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只顧生氣而忘了留意前方的柳絮一腳踢上橫在她面前的矮凳,整個人立刻往地板撲去,眼見她就將親上地板,石野寯連忙閃身搶在她之前貼臥地板,好讓她以他為墊,免去皮肉之痛。
「啊。」重重跌入石野寯的懷中,柳絮痛聲哀號。
「你會不會太夸張了一點?」他這被她壓的人都沒叫痛了,她壓人的人居然叫得那般淒厲,豈不夸張引
「你的身體硬得像石頭,摔在你身上跟直接摔在地上有什麼差別啊?!」她氣不過的猛戳他結實的臂肌。
「你不是才說我的肌肉像石頭,那你還戳?」心憐她邊戳邊蹙眉,他大掌一張,溫柔的包住她微微泛紅的手指。
「不管,誰讓它害我摔疼了。」柳絮皺起鼻頭,猛抽出自己的手指繼續戳他。
「你小心你的手指等一下會更疼。」將她視為易碎品的他重新將她的手指包入掌中,輕輕的吹氣呵疼。
對她,他已經由這陣子不眠不休的照顧中學會包容。
因為他發現,越是包容她,她就會越可愛。
反之,若與她硬踫硬,她就會瞬間變回僵尸樣,既冷且硬。
所以,一天天的包容,他就一天天的沉溺,沉溺在她甜美的嬌嗔中。
「痛就痛,反正我不在乎。」她逞能的想再次抽回手戳他,可惜這回他早有防範,讓她無從掙月兌。
「你不在乎,我在乎。」他溫柔的握著她的手,重重的吻上她的唇,懲罰她不懂得愛惜自己。
「!」柳絮口中罵著,推他的力道卻有氣無力,擺明了有口無心,存心讓他吃免費的豆腐。
第七章
「干嘛這樣看我?」柳絮盯視的目光雖然沒有造成石野寯任何的不自在,但是為了防止她美美的雙眼會因長時間的盯視而累著,他只好開口詢問。
「為什麼選這間餐廳?」她不答反問。
這是一間相當頂級的餐廳,餐點頂級,消費更頂級。
「有什麼問題嗎?」他直接又把問題丟回給她。
「這是一間中式餐廳。」
「我知道。」
「這里沒有任何日式餐飲,會合你的口味嗎?」她頗為懷疑的瞅著他。
「不會。」他實話實說。
「那你為什麼……」
「你排斥任何與日本有關的東西。」短短的一句話,盡訴他對她的包容、寵溺。
「你……」
「寯桑。」不知打哪兒冒出來的石野睿口中喊著石野寯,眼里卻只有柳絮。
「歐尼桑。」緊跟在丈夫身後的愛沙有禮的先朝石野寯躬身打招呼,才為他引見立在一旁的父母。「這兩位是我的父母。」
「你們好。」石野寯朝他們點頭示意,「請坐。」
「你怎麼了?身體不舒服嗎?」柳絮難看至極的臉色讓石野睿忍不住必心地問道。
「沒事。」柳絮嘴上說著沒事,雙眼卻直勾勾地盯著愛沙的父親看。
「沙瑂?!」順著石野睿望向柳絮的視線,流川鶴激動的驚呼。
「她死了。」就在流川鶴忘情的跨向前想要擁抱自己的當口,柳絮冷冷的接口。
柳絮冷冷的話語讓石野寯主動的提供溫暖的懷抱,溫暖她瞬間冰冷的身心。
「你是在怪我沒有依約回去接你嗎?」柳絮寒漠的眼神讓流川鶴瞬間僵住,但是望著她的眼神卻依然熱切。
「阿娜答……」流川夫人擔心的搭上丈夫的手臂,「你看清楚,她那麼年輕,怎麼可能是沙瑂姊姊?」
「你不是我的沙瑂……」痴戀的望著柳絮冷然的臉,流川鶴恍神的喃道。
「柳絮,你是不是知道……」不喜歡自己的女人被其他男人緊盯不放的石野寯才想替流川鶴問出心中的疑問,好轉移他對柳絮的注意力,就被流川鶴的驚呼中斷了話。
「柳絮?!你叫柳絮?!」乍聞柳絮的名,流川鶴再次驚呼。「你是我的絮絮寶貝?!」柳絮姓柳,是因為沙瑂姓柳,更因為他姓流川,柳字與流音相近,所以他和沙瑂才一致決定,暫時以柳字當成孩子的姓氏,等他帶她們回日本後,再讓她更名為流川絮兒。
誰知……
事與願違!當他再次踏上台灣的土地,景色依舊,人事卻已全非,讓他只能飲恨的再次離開台灣。
「我是叫柳絮,可是很抱歉,我不是你的寶貝。」柳絮譏諷的睇著他。
終其一生,她都忘不了他遺棄她們母女的事實。
最不可原諒的,是他居然有一個跟她幾乎一樣大的女兒!
那表示,他一回日本,就立刻將她們母女拋諸腦後,負心的迎娶新人入門,既然如此,她一個棄兒又怎麼會是他的寶貝呢?
「你恨我!」流川鶴痛心的看著柳絮。
「沒有愛,何來恨?」她不屑的睨視他。
「你這麼恨我,那沙瑂豈不是……」一想起心系之人,流川鶴便揪心不已。「不是更恨我……」
「柳小姐,如果你要恨,就恨我,不要怨恨我的阿娜答。」流川夫人楚楚可憐的瞅著柳絮,為自己的丈夫求情。
愛到深處無怨尤。雖然她未曾參與當年的逼婚,但是看著丈夫多年來的郁郁寡歡,她就忍不住敝罪自己,成了毀他幸福的幫凶。
「是我的表達能力太差,還是你們听不懂中文?恨?他值得嗎?」柳絮嗤之以鼻的哼道。
「我不奢望你原諒我,但是請你告訴我,沙瑂在哪里?」他相信只要自己有心,總有一天能博得她的諒解,所以他不急,但是今天若不問出心系之人的所在,他定日日夜夜寢食難安。
「一開始,我不是就告訴你了?」
「不,我不相信,一定是因為你恨我,才故意這麼說。」流川鶴無法接受的搖著頭。
「柳小姐,請你告訴我阿娜答實話,必要的話,我願意退讓,成全他們兩個。」不忍再見丈夫痛苦,流川夫人真誠的說道。
「不信我,又何必問我。」柳絮無意辯駁,信不信由他們。
「柳小姐,那你方便告訴我父親,你們正在談論的人葬在哪兒嗎?」一直沉默不語的愛沙善解人意的代父母開口。
「我可以告訴你,但是請你別帶一些閑雜人等一起去。」柳絮直視流川鶴的眼,半是鄙夷半是警告的提醒著。
若不是母親臨死仍在盼著他,她並不想告訴他,以免母親在天上看見他攜家帶眷,徒增感傷。
「我會一個人去。」就算柳絮不說,流川鶴也無意帶任何人去見自己的心上人。
接過柳絮扔給他的名片,流川鶴再次失了神。
因為那是一張印有靈骨塔的名片,這讓他就算不想信,也不得不信他的沙瑂已經含恨而去。
「想哭,就盡情哭吧。」一直沉默不語的石野睿忽然對著柳絮說道。「寯桑一定很樂意提供寬厚的肩膀給你。」盡避柳絮表面依然堅強冷漠,但是石野睿卻一眼看穿她的心正在悲泣。
如果可以,他多麼希望那個寬厚的肩膀是由自己提供的。
雖然他依然想不起與她的過往,可是他的心明白的告訴自己,他是愛她。
盡避今生不復記憶,他最愛的,依然是她。
「絮?」石野睿的話引起石野寯的注意,讓他赫然發覺懷中的柳絮隱隱顫抖,被包覆在他掌中的小手似乎也逐漸泛冷,所以他趕緊將她摟得更緊,並藉著摩挲雙掌,讓她冰冷的小手再次溫暖起來。
發覺她的手重新恢復溫熱,石野寯這才神色復雜的看向石野睿。
原以為,自己對柳絮已經夠好了。如今一比較,自己對柳絮的關愛,顯然相當不足。
「我們回去吧。」盡避對流川鶴有滿滿的怨恨,但一面對眼前這兩個摯愛她的男人,柳絮就什麼恨也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