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這麼說嗎?還是你認為我是個不遵守諾言的人?」雖然理虧,薛璇說話仍很大聲。
「是你自己說不讓我坐你的車的。」她含蓄的復述他昨晚的鄙夷話語。
雖惱他昨晚惡質的舉動,可他臉上那因拉下臉前來的微微紅暈,還有心虛的霸道語氣在在暗示他是個勇于認錯的男人,再瞧他那別扭的神情與態度,她猜這回大概是他生平第一次向人認錯妥協吧!人非聖賢,孰能無過?就原諒他這回吧!夏魯心心軟的暗忖。況且她也頗沉溺于他的羽冀,那讓她可以全心全意的依靠,不用再過著一個人獨撐的日子。
「所以你沒瞧見我今天特地換了一輛車嗎?」早知道單細胞如她,一定會如此說,所以他早想好了因應措施。
「可那還是你的車呀。」雖原諒了他,她仍不甘心放他好過,遂刁難道。
「上頭有刻我的名字嗎?」薛璇睨她一眼,怪她的不識相。
「沒有。」她嘟高了唇。
「那不就得了。」他似是而非的敷衍她。
「你之前的車也沒刻名字呀。」她就是和他杠上了。
「所以我從沒說過那是我的車啊。」他答得更是理所當然了。
「可……」
「可什麼可。」他惡霸的直接截斷她的話。「記住,你不是我,所以少把你的以為用在我身上,妄自幫我作決定。」
「喔。」她乖順的點點頭,然後開始眨動清「蠢」至極的雙眼,充滿期待的展開雙掌,「我的眼鏡呢?你自己昨天說今天要送來給我的。」這總該是他自己親口說出的吧!她滿是「無辜」的望著他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噎死的錯愕表情。
「眼鏡呀……」他咳了咳,清了清嗓子,尷尬的拉長音,腦子飛快的運轉,企圖辦出一個能晃點她的好理由。「嗯……我今天沒帶太多錢出門,所以……」他故意頓了頓,以下讓她自行補充。他不喜歡說謊,也不屑說謊,所以非不得已絕不說謊的原則讓他說了個相當有技巧的實話,因為習慣刷卡的他真的沒帶太多現金出門,可當然還不至于付不出一副眼鏡的錢,擔他卻故意用尷尬的語氣企圖誤導她。
「沒帶錢可以刷卡呀。」
「啊……」薛璇萬萬沒料到夏魯心平日裝漿糊的腦袋忽然開了竅,所以一時答不上話,但旋即恢復了過來,「那也得那間公司有刷卡機才行。」
「喔,對喔,我怎麼一時給忘了呢?」盯著他那警覺的眼眸,夏魯心側著頭,一臉嬌憨的敲自己的腦袋瓜一記。「真笨!」
「知道自己笨還敲,小心愈敲愈笨。」見她敲自己的腦袋,他滿是不舍的制止她自虐的小手。自擔任她的司機以來,他總是被她那幾近白痴的笨蛋言行惹得無一刻不抓狂,可每抓狂一回,他的保護欲也就跟著增強一分,每罵她一回,她嬌弱、無辜的模樣就愈加撥亂他的心弦,因此這麼數天累積下來,他發覺她就像毒品一樣,讓他護送上了癮。
所以一天不見她對他憨笑、不讓她白痴的話語刺激得心火上揚一下,就覺得渾身不對勁。而這會兒見她「體罰」自己,他更覺得百針齊刺心頭,心疼不已。
「你餓了吧?」薛璇突然莫名其妙的問了句。他取下斯文的白金細框眼鏡,揉了探酸疼的直挺鼻粱,然後隨手將眼鏡放進胸前口袋,在夏魯心眼前呈現最真實的自己——一個囂霸狂放的男人。
可不管有無眼鏡的掩飾,夏魯心早習慣,也早看穿了他霸道的本質,所以對于他這不經心的動作,她也粗線條的視若無睹,絲毫沒被他「嚇人」的外貌給駭著。
「不會呀!」她想也不想的老實回答。因為她八點多才在兼差的補習班抽空吃了個便當。
「你明明就餓了。」薛璇堅持道。
「你又不是我,怎麼知道我餓了?」夏魯心眼楮睜得大大的,將他先前的話丟還給他。
「閉嘴!」薛璇惡狼狠的瞪著還想說些什麼的她。「我說你餓了就餓了。」
「喔。」見他眼里狼狽的難堪,她終于知道是他餓了。「好吧,你說我餓了就餓了,那你要帶我上哪兒吃飯呀?」
「你想吃什麼?」
「轉角處有間麥當勞……」
「你不會是告訴我你要吃那種垃圾食物當晚餐吧!」他先發制人,失一步截斷她的話。
「沒有呀。」夏魯心嘟高了嘴,暗罵一聲︰小人。
薛璇微咧了嘴,唇角勾著一抹淡淡的笑。由夏魯心如白紙般的表情,他知道她正不甘心的偷罵著他。
「那……」實在看不慣他如貓的賊笑,夏魯心霎時如刺破喉,不吐不快,于是在他一張口的同時,讓她截住他的話。「人家只是把它當消夜罷了。」末了,還加了句︰「難道你還沒吃晚餐嗎?」
她賭他絕不可能承認自己還沒吃晚餐,否則早在一開始他就不會硬說是她餓了,所以既然餓的人是她,她就有絕對的權利可以選擇去處,而不是扯不下臉請她作陪的他。
「除了速食店你沒別的地方好去了嗎?」他不答反問。有潔癖的他實在不願意吃那種油膩至極,甚至得徒手抓食的速食。
「有啊。」見他松了一口氣後,她才惡意的緩緩說著︰「路邊攤呀!」
薛璇好不容易才松開的眉頭瞬間打了死結,臉部表情更呈現一種不自然的僵硬。「還有嗎?」
「沒有了。」她壞心眼的欣賞著他為難的厭惡表情。「你要帶我去吃哪一種?」
「就近。」兩惡擇其一,他當然選擇較干淨衛生的麥當勞。
「喔,那就走吧。」她親密的附向前,主動的攀住他的手臂,嬌女敕的臉頰順便貼了上去,自然地倚在他的身側。
頓覺礙手礙腳的薛璇只稍稍看了她一眼,卻什麼也沒說就邁開步伐,任她如藤蔓緊緊地攀附在他健壯的手臂上。
第五章
「喂,你來幫我瞧瞧,選誰比較好。」夏魯心獻寶似的展開手中的一疊照片。
「薛璇。」薛璇不耐煩的白她一眼。
「你干嘛叫你自己呀?」夏魯心再次展露白痴風貌。
「不錯嘛!原來你還知道那是我的名字。」薛璇咬牙切齒地由齒縫迸出嘲弄。
「當然。」夏魯心反射性的答道。
薛璇睨了她一眼。雖然她的眼鏡早取回來了,可放不下她的他仍繼續當她的免費司機,所以連續三個月相處下來,自覺頗為了解她的他也心知肚明她絕不會吐出什麼好話來。
丙不其然,夏魯心立刻說出令人吐血的話,「你天天像只嗡嗡叫的蚊子在我耳邊高喊自己的名字,好似一天不叫個幾回,你就渾身不自在,這教我想記不起來也難啊。」他就是這麼死硬派的人呀!
依稀記得她當初一取回眼鏡時,便識相的主動提出他可以不用再護送她,他非但沒大松一口氣,反而惡霸的說︰「你很羅唆耶!我開車的人都沒說話了,你搭便車的人有什麼資格開門呀?」語畢,便圓瞠雙目和她大眼瞪小眼,瞪得她縱使有話也不得不硬卡在喉頭,不敢沖出口。雖然他如此蔑視她的人權,可她的心里卻甜絲絲的,好不暖和心也就更加淪陷了。
「你以為我願意呀!」要不是提醒了她幾百次,姚依然故我的喊他喂,讓他听了很是礙耳,他也不至于三不五時就糾正她一遍。
「對啊!」仿佛听不出他語意似的,她極為用力的點了點頭。哼!扁會說她,他自己又何嘗不是呀!夏魯心在心里嘀咕著。要嘛就直接以你字帶過,好象她沒名沒姓似的;要不就被氣極的他直接罵她笨蛋或連名帶姓的吼她,活像只想吃人的熊,這讓她怎甘心順他的意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