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如果真的愛姬兒,就該好好保護她,從她小時候,四個人里,就你對她的保護最過度,我們凶她,你不高興;我們寵她,你也不滿;她有所求,你永遠是二話不說幫她完成;她病了,你比誰都著急;她難過傷心,你比誰都在意,這些,還不夠說明你對姬兒的感情,早就超出兄妹之情了嗎?」
樊之將沮喪地松開手,悶不吭聲。
「既然愛她,那就放手去愛。」
「少爺……」
「你擔心會被逐出‘四方’?」
黑眸一抬,對上穆罕聞的注視,「我不擔心。」
「那就帶著姬兒離開‘四方’。」
「我不能。」
又來了,天啊,樊之將的腦子里是裝了什麼?「為什麼不能?」
「離開‘四方’,我能給她什麼生活?」
自小養尊處優的姬兒哪能跟他一起過平凡的日子,她是朵嬌艷的花兒,是該教人供著哄著。
「你以為姬兒在意那些?」
「我……」
「就像我說的,如果不愛她,不能好好守著她,那就別理,少爺來了自有打算。」香港不就這麼一塊地,想要找人,並非難事。
說完,穆罕聞理了理被扯皺的襯杉,越過樊之將,「你在這里好好想一想。」說完,他走出貴賓室,打算去找那個在賭場里招呼男人的歐歡意,她像只花蝴蝴,逢男人就笑,那熱絡的態度看得他滿心妒意,恨不得將她拖到無人角落,好好地狂吻她一番。
四年前的景象再一次回到他腦海里,樊之將開著車,盲目地在馬路找人,本是細小的雨滴早轉為滂沱大雨,而無人的街頭哪有姬兒的蹤影。
她去哪里了?
他都在附近繞了二圈,沒有錢的她,又能去哪里?
況且現在還是半夜,下著大雨,大部份的店家已是早早打烊,寂靜的街頭顯得冷清,而她呢?
究竟跑哪里去了?
四年前的他在街頭找人時,心里除了焦急,還多了份怒氣,可今日的他,再上街頭找人,除了那份焦急還在,他的心更多了難以言喻的不舍之情。
似乎她的任性都與他月兌不了關系,但為什麼她不肯放手?
他曾經狠心放開她的手,任她哭了又哭,傷心又難過,更為了他被少爺送去國外,這些她不怨嗎?!
為什麼還如此執著的只想跟他在一起?她為什麼要這麼傻?!
為什麼?
樊之將內心復雜糾結,叼在嘴上的香煙燃著白煙,心里不斷咒罵——
懊死!
當他匆忙離開時,正在大門口與泊車小弟抽煙閑聊的穆罕聞俊容盡是揶揄表情,原來穆罕聞早就猜出,他放不下姬兒,所以他才會如此閑適地袖手旁觀。
懊死!
懊死!
這場大雨究竟何時才要停止
正當他按下窗戶打算丟出煙蒂時,余光被某一個白點吸引住,猛地踩下剎車……
整條街道,只有這家包子店還開著,里頭的客人不多,卻每個都吃得津津有味,唯獨她,一個餓著肚子站在外面,圓眼睜著老大盯著透明櫃里的包子看。
都怪她,總是忘了帶錢,才會落得如此淒涼的處境,唉……怨不得別人。
回頭仰望如黑布般的天空,不知道這場大雨什麼時候才會下完,不知道幾點了,是不是快天亮了
她好像在街上走很久了,全身早是濕淋淋的,像只落湯雞一樣。
明明就是夏天的夜晚,可能是她淋雨的關系,她覺得有點泠,又好像是肚子餓,身子竟然開始抖起來了。
真想吃一口包子,一定很好吃才對。
咦……大雨的街上,竟然還有人跟她一樣,像個傻瓜在街上散步。
是男生嗎?
那跑動的身影朝她飛奔而來,金漫姬細眉輕擰地看著越來越近的高大身形,而後她伸手撫住嘴巴,不敢相信自己眼楮看到的。
怎麼會是他?
樊之將不是在台灣嗎?他就要跟龍芊芊談結婚的事,怎麼他會出現在自己眼前。
她…有沒有看錯?
真的是他嗎?
當那高大身影粗喘著氣息佇足站在她面前時,她怔怔地傻在原地,雨滴由他頭發滴下,被雨淋濕的臉龐上有著她熟悉的五宮。
兩個人看著彼此,誰都沒有開口,時間就像停止般地,直到樊之將朝她又走近一步時,金漫姬露個嬌憨的微笑。
他一定又要罵人了,每次只要她犯錯,他總是早大哥一步罵人,而且表情還好凶。
可這回,她等了好久,就不見他變臉,更沒听見他出聲……這是怎麼回事
「怎麼個人站在這里?」
金漫姬愕了下,將頭發勾在耳後,轉頭看著店內,「包子好像很好吃。」
「姬兒?」
「你想吃嗎?」她偏頭問他。
見他繃緊臉不發一語,她又說︰「我肚子奸餓,你請我吃好不好?」
樊之將見她冷得發抖,說話聲音有力無氣,擔心地又朝她走近一步,「姬兒……」
第9章(2)
誰知,金漫姬竟是往旁邊退開一步,與他拉開距離,「你不願意請我嗎?」
那笑里,有著淡淡的苦澀,看得樊之將心頭一陣酸意,「你想吃什麼?」
「我想吃豆沙包,甜甜的一定很好吃。」剛才她看到店里一個女生吃著男朋友幫她點的豆沙包,心里好不羨慕。
「我們先回家,我要人買回去給你吃。」
「不好。」她抗議,「我想現在吃。」那任性的模樣教樊之將看得心疼,「好不好?」怕他拒絕,她再撒嬌。
樊之將二話不說,走進店里,不久,他手里捧著一大袋熱騰騰的包子走出來。
「走吧。」怕她真的著涼,樊之將想帶她離開這里,他月兌下西裝外套,雖是濕了但還是能為她遮雨。
他的手朝她伸去,卻見她搖頭退後,那是拒絕的意思。「姬兒?」
「我不可以牽你的手。」
他眉頭深皺,「為什麼?」她低頭不語。
見狀,樊之將也不勉強她,撐開外套,「過來。」
「呃?」
「傻瓜,你還想淋雨嗎?」不說分由地,見她又想拒絕,大男人的他拉不下面子,將她摟進懷里,不顧她的意願,牽起她的手,朝車子的方向走去。
「之將?」回過神的她想掙開手,卻被他反握得更緊。
他應該是生氣了。
金漫姬手里拿著包子,一小口一小口的吃著,而樊之將坐在駕駛座上,板著一張臉像是天要塌下來似的,好不嚴肅。
「你要吃嗎?」她撕了一小塊包子,遞給他。
他抿嘴瞪她,「很好吃哦。」她討好的說。
見他不為所動,金漫姬再哄著︰「嘴巴張開嘛。」她將那一小塊的包子遞到他嘴邊,「吃嘛,很好吃哦。」
「為……」他才張口要說話,那包子硬生生地被塞進他嘴里。
樊之將瞪眼,他最討厭吃甜食。
「很好吃對不對?」
那笑很是甜蜜,眼楮都笑眯了。
豆沙包的甜在口中散開,樊之將細細品嘗著,心也跟著一波一波蕩著心波,有種他說不出的苦澀在喉頭哽著。
「姬兒?」
金漫姬低頭安靜地吃著豆沙包,好半晌,她才低聲開口︰「我以後不會再纏著你了。」
那話一字一字敲進樊之將心坎里,教他震憾地說出話來。
「我好像不該再任性,一直阻止你跟龍芊芊的婚事。」
穆罕聞說得對,她不該害之將離開「四方」,這里有他的根,更有他付出的心血,她不可以那麼自私。
想了整個夜晚,她終于想通了,既然愛他,那麼就該讓他安定,而不是害他被放逐,「我會跟大哥結婚的,等結婚後,我會試著努力跟龍芊芊當朋友……」
「姬兒!」
她怎麼了?
為什麼說這種話?
那帶著淚珠的小臉仰起看他,「以後我再也不要你的吻了,再也不要了。」她跟他索吻三次,每一次的喜歡都多過每一次,可這一次,她知道自己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