蒔蘿尷尬極了,「對不起……」
「走吧,我們先去吃飯。時間上應該來得及吧?」這個畫展選在上七點正式揭幕,想必畫家是個怪胎。
「可以……謝謝你……」
他替她開了車門,「應該的,我可不要伯母以為我虐待了你。」
「豫大哥……你今天真的沒其他的約會嗎?媽媽要你陪我看畫展,會不會耽誤了你原5,︰的行程?」即使坐姿端莊,然蒔蘿微側著頭、視線望著排檔說話的神情,卻泄露了內心的起伏。
「別想太多,我今天本來就沒事。」豫讓以簡單的一句話打發了她的問題,語氣透露出不願延續話題的意思,油門一踩,奢想及早結束照顧小女孩的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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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問過蒔蘿的喜好,豫讓直接帶她來到自己時常光顧的西餐廳。
必于她的喜歡與否,他不甚在意。體貼女性向來不是他的作風,曲迎她們的喜惡更非他的個性。
「想吃什麼盡量點,用過餐後我們再去畫展。」
「嗯。」蒔蘿盯著菜單上琳瑯滿目的主廚推薦與熱門名菜,有些眼花撩亂,不曉得該點什麼才好。
「吃的方面你有忌諱嗎?」
她搖搖頭,「我比較不喜歡過于油膩的食物。」眨著茫然的眸子瞅著他,「你能紿我建議嗎?你通常都吃什麼?」
蒔蘿誠怒求問,不只因為需要他的建議,更因為這是一個大好機會,可以讓她了解他飲食偏好。
「我喜歃帶點油脂的牛排,和你的要求不相符。這家餐廳的意大利面不錯,你可以嘗嘗看。」
「好啊!」很快的同意他的建議,一股幸福的暖意漫流她心頭。
看著他為自己點餐,蒔蘿感覺幸福距離自己好近好近,仿佛就在觸手可及的地方。
別人看待此時的他們,是不是宛如幸福的一對?
「你的興趣似乎比較偏向靜態,」等待送餐的空檔,豫讓隨口起了個話題,漫不經心。「不是听音樂會就是看畫展。」
蒔蘿的神情霎時顯得黯然,「我的身體狀況不允許我有動態的興趣……」
豫讓不以為然,「你可以試著慢慢做些運動,加強自己的體力。」他最瞧不起啥也不試便屈服的人,那是弱者的表現。
「健康的人……真的比較受歡迎……」沒有一個人忍受得了永遠擔憂、照顧另一個人,除非真的是血濃于水的至親關系。
他的要求沒有錯,哪個男人不希望自己的妻子健健康康,可以活潑自在的從事任何活動?
「你認為自己不健康嗎?」
「我再怎麼加強心肺功能,也斷不可能擁有陪你打籃球的體力……」她好挫折的說,倒也認清自己的羸弱。
「我對籃球不感興趣,你沒必要訓練自己到達那種累人的境界。」
蒔蘿的雙瞳陡地躍上光芒,好感動地望著他,他的安慰算是甜言蜜語吧,她的不安因此被抹消了。
「謝謝你……」
刻意避開過度熱情的注視,豫讓不自然地端起水杯啜著微冰的水,沒有搭腔。
天知道他究竟怎麼了,他曾幾何時閃躲過女人的愛慕目光了?難道是因她的眼神太過真摯,讓他自慚形穢,下意識想要回避!?
哼笑一聲,冷冷地勾起唇辦,他果然是不對勁,居然起了這般想法。
蒔蘿發現到了,他的跟底突然流露出悒悒的戾氣。只是,她不懂為什麼,不懂他的情緒起伏是為什麼,他的臉部表情令她無所適從,感到莫名的惶然,一顆心因此揪緊了。
「小姐,您的海鮮義大利面。」侍者的出現,適時化解了氣氛的凝滯。
蒔蘿清清嗓子,低聲說道︰「謝謝你請我吃飯……」打破僵凝,她先聞了口,也許有些突兀。
好不容易與他一同出門,她不希望寶貴的時間就在兩人的沉默之下浪費了。
「陪美女吃飯是我的榮幸。」豫讓慢條斯理答道。似乎,他對母個女人都這麼說。
聞言,蒔蘿紅暈滿面,這回是五分害羞加上五分竊喜。
「我可以知道你平常下班都做些什麼嗎?」她想多了解他的事。
「約會。」他答得干脆。
蒔蘿愣了愣,好一會兒作不出任何反應。
雖說像豫讓這般優秀的男人,有女朋友一點也不意外,但是,他的直言不諱卻讓她心中郁悶難受。
「她們也挺煩的,沒事就打電話來找我。」帶著淺薄的笑意,平鋪直敘的語氣不是炫耀,也非經鄙,像是在說別人的事。
她應該知曉他的交友狀況,現下先將一切坦白說明,省得婚後增加一些無謂的困擾。
這叫丑話說在前頭。倘若她仍執意繼續愛他,那他也愛莫能助。他已事先暗示她死了那顆心了,沒必要將女人珍貴的愛情浪費在他身上。
「和她們出去吃一頓飯,麻煩層出不窮,每個女人都以我的女朋友身分自居,煩死人了!」
矛盾的是,他卻又必須擁有幾個固定的女伴,就像普通未婚的男人一樣。是男人,總會有生理需求,他不喜歡麻煩,而一夜向來就是麻煩的開端,所以他不踫。
蒔蘿驀然安靜了,垂著頭不說話。
說著這段話的他,是否將她的心情考慮在內?一定沒有吧。她想知道,他是抱著怎樣的心態,答應與她的約會,迫于無奈?或是母親的盛情難卻?
他習慣在花叢中尋歡,她的母親鄙斥那些女人貪圖他的金錢,但她不一樣,不管他是不是個窮光蛋,她只喜歡他的人。
那年的一瞥,便已注定她這輩子將為他而沉淪。
長久下來,她大略可以模清他的喜好——他身邊的女人都是他的伴,要成熟、獨立、不黏人,這些女人清一色都艷麗豪放。
他不會在目前交往中的女人挑一個結婚,但他也不會和個連牽手都會臉紅心跳的女孩玩戀愛游戲……
所以,現下的她仍是不合格的,但為了構上及格邊緣,她一直積極地改變自己不夠活潑的個性。
「豫讓?!」陡然,一道黏膩的女音靠近,愈來愈近。「你怎麼會在這里?」
「吃飯。」豫讓瞟了來人一眼,想不起她的名字。事實上,他也不願花時間細究一個已經沒有聯絡的女人身分。
「剛剛我就注意到你了,你的背影令我倍感熟悉。」說罷,不忘對他性感眨眼。
「這位是……」女郎的視線終于發現蒔蘿的存在,縴細的長指搭在豫讓的肩上,柔的眸子睇著怯生生的她。
蒔蘿如坐針氈,對于外人過于放肆的注目,她的反應像是受驚的小白兔,扭捏不安。
她看到了冶艷女郎流于暖昧的動作,也發現了豫讓未在第一時間拒絕她的貼近。他們旁若無人的舉動,令她的眼眶奠名熱了起來。
「朋友的妹妹。」豫讓自知自己容貌過人,也習慣漠視別人傾慕的眼光,那些人除了看到他華美的皮相之外,還能看到些什麼?
曾經在他生命中來往的那些女人,清一色全是膚淺不堪。
「朋友的妹妹?什麼時候你變得這麼熱心了,還是你改行了,我真想不到你居然會陪一個小女生吃飯!」
女郎笑了,意外又夸張的聲浪摧殘著蒔蘿的耳膜,她好想、好想在此時此刻變成一個听不見任何聲音的聾子。
但,她舍不得豫讓,無法割舍他的聲音,做不到放棄不聞不問他的一切……
可是,對他而言,她僅是朋友的妹妹啊!即使他已承諾娶她,向外人介紹時,她卻仍只是朋友的妹妹,而非親密的未婚妻……
她,是否讓他覺得丟臉?因為出不了廳堂、帶不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