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會。」桑子神以言語喂她吃了一顆鎮定丸,要她放心。
她的生活圈子大過狹隘,折斷了她可以往外飛翔的羽翼,而他打算慢慢幫她恢復。
花了九牛二虎之力與鼓動三寸不爛之舌,他說服她換了個新發型,此刻凌亂中帶有層次的流行發型賦予她野性的美艷,令人耳目一新……他就知道她的美麗被刻意遮掩了光芒。
「我看起來還好吧?」忐忑的心令她不住撥弄頭發,五官顯得有些僵硬。
「Perfect!」桑子神對她豎起大拇指贊美,霍地,余光看見一名對他迎而而來的中年男子,心神一凜,傾身說道︰「你先在這里等我,要不就先去吃點東西,我遇到熟人,去去就來。」
拍拍她的肩膀,為了阻止中年男人前來認人,他主動上前打招呼,握手寒暄,「溫總,你也來了!」
阿諛奉承不是打招呼的主要目的,他是為了防堵對方在莊曼面前喊出他的名諱︰在他動起陪同莊曼出席宴會的念頭時.其實已有心里準備知道得冒著極大被指認出的風險。
宴會、或是任何公開露臉的機會,他向來是敬而遠之,關于安聖的公司信譽行銷,他下達指示後,自有公關部門負責,所以他的長相對商場人士而言,是陌生的,但陌生的眾多人中,難免會遇上公司的大客戶,尤其在這種場合。
溫國良受寵若驚的僵了好一會兒,如此熱情的桑子神,教他驚愕,在他一家五口再加一些親戚朋友向安聖買了上億保單時,也不見他露出這樣的表情。
每次和朋友聊到安聖的領軍者,年過半百的他們折服于非池中之物的桑子神,年紀輕輕,管理能力卻非他們這些在商場打滾多年的經驗豐富者所能攀及。
一個人能用凶惡的臉馴服敵人,當然也能端著一張無害的表情,表而上教人看不出波紋,這種模索不到心思的心機,實屬最上乘功夫,而桑子神就擁有這樣的能力。
「桑董事長,沒想到會在這里遇見你。」
「我也是。」
「對了,我的佷女是設計界的新秀,最近剛從日本回國……」溫國良四處望了望,看不到佷女的身影,有點尷尬,「呃……那丫頭可能忙著到處自我介紹去了。」
「是嗎?」桑子神掛著合宜的公式化笑容,心忖著他何時才願意離開。
眼前的臉明明在笑,溫國良卻覺得渾身冷冰冰,「方才那位小姐是桑董的女朋友嗎?」他想化解沉窒的氣氛,不料卻按下另一個禁忌的按鈕。
「溫總是聰明人,應該不難猜到吧?」他探掘八卦的問題教桑子神雙眸一眯,冽聲反問。
他不希望莊曼在這樣的情況下知曉他的身份,他自己會挑個適當的時機主動告知。不需要任何人來揭發。
他不承認也不否認,教溫國良不知該說是或者不是,如陷泥地,無法抽足,所幸,花蝴蝶般的佷女此時飛過來解圍——
「伯伯,這位是?」
「年輕才俊桑子神先生。小芸,桑先生是安聖壽險的董事長。」
「董事長!?」溫如芸咋咋舌,震撼十足。
方才目光逡巡到大伯的所在位置,即被他身旁男人散發的強烈氣質給吸引,在過來打招呼前,她還特地到化妝室去整理了儀容,確定自己看來滿分,才踩著自信的步伐過來。
對于溫國良的介紹,桑子神連點謙虛的表情也沒有,像這是最詳實的形容。
為此,溫如芸更加欣賞桑子神了.他的自信風範教她心動不已。
「那你們年輕人聊,我過去喝杯酒。」將空間留給佷女,溫國良找了理由走開。
桑子神眉心微攏,受不了這種促成的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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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曼雙手捧著一個白圓盤,上頭放了兩塊小蛋糕,視線望見翩翩介人兩個大男人之間的女人,氣息一頓。
桑子神怎會認識溫如芸?心中的疑雲被吹起,點點疑惑佔據了她的四肢百骸,教她不能動彈。
「莊小姐,真的是你!」白再優沒想過還能再見到莊曼,訝喜不已。
「白先生,你不是鐘表代理嗎,怎麼也來了?」莊曼的嘴巴在動,身體依舊動不了,一顆心直直往下沉去。
「我們公司是今天活動的贊助廠商。」他解釋道。
「你今天好漂亮,我差點認不出你來了!」他由衷的贊美。
她穿著一襲低胸長禮服,露出完美無瑕的臂膀及令人驚嘆的白皙。
那支撐整件禮服的是兩條細金鍛帶,最上層裝飾出小節的綠邊領,遮掩並增飾豐潤的上圍,其下完全以歐洲貴族繁復織法的絲綢包覆,貼成第二層肌膚的絲綢點綴出不及盈握的腰肢和微俏圓滿的臀,腰下則以中國旗袍式的利落收尾于足踝,交錯著東西方的風情以不矛盾的和諧展現,以絕美的姿態披靡于群芳之間。
「謝謝。」莊曼倉促笑著,不想丟了男伴桑子神的臉,她強迫自己說著完美的社交辭令。
可是,她的心好痛,不知是為了溫如芸認識桑子神而痛,或是自稱無業游民的桑子神認識嬌嬌千金女溫如芸在痛,她不知道……
桑子神,從他的談吐氣度來看,似是一個事業有成的男人,但出出人人之間,又沒有成功商人的排場,教人捉模不定。
幫她化腐朽為神奇的造型師,鐘點費很高吧,造型師不收信用卡吧,他是怎麼付帳的?
他說造型師是他的朋友,願意義務幫忙,甚至出借客人的禮服,她不相信,很難相信。
為什麼客人的禮服她會那麼合身?這種昂貴的禮服又有哪個笨蛋願意冒險出借?
桑子神是誰?她很想知道,非常想。
「白先生,你想喝酒嗎?」莊曼巧笑情兮地盈盈望著他,心,沉到了谷底,她向服務生要了兩杯香擯。
「你怎麼了,心情不好?」她舒展不開的雙眉,告訴了白再優這個事實,「桑先生沒有陪你一起來?」
直腦筋加上心緒紛亂,莊曼不覺得他的話不對勁,其實,只要心思縝密的人,一定當下置疑他怎知道桑子神的姓,相親那天,桑子神自始至終沒有自我介紹,那張「假」的名片不該會印著他的名字。
「你落單了嗎?」白再優看著她一口又一口飲著微淡酒精的香擯,順著她的目光望去,終于明了她看來一臉失意的原因。「溫家的設計師千金,好像對你男朋友有意思。」
莊曼又要了兩杯酒,很清楚的知道,不只是溫如芸,在場的所有女性都虎視眺耽著桑子神的俊美挺拔。
她不想澄清桑子神與自己的關系,他們現在的感覺很不錯,說不上來是什麼關系,但肯定不是單純兼呆板的主客就是了,套個通俗的說法,他們是朋友。
「朋友」的適用範圍很廣泛,木質卻很脆弱,最怕的就是八卦纏身,如果大家把曖昧往他們身上套,頭一個過不了關的,一定是她自己。
這道謎題之後的解答,仿佛是燒紅發燙的鐵鉗,她下意識不去踫觸。
「我要過去那邊坐,你去不去?」她指了指一旁的休息區。
「你不要緊吧?」白再優很想彌補上回母親對她的尖銳嘲諷,加上再一次見她,好感更是加深,但卻步于不敢討教桑子神來無影去無蹤的脾氣,只能僅止于欣賞。
「我沒事。」莊曼一手端著瓷盤,一手執著高腳杯,往休息區移動。
失神地扒著蛋糕,不停地將甜甜的慕斯往嘴里送,她看到溫如芸一直拉著桑子神的手,想著過馬路的時候,他也會這樣牽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