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關你什麼事,你憑什麼命令……」她憤怒極了。
「記住,罰她一天不能見兒子。」他截住了她的話頭,轉過頭吩咐林嬸。
「混——」蛋!
多年和手下侍衛一起作戰的經歷,注定了顏諾不是什麼大家閨秀,必要時她也會出口成「髒」。
「你想罵我混蛋是嗎?」楚天狂似笑非笑的,然後——「唔!」痛痛痛痛痛……該死,他竟……竟然吻……不,應該是他竟然咬了她才對!
「呃……你發什麼……神經?!」顏諾氣惱極了。
「出言不遜,再加一天。」
「可是……」
她的抗議才出口,他飽含威脅的話語又一次在耳邊響起。「信不信我今天就將我的兒子送到將軍府去?」
如果念恩被帶到他的地盤去,他們母子就真的無緣相見了。
「我信。」她終于意識到,在強權面前自己是絕討不了好的,于是只得忍辱負重,先鳴金收兵再說。
顏諾轉身正想離開,不料身後又響起他的聲音。「你又忘了你的禮節。」
「你——」他故意叫住她,存心逗弄她、打趣她的。
她僵直了身子,沒有回頭。
「怎麼,還有別的意見嗎?」楚天狂確實以逗弄她為樂。
「沒……沒有。」她迅速武裝起自己。
小不忍則亂大謀,她提醒自己不可先亂了章法。
「將軍大人,請允許我告退。」她轉過身,優雅的行了個禮。
「你可以退下了。」他尊貴的道。
「多謝將軍大人。」顏諾轉身離去,林嬸跟在她後面離去了。
卻不知道她氣紅的小臉、搖曳生姿的背影、款擺的腰肢……這一切給了楚天狂許多的遐想。
不自覺,他失神了。
「您喜歡我家小姐。」姚仲昆的聲音傳入他的耳朵,用的不是疑問句,而是肯定句。
「這麼明顯嗎?」他的薄唇不自覺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不算很明顯。」不過,也不至于隱密得看不出就是了。
「你把她教育得很好。」楚天狂真摯的道。
「呃?」這回輪到姚仲昆一頭霧水了。
「勇敢、堅持、無懼,」楚天狂解釋。「如果能再多點堅貞就好了。」
「小姐哪里……」不堅貞了?
姚仲昆很想替顏諾辯護,可想到將軍大人必然已是被李頓的花言巧語所迷惑,根本不會輕易相信自己的話,就打消了念頭。
「希望你能像教育她那樣,教育好我的兒子。」楚天狂再一次凝視熟睡的兒子,眼里濃濃的都是愛憐。
「您是說我能繼續留在念恩身邊?」姚仲昆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就是這意思。」
「為什麼?」他不是想奪走念恩嗎?又怎會突然改變主意呢?姚仲昆百思不得其解。
「你不需要知道。」楚天狂也是剛才才明白她在自己心中的分量,不過他並不打算和旁人分享他的發現。
他對她的感覺最初只有憤怒罷了,他一心念著、想著的都是報復,卻因為戰事危急無法分身,未曾付諸行動。
到後來,想象如何懲罰她、羞辱她,讓她哭泣著向自己求饒,成了他在征戰中的唯一娛樂。
不知不覺里,她的存在佔據了他的思想,成了他在戰場的唯一牽掛,她對他的意義也早已超出了復仇本身。
經過這些日子的相處,他不僅欣賞她、在意她,甚至有些愛上這個他曾發誓要報復的「敵人」呢!
他渴望征服她︰一個與眾不同的女人!
只是在今天之前,他尚不曾領悟到這些而已。
「我不明白,您既然在意小姐,為什麼還要奪走滄月城呢?」姚仲昆不解的道。
「這是兩碼子事,」楚天狂淡淡的道。「我的女人不需要去偷竊別人的財產。」
謗據他的了解,落鷹城的李頓是老城主最近的血親,這滄月城的繼承權應該是他的才對。
「您竟以為小姐是為了財產才……」將軍大人竟有如此荒謬的想法,姚仲昆簡直不知該說些什麼才好。
「難道不是嗎?」要知道即使高貴如皇室也免不了爭權奪利的骯髒事,何況是民間呢。
「您還是不了解小姐呀。」姚仲昆感慨萬千。
「怎麼說?」
「小姐從不曾……」姚仲昆欲言又止。「唉,無論我說什麼您都不會信的,等您去過落鷹城後,就會明白真相了。」
「落鷹城?就是李頓的落鷹城嗎?」
「嗯,就是那個落鷹城。」
「真相是什麼?」楚天狂追問。
「請恕我無法回答,真相得靠您親自去查。」姚仲昆彬彬有禮的拒絕。
他深知人性的弱點,知道對于自負自信如楚天狂來說,自然是自己親自查明的真相才具有說服力了。
「您也許需要和念恩獨處,請允許我先行告退吧。」他請求。
「嗯,去吧。」楚天狂暗暗記下落鷹城這個名字。
「是。」姚仲昆躬身告退,將空間留給楚天狂和仍在熟睡中的念恩。
自從義父去世,她就開始扮演城主的角色,大到抵抗敵人入侵、核算年成稅收,小到牝牛產牛犢、日用品補給的確定,都是她的職責。
從一開始的手忙腳亂到現在的駕輕就熟,顏諾已習慣了如此忙碌且充實的生活。可自從楚天狂強悍的闖入滄月城,接手主人的位子後,她的生活就被迫改變。
石屋事件後,他再沒有試圖羞辱她,甚至連刻意難為也沒有。
只是那雙琥珀色的眼眸總是肆無忌憚的打量她,目光狂肆且放浪,讓她不由自主的產生想要逃避的念頭。
經驗告訴她,沉寂只意味著更大風暴的來臨。
她想保護滄月城和她的子民不受傷害,卻發現她唯一能做的是向上天祈禱,祈禱她的子民不至于因為她的愚蠢而遭受禍害。
畢竟對急于養家活口的佃農來說,當年之事或許會是意外之喜,可對于驕傲的將軍來說,那絕對是莫大的恥辱。
他——必然會報復吧!
她怕他,可義父自小就教導她,做人要敢作敢當,既然她愚蠢的招惹了這黑發的男人,就要有擔當承受一切後果。
她——沒有逃跑的權利!
「上天諸神,幫助我吧!」她跪地乞求道。
滄月城無論交給誰都行,只要不是李頓就好。
可希望是如此渺茫,因為這天她才剛起身就听說楚天狂帶著手下去了落鷹城。據她所知,他甚至已經立了相關的契約,這次應該是去辦理交接之事吧?
經過這麼多年,李頓終于如願以償,他必然會在第一時間向她炫耀他的成功吧?
顏諾的俏唇緊抿著,一臉的堅毅。她會保護她所珍視的一切,無論楚天狂還是李頓,誰都休想踫他們一根寒毛!
「小姐?」林嬸推門進來。
「有事嗎?」顏諾平復情緒,和顏悅色的道。
「考試快開始了,大家都在等您呢。」林嬸催促道。
筆去的老城主很重視孩子們的教育,因此滄月城有專供孩子們讀書的學堂,無論是侍衛還是佃農的子女都能在學堂就讀。
每隔半年,學堂會安排不同形式的考試,老城主總會擔任主考官的角色,自從他死後,主考官的角色就由顏諾擔任了。
這些年來,她一直小心的維護這一傳統,即使在最混亂的那年也沒有放棄。
「哦,這麼快就到考試了嗎?」顏諾詫異于時間的飛逝。
「是啊,日子過得可快呢。」林嬸也不禁感慨。
「一切都順利嗎?」這是五年來,她第一次不曾參與籌劃活動。
「一切都很順利。」林嬸開心的道。「一會兒有個賽馬活動,您也要一起參加呢。姚仲昆說那幫小家伙一听說美麗的城主夫人也要和他們一起賽馬,每個都興奮得不得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