而後再自盡,造成無法挽回的血腥悲劇時,你說,究竟是誰過分?到底是誰過分?」
他狠戾地逼近她,肅殺的氣焰幾乎將她焚盡。
「……」雨娉全身不由自主地發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坦白說,當年才四歲的她並不知道母親到底跟樓御風的父親發生了什麼事?也不知道母親為何會匆促地移民到新加坡,甚至日日郁郁寡歡。
但,母親死後,她曾經看過她遺留下來的一本日記,日記里清清楚楚地記載著︰她苦戀著一個男人,明知這份感情不該存在,她卻無法控制自己的心。
一直到死,母親仍深深地愛戀著那個男人,日記里的每一頁都提起他,在斑斑淚痕的紙張上,充斥著難以割舍的情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