覺得自己應該認同他的說法,藍祖兒對他綻放一個笑容,即使內心的自己似乎不怎麼能將他們兩人聯想在一起。
除了外貌如出一轍,她不知道該怎麼將個性內斂的言大哥,與調皮風趣的書權劃上等號?
好像從小時候開始,言大哥就是扮演像爸爸一樣的角色,他不多話,但總是在發生事情的時候,負起所有的責任,讓她與小扮不至于挨罵;而書權則是逗她快樂的開心果,每當她不高興,他就是有辦法令她忘記所有的不愉快。
書晃和書權是大她三歲的雙胞胎哥哥,但她的感覺里,書晃的確就是大哥哥,至于書權則像是與自己同齡的朋友,和他在一起,他們可以自在的笑、旁若無人的鬧,如此的場景,和書晃大哥似乎永遠也不可能發生。
「回去我一定會要大哥抽空到你家去拜訪的,我也想不透公司哪來那麼多公事讓他忙,每回你回台灣總見不著他的人影。」
「他交女朋友了?」藍祖兒小心翼翼問道。
仔細想過,仿佛只有這個可能性才能解釋他的忙碌。
和言大哥之間距離的拉遠從他讀高中開始,那時他們便很少交談了,就算自己到言家做客,他通常僅是禮貌性的點個頭、問聲好,隨即消失在她的視線里,許多他的事情,皆是從言伯父、言伯母或是書權口中間接知道。
她曾經體諒他是因為升學壓力才會冷落了自己,然而同在一個學校、一樣的升學班里,書權非但每個星期假日陪她一起看電影,有時還會天天到家里陪她做功課,如此的差別,她都不知該怎麼設身處地為他想了。
放下咖啡杯,言書權有些不開心從適才話題就繞不開大哥,「上個月我到美國看你,你才問過這個問題。」
「我只是關心……」
三年了,她到美國念書的這幾年,無論她如何用盡心機,言大哥像是存心躲避,教她總是見不著人影。
「如果你是擔心他結婚忘了通知你,那麼不妨省省心力,大哥熱愛工作,沒時間和女人亂搞。我就不同了,就算再怎麼忙,每天也要抽空想你一回。」
翻了白眼又撇撇唇,祖兒不信他的鬼話連篇,調侃笑道︰「你想唬弄誰呀?我媽說你的花心史都可以寫成一本書了,依我看你是每小時都挪個十分鐘想不同的女人吧?」
低潮的心情讓他這麼一鬧,活潑了起來。
「胡說,藍媽媽毀謗我,她污蔑我的清白!」
「那麼剛才在機場站在你身邊、和你有說有笑的女人是誰?」她提出質疑。
他到處留情的魅力她又不是沒見識過,幾次他到美國來找她,兩個人一起走在街上,遇見金發美女的熱情招呼,他甚至可以當街和人家聊起來,開放作風儼然像個土生土長的西方人。
「不過是個初識的朋友嘛……」
「沒錯,反正你的觀念中四海之內皆朋友。」藍祖兒又鄒瑜了一次。
怔了下,言書權聲音里帶著淺顯易聞的笑意,「嘿,藍藍,從美國留學回來果然不一樣了喔,至少伶牙俐齒的功力進步不少,看來藍伯伯的公司有你坐鎮是不怕吃虧了。」
「你在挖苦我?」藍祖兒不笨,听得出來他的話中含義。
他咧開嘴,他笑得大咧咧的,「彼此彼此啦,你不也是?」
「我哪比得上你,你可是我的師父耶!」語罷,她笑了起來,果然有他的帶動,她總是能暫時忘卻心中的不愉快。
驀地,言書權撫著下巴,做出深思狀,「嗯,你都這麼恭維我了,為師的是不是該為你這個學成歸國的徒弟,接風洗塵一番?」
「少來了,是言媽媽的意思吧?」睨了他一眼,藍祖兒明白這不會是他的主意。
手指因摩擦發出清脆的響聲,他說︰「賓果!為了恭喜你終于順利取得學位,我媽在餐廳訂了座位,四個人一起好好慶祝,如何?」
「四個人?」言家成員四個人,再加上她應該有五個人才對。
言書權頓了一會兒,了解她的疑惑,「喔,大哥說他沒空。」
心情瞬間又跌到谷底,藍祖兒苦笑,「不了,我得先回家,酒會結束,爸媽一定在家里等我。替我謝過言伯父、言伯母的好意,我心領了。」
她回拒了,不希望自己在情緒如此復雜、不平穩下,面對他們親切的笑臉。
「好吧,那我先送你回家,等時差調整過來後,我再打電話給你。」
沒發覺她的異樣,言書權做著打算。
第二章
總經理室的門霍地打開,砰地一聲,隨即又被用力甩上。
是誰造成這個巨響,言書晃不消抬頭也能明白。
藍祖兒氣沖沖地走至辦公桌前,發覺安坐真皮座椅上的男人,並沒有理會自己的意思,一股氣更是直沖腦門。
「你怎麼能這個樣子?」反射動作地拍擊桌面,她要他注意自己,沒想到力道過猛,手心傳來的痛楚教她痛呼出聲。
裝作沒看見她痛得立即縮回手的動作、沒听見她的抽氣聲,言書晃拒絕抬起頭,口吻淡漠︰「我怎樣了?」
「你分明在辦公室里,為何要叫秘書小姐說謊騙我?」
「我有公文要批閱。」他不打算認罪。
全公司上下,即便是書權,也不敢如此忽視禮節地直闖他的辦公室。這般有恃無恐,只有在氣頭上的她了。
和小時候沒兩樣,她急驚風的個性依舊未改。
「我很討厭被欺騙的感覺,更不喜歡說謊的人就是你。」
她的一句話讓言書晃心頭一震地驚然抬首,而這麼近距離地看到三年未見的她,蕩漾心頭的情愫教他差點挪不開視線。
二十四歲的她,有著成熟女人的玲瓏曼妙曲線,還有一張粉女敕的細致臉龐,最難得的是她散發出的那股純真氣息,那讓他想起小時候的她,天真無邪……
只是,眼前的女人再也不是小時候掛著兩行眼淚與兩管鼻涕,喜歡跟在他們兄弟後頭、沒有主見的愛哭女孩了。
收回思緒,言書晃強迫自己低頭專注于眼前的資料,「我沒有騙你,你看到了,我桌上擺滿了今天必須處理完畢的工作。」
「可是言伯伯說你今天沒有會議,也沒有合約待談……」
「他不管公司的事很久了,他說的話可信度很低,且就算我不開會也不簽約,公司需要我作決策的事情仍一大堆,我實在沒空招待你。」
藍祖兒不能接受他冷淡的態度,抽走他手中的筆,替他闔上公文夾,「不是你沒空,而是你根本沒有誠意!言大哥,你知道嗎?我們已經三年沒見面了,我只是想跟你聊聊,這麼簡單而已,我不懂你為何要像躲害蟲般地排斥我?」
她對上他的凝視,一抹挑戰的神色在她眼里閃爍,鏤刻出一條冷冷的軌跡,反抗之意顯現雙頰。
「我說了,我很忙。」言書晃一副不願多談的樣子。
「忙到和我見上一面的短短一分鐘也撥不出來?」對于他的表現,藍祖兒解釋為拒絕搭理,而這就像點燃引線般地,迅速縮短了她的耐性,于是在瞬間爆發。
「我究竟做了什麼對不起你、或是惹你生氣的事?你不說出來,我怎麼知道、如何去改?」
她那一連串口吻強硬的指責,與對事實真相勢在必得的態度,蹂躪著言書晃的判斷力,不容他多想,「你沒有做錯什麼。」
「既然如此,為何你要對我這麼冷漠?你知道嗎?你讓我感覺自己連個陌生人都不如!」藍祖兒試著伸出手想握住他的,沒想到他動作飛快地撤走擱在桌面的手,越過她的手臂去取另一堆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