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愛沙心慌意亂的仰視自己的丈夫。
她一直知道丈夫的心里存著一個不知名的女人,不介意,是因為她知道那女人只存在丈夫的睡夢中,不在他的記憶里,可如今……
「知道又怎樣?」回過神的柳絮看著愛沙慌亂驚懼的模樣,她忽然想起自己的母親,一個被奪去丈夫的可憐女人。「往事已矣,不是嗎?」她笑望著他。
知道他不是蓄意背棄自己,夠了。
對他,她再無憾恨。望著石野睿慌亂的神情,柳絮釋懷的往旁邊一靠,偎進石野寯的懷里。
這麼做,不是接受了他,而是為了讓石野睿徹底死心。
「是不能怎麼樣,可是起碼我記憶會是完整的。」看見柳絮偎進石野寯的懷中,石野睿的心忽然隱隱抽痛,這讓他更堅定自己一定認識她的意念。「告訴我,我們以前是不是認識?」盡避自己的心中早已有了底,他仍堅持要由她的口中吐出答案。
「不!」冷冷的,絕情的話語由柳絮口中緩緩吐出。「我們不認識。」
「我不相信。」石野睿激動的逼視她。
「不信我,又何必問我?」
「我……」
「你的妻子正在為你流血,你何忍讓她再為你流淚?」柳絮溫柔的眼神,讓石野睿赫然明白,她早已無言的承認他們相識,也原諒他的遺忘,但是礙于他的妻子,她只能否認到底,而且終其一生,她都會否認到底。
「答應我,你會幸福。」抱起血流不止的妻子,石野睿依依不舍的望著柳絮。
「我會的。」為了讓他安心,柳絮更加偎入石野寯的懷中。
☆☆☆
「你這麼確定?」望著石野睿快步離去的背影,石野寯再也抑不住心頭的醋意,臉色不善的轉過柳絮的身子悻悻地問道。
「確定什麼?」
「確定你會幸福。」
「不確定。」
「那……」
「說確定,不過是為了讓他安心。」
「你會幸福。」她的不確定听進他的耳里比確定一詞更教他難受,所以要她幸福的話語不自覺便由他的口中沖出。
「我自己都不確定了,你怎麼敢如此確定?」柳絮好笑的瞅著他。
「因為我會讓你幸福。」總有一天,他要她溫柔笑臉只對他展開。
「你?」
「怎樣?不行嗎?」
「不是不行,是我很懷疑。」
「懷疑什麼?」
「懷疑自己會不會在得到幸福之前就先被你的壞脾氣嚇跑。」想到他三不五時就端出橫眉豎目的不耐模樣,她實在很懷疑他們會有未來。
「不會。」雖然不認為自己的脾氣壞,但是為了安撫她,他仍然保證道︰「以後我會好好控制自己的脾氣,絕不會把你嚇跑。」
「是嗎?」
「要我發誓嗎?」
「好啊。」
「你……」覺得人格嚴重受辱的石野寯以食指忿忿的指著柳絮的鼻子瞪視她。
「瞧,還不到三秒鐘,你就……」
「夠了,我發誓。」自覺理虧的石野寯以左手搗住柳絮叨絮的嘴,右手高舉的發誓道︰「我,石野寯發誓,從今而後,絕不對柳絮發任何脾氣,否則我就……」迎視柳絮看戲的臉,石野寯盡避不甘,仍是憑著一股沖動繼續道︰「就任憑處置,隨便你要求。這樣可以了吧?」
「當然。」撥開他覆在她唇上的手,她輕笑道。
或許心中已無憾恨,所以柳絮忽然發現,其實石野寯對她真的挺好的。
假以時日,或許他對她真的也會很好很好。望著他深邃的眼眸,柳絮暗忖。
☆☆☆
「愛沙的傷口痊愈了嗎?」一下課就被擄到公司陪石野寯吃便當的柳絮擱下筷子問道。
「應該吧。」
「你沒去探視她?」柳絮詫異的望著他。
「她又不是我的女人,有什麼好看的?」就算是他的女人,他也未必會浪費時間去探視。
「換句話說,就是你母親生病,你也不會去探視她?」
「或許。」
「或許?!」柳絮不敢置信的瞠大雙眼。
「我既不是醫生,也不是護士,浪費時間去探視,對她的病情並不會有任何幫助,反而還會妨礙她休養,不如不看得好。」
「既然這樣,就算你的女人入院,你也大可不必浪費時間去探視。」無法苟同他無情理論的柳絮冷諷道。
「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優雅的吃完便當的石野寯以紙巾拭去嘴邊的油漬,整理好桌面,才抬起頭面對正狠狠瞪著他的柳絮。
「你……你是認真的。」他再認真不過的眼神讓她的心一凜,稍稍解凍的心再次冰封。
他如此寡情,會對她很好很好嗎?柳絮望著他的眼神,冷了。
「有問題嗎?」
「沒有。」冷卻的心讓柳絮再次挺直身子。
「菜色不合你的胃口嗎?」瞟了一眼她幾乎沒動的飯盒,他隨門問道。
「還好。」不想面對他,所以她選擇重新面對便當。
「今天公司比較忙,你稍微委屈一下,等明天我把事情處理好,再帶你去吃大餐。」她的臉色沒變,但是她瞬間變得冷然的應對,讓他心生警惕的好言安撫。
「沒關系。」飯冷,心冷,以致柳絮說出口的話更冷。
「你在生氣?」被冷得受不了的石野寯索性放下手邊的工作,仔細的盯著她始終低垂的臉龐。
「沒有。」
「你到底在不高興什麼?」他奪過她手中的飯盒,希望她抬頭看他,可惜她只是稍稍愣了下,就由隨身攜帶的手提包中取出紙巾有一下沒一下的輕拭雙手。
「沒有。」
「我今天真的很忙,你……」
「我想到附近的書店走一走,買點東西。」忽然不想看他,不想听他說話,所以她直接截斷他的話,逕自站起身子。
「我讓司機送你。」
「不用了,飯後走走路,可以幫助消化。」
「好吧,那你自己小心。」盡避不想讓她在不高興的情況下離開,但是眼前堆積如山的工作卻又讓他無暇分身,只得放她先行離開。
「嗯。」提著手提包,她頭也不回的走出他的辦公室。
☆☆☆
走出冰冷的商業大樓,柳絮心不在焉的往前直走。
對他,她付出真心了嗎?
否則,為什麼他的寡情會讓她如此失魂?
否則,為什麼心冷了,卻還是為他的寡情神傷?
他到底有什麼好?
為什麼可以輕易奪取她的真心?
石野睿,一個溫柔體貼,對她很好很好,梗在她心頭多年的男人,她雖不舍,卻毫不掙扎地將他送給其他的女人。反觀他石野寯,一個霸氣野蠻,對她不好不壞,掠奪她芳唇數月的男人,她決定放棄,卻反而掙扎萬分。
完全陷入自己思緒的柳絮跨出人行道,走上斑馬線。
一陣強光忽然映入她的眼簾,讓她瞬間驚醒過來,可惜她的反應再快,還是快不過正準備呼嘯而過的摩托車。
砰!
當踫撞聲在耳際響起之際,柳絮發現自己已然飛起。
安詳的,她閉起眼,任身子輕盈的飛翔,重重的降落。
她,終于可以好好休息了。全身無一處不疼的柳絮在昏迷的瞬間泛起笑意。
☆☆☆
「嘟……嘟……嘟……」
「對不起,柳老師今天請假……」
瞪著不是沒人接听,就是說柳絮請假的電話,石野寯心浮氣躁的拍桌而起。
「巴格野鹿!」該死的女人,她到底躲哪兒去了?
曾以為她惡意躲他電話,所以他直接到她家里和學校找她,可是一連數天,她真的沒有到學校,家里也空無一人。
為了找出她,他甚至透過關系遍查出入境資料、全省旅社住宿名單,還回到她生長的孤兒院找人,可惜,統統沒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