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不換又能如何呢?只會更打擊自己的信心罷了。
「你看什麼?」一曲既罷,雲棲俍放下黑玉簫,睨了眼沒將心思放在他身上的朱蝙蝙。
「他呀。」朱媥媥指指立在三尺外的左弋。
「為什麼?」
「看他衣服的顏色,他的身分應該不低吧?」據說深青色唯有皇族血親方可穿戴,也就是說左弋絕非尋常百姓。
「嗯。」雲樓俍輕哼一聲表示她猜得沒錯,卻沒多加注解。
「那他為什麼要委屈自己待在你身邊任你呼來喚去呀?」
「他欠我一條命。」為救心愛的女人,左弋甘願賣斷一生。
「喔!」繼續望著左弋,朱媥媥再問︰「听說他腰上有頭五十環結的小狼,那是宮中環結最多的狼嗎?」
在棲雲國中,除了以顏色代表身分以外,人們還以腰帶環結區分地位高低,也就是說職位越高的,其腰帶環結就越多越復雜。
而狠是棲浪聖宮的象徵圖騰,所以凡聖宮中之人皆著狼紋服飾,腰系狼結環飾。
「不是。」
「不是?因為你比他更多嗎?」她有此一懷疑的瞄了眼他的腰帶。
她要是沒記錯,他腰帶上根本沒什麼狼形環結呀!而且由於他一身黑衣,所以狼紋皆由金線繡成,因此若有狼結,也該是金線結成,一眼就能看見。
「不是。」刻有狼紋的黑玉簫就是他身分的表徵,毋需其他贅飾。
「不是你,不是他,難不成是我呀?」她少根筋地低頭檢視自己的衣著。
「環結是下人結的,你我皆無。」她有的是傳家的狼形血鐲與狼形腰玉。
「那——」
「左弋好看嗎?」他忽然打斷她的話。
「很好看呀。」依舊望著左弋的朱媥媥用力點頭,完全沒听出他語氣里的警告。
「想不想更近的看他?」雲棲俍笑問著。
「如果可以的話,當然好。」她露出花痴般的笑容。
雲棲俍如她所願的一彈指,召來左弋。
「夫人想看你,你就站在這兒讓她看個夠吧。」他語氣溫和地交代著。
「是。」
「這樣會不會影響到你的工作,造成你的困擾呀?」朱媥媥千嬌百媚地仰著頭笑問左弋。
她原本只需直視便可將左弋一覽無遺,但因他的逼近,她只得被迫將頭仰高方能看他。
「不會。」在雲棲俍的示意下,左弋不動聲色的拉近與朱媥媥的距離,讓她不得不將頭仰得更高。
這種姿勢在短時間內無礙,可若長時間下來,就是一種活受罪了。
一刻、二刻、三刻……隨箸時間飛逝,雲棲俍非但沒有制止朱媥媥發痴的舉動,反倒悠哉的與橙柳對弈。
再也受不了的朱媥媥終於偷偷瞄了眼雲棲俍。
敝了,她方才直盯著左弋的行為明明讓他惱了,讓他多看她一眼了,所以她才會如此賣力的繼續演出,把花痴女的角色詮釋得入木三分。
可這會兒她頭仰得都快斷了,為什麼他還不出聲嚇阻她囂張的行為呢?
見他專心下著棋,短時間之內根本不會看向她,為了不功虧一簣,她只得將求救的目標轉向左弋。
「你……累不累?要不要……坐下來休息一會兒?」
「不會。」左弋想也沒想的直接回答。
一番「好意」被丟回臉上的朱媥媥只得噤聲,認命的繼續仰高頭望著左弋,但隨著時間繼續流逝,她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僵,甚至開始帶苦了。
嗚……他總不會度量大到真要讓她痴望著左弋一整天吧?!
終於下完棋的雲棲俍瞟了眼朱媥媥僵化的笑容和僵直的頸項,這才滿意的示意左弋走到他跟前,讓她不用再仰頭仰得那般辛苦。
「看夠了嗎?還是……」呵,她天真的想法全寫在臉上,讓人想不看穿都不過她蓄意的舉動確實讓他的心里很不是滋味,所以他才會讓她跟著受點罪。
「看、夠、了。」頸子僵痛的朱媥媥咬牙切齒的回話。
「夫人,您要去哪兒?」綠竹不安的攔住朱媥媥。
「廚房啊。」朱媥媥很順地答著。
這回非讓雲棲俍對她另眼相看不可!朱媥媥眼中閃著決心。
喔!丙然!綠竹翻了翻白眼,深吸一口氣,才忍下到口的尖叫,以自認和緩的態度問朱蝙蝙,「請問夫人想吃些什麼?」
「我不餓。」對曾被噎死過的朱媥媥來說,吃東西銀肚子餓是畫上等號的,也就是說肚子不餓時絕不吃東西,要吃東西就絕對是肚子餓時。
「那請問夫人,您去廚房做什麼呢?」
自朱媥媥恢復成原來的朱媥媥,五侍大松一口氣之餘,雲樓俍當日所下的指示也讓她們同時明白,棲俍聖宮的當家主母已非朱媥媥莫屬,而她們五人則是一日為侍,終身為侍了。
因為對資質駑鈍不堪的朱媥媥已不抱任何希望,雲棲俍開口要她們五人從今而後隨侍朱媥媥左右,對她以命相護,保她一生安樂無虞。
因為欠他情、欠他命,所以五人就算千般不願,依舊親口允諾並致血立誓。因此打從那天起,她們五人就真心拿朱媥媥當主子看待,只是偶爾還是會讓她的蠢笨激得氣血翻涌,很想弒主罷了。
「燒飯煮菜。」
「上回您才生個火就天降『大雨』,這回會不會天外飛來一道閃電,讓廚房意外地著火燃燒呀?!」
「不會啦,只要你幫我把火生好,其餘的我絕對可以應付。」朱媥媥信心滿滿地央求綠竹協助。
「就算要綠竹陪葬,夫人是不是也該讓綠竹當個明白鬼,知曉您為何堅持下廚燒飯?」
「想捉住男人的心,不就該先捉住他的胃嗎?」
「您是要做飯給爺吃?」綠竹嘴角微微顫抖,眼中滿是死定了的哀芒。
雲棲俍胃口之刁常常讓宮中御廚天天懸膽揮汗,唯恐一個不小心自己就可能身家不保。也就是說,御廚都拿捏不住俍爺的胃了,更何況這個連火都生不起來的媥媥夫人呢?
「嗯。」朱媥媥用力點了點頭,旋即拉著綠竹的手往廚房行去。
被拖著走的綠竹直到此刻才真正了解什麼叫悲哀,想哭!
「噗。」雲棲俍將才剛入口,連咀嚼都還來不及咀嚼的食物吐出。
「你也太夸張了吧,真有那麼難吃嗎?」朱媥媥既難堪又難過的瞅視著一點面子都不給她的雲棲俍。
「我願意將這種連看都覺得損眼的食物入口,你就該覺得萬幸了。」雲棲俍沒好氣的睨她一眼,才一口仰盡下人遞來的茶水。
就因她殷盼的眼神和被燻成黑炭般的小臉,他才勉為其難的同意將那看不出什麼菜色的食物入口,以免她整天用那張滿是委屈的小臉對著他,用那雙盛滿控訴的雙瞳睇著他。
可比毒藥還難吃的食物一入口,他就毅然決定寧可面對她委屈的小臉一整天,也不願糟蹋自己的胃。
見他夸張的表現,朱媥媥不信邪的自己夾了一口食物入口。
「如何?」
「不錯啊。」起碼還能入口。應該比小說中那些肉腳女主角煮出來的東西好吃多了,可他卻遠比那些男主角不賞臉多了。朱媥媥哀怨的扁著嘴,紅了眼眶。
「人各有所長,你毋需為自己的不善廚而難過。」
「是嗎?那我的長處是什麼?」
朱媥媥的問話一出,雲棲俍頓時語塞,還差些讓自己的口水給活活嗆死。
「天真無邪。」想不出她有任何優點的雲棲俍只得睜眼說瞎話,將蠢笨二字加以美化。
「那也算是長處嗎?」
「我說是就是。」他拉過她,寵溺的幫她擦拭臉上的髒污。不是他忽然變體貼了,而是他知道這樣能轉移她的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