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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蘭聖女 第4頁

作者︰那顏(圓悅)

是硬的,是一種真實的存在,還有一種鹽漠的味道,一種略帶咸澀,卻顯得熟悉的味道。

這真是樓蘭,她真的到了樓蘭!

「我好幸福喔!」她伸長了手臂,孩子氣的想擁抱這座古城。

「我也是。」達銳意有所指。

他已很久沒見她如此興致盎然了,這笑靨使得他之前的努力都有了回報。

不過,如果她對樓蘭一直這麼感興趣的話,不用多久他就得同樓蘭一起爭奪她了。

他決定發揮他的專業技能,好好挽回自己在她心目中的地位。

「來,往這里來。」達銳帶她走向遺跡的中心。

「這就是一九OO年,瑞典的探險家斯文赫定到過的地方嗎?」林羽敬畏的看著這千年古城。

「對,當時這是一座被風沙半掩的古城,斯文赫定發現了它,並在此撥掘大量漢文木簡。」達銳侃侃而談,將她引入歷史的陳跡里,「後來,德國語言學家布萊姆對這些漢文木簡進行了整理,發現這地方就是漢文史籍上屢次提到的樓蘭……」

這時,他們來到樓蘭古城的正面。

迸城是正方形的,城垣已大致被風沙夷平,只有南北城垣保存較好。

「真是夯土版築的呢!」林羽驚奇的睜大眼楮,打量著這千年的古城牆,「中間還雜有紅柳枝和蘆草呢。」

「以紅柳枝與蘆草分隔逐層夯築,才能使城牆更加堅固。」達銳解釋。

「這是什麼?」林羽注意到南城垣中間,有一段長約二十米的缺口。

「這是古樓蘭的城門……」

原來是古代樓蘭王騎馬經過的地方……

恍惚中,她似乎看見英武的樓蘭王策馬奔來,那雄姿英發的樣子、那噠噠的馬蹄……

「小羽?」達銳忍不住喚道。怎麼說著說著就出神了?

「呃?」她猛的回神。

迸城寂寂,除了遠處的飛機,他們是唯一的活人。她剛才听見的該不是馬蹄聲,而是風聲吧!

林羽忍不住嘲笑自己的「大膽假設」。

「再說些樓蘭的事吧!」這一刻,那些資料變得貧乏無味,她好想了解更多有關樓蘭的事。

「東北是朕的家廟,西南是朕黎民之所居,」達銳煞有其事的瞎掰道,「愛妃,只有這中間是朕與愛妃的地盤,不如……」

「少亂蓋了,哪有這回事!」沒想到治學嚴謹的達銳,竟也亂幽默一把的,林羽笑得直不起腰來。

「開心嗎?」達銳柔聲問。

「嗯。」林羽重重點一點頭。

「走吧!時間不早了。」要飛機降落在樓蘭古城是臨時起意,考古隊有嚴格的日程安排,即使是他也得遵守。

「可是……」林羽戀戀不舍,她還沒踏遍樓蘭古城的每一寸土地呢!

「在新址,會有更大的驚喜等著你。」達銳不忍見她失望的表情,稍稍泄了一點密。

「真的?」林羽的情緒再次被挑起。

「當然是真的。」他們正是因此才急著趕赴樓蘭。

「什麼驚喜呀?能不能透露一點?」林羽纏著問。

也只有這時,她才會表現出她頑皮的一面。

「當然——不可以啦!」達銳擺她一道,「還不趕快上飛機,否則就把你丟下!」

「好嘛好嘛。」她忙不迭的跟上他的腳步。

臨上飛機的那一刻,她忍不住再望一眼古城——

夕陽下,樓蘭古城有一種蒼涼的美感,似是一個失落已久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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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機再次降落,已抵達新近發現的樓蘭新址。

新址位于孔雀河畔,在樓蘭王時代,這是一片水澤,水里開滿了美麗的青蓮花。

這孔雀河哺育著樓蘭人,因此被樓蘭人喚作母親河。

可此刻,一眼望去盡是漫漫黃沙,哪還有昔日水鄉的風情。

她心髒一陣緊縮,不自覺以手按住胸口——好痛!

「小羽,你沒事吧?」達銳注意到她的不適。

「我沒事。」林羽搪塞道,強忍著那股不舒服的感覺。

她不願一來就被當作病號鎖在營區里!

「沒事就好。」也許是她的表情太過鎮定,也許是達銳急于和其他人討論,也就沒有探究下去。

考古其實沒有她想像中的浪漫,不但看不見書上的風光,而且每個人都行色匆匆的,黃沙滿面,一身髒兮兮不說,嘴里還淨叨念些她听不懂的考古術語。

一開始還有達銳在她身邊,可很快他就被某個骨董級的教授徵召了,于是她落了單,只得孤獨的四處閑逛。

天地好寬、好大,連人的心胸也變得開闊起來。

不知不覺,她遠離了營區,走到杳無人跡的鹽漠。

夜,悄然降臨了。

這夜,樓蘭的月色清亮。

月光映照在鹽漠上,一時間,沙不似沙,反倒像雪。

林羽恍然大悟,怪不得古人會吟詠「受降城下沙似雪」呢!

她的血脈里渴望披著樓蘭的月光,枕著孔雀河干涸的河床,望著這一空燦爛的樓蘭星子……

今夜月色如水,而心兒——不知怎麼,似乎不再空虛得難受了。

下一刻,她已頭枕著黃沙,眼望著樓蘭的月色,一如她所渴望的……

遠處傳來了戰馬的嘶鳴,似真似幻。

她忍不住放縱自己的想像——千年前,也是這輪滿月映得樓蘭王的鎧甲熠熠生輝吧!

恍惚間,耳畔似乎傳來了戰馬的嘶鳴、一個威嚴的聲音在咆哮,然後是喊殺聲、馬蹄聲、刀劍相交聲……

這——一定是幻覺吧!

理智如此告訴自己,眼皮變得好沉重……

沙漠起風了。

幫我……

……幫我呀……

只是……只是幻覺吧!

林羽掙扎在迷夢里。

不——蘇祺莎,不要離開我!

耳畔忽然炸起男人的嘶吼,撕心裂肺一般……

「嚇——」她猛然驚醒,這才發現自己仍安全的睡在月下的鹽漠里,而眼前是達銳放大了的俊臉。

「作噩夢了?」

「嗯。」林羽點點頭。

是一個太過真實的噩夢,醒來才發現背上都汗濕了。

「你沒事吧?」達銳關切的問。

「沒事。」只是一個夢而已呀,她完全沒必要當真,可那滿含絕望與愛意的聲音,仍縈繞在她耳畔,久久不去。

「凍壞身體很浪漫嗎?」達銳月兌下外衣,披在她身上。

「沒有呀,你看我不是好好的?」林羽趕緊澄清,否則又要被嘮叨好久,「你已經沒事了嗎?」

「今天的任務已經完成,我正想帶你去看樓蘭新娘。」明天的考古工作會更忙,所以他選擇在今夜帶她進入陵寢。

「樓蘭新娘?」听到這話,心髒竟沒來由的一陣緊縮,似乎被什麼縛住了,一瞬間連呼吸也覺得困難。

「是啊,因為陵寢的主人做新娘打扮,所以我們稱她為‘樓蘭新娘’。」達銳解釋,「這陵寢一直深理鹽漠,直到最近一次地震才讓它露出地表。當時探險隊剛從遺址回來,順便到這里來踫踫運氣,誰知——待會兒你就知道了,他們真的很幸運。」

對于考古學家來說,一生能有這樣的發現,已經很了不起了。

「這不是運氣,」林羽忍不住反駁道,「正如埃及尼羅河的泛濫給兩岸帶來肥沃的土地一樣,這孔雀河也是樓蘭的生命之河,所以重要的建築完全有可能是沿河建造的。」

「這種想法確實有一定的道理,」達銳表示肯定,「因此有考古學家認為,樓蘭的最終消亡是因為孔雀河忽然改道的緣故。」

「達銳?」她忽然覺得心悸。

「什麼?」

「我忽然覺得自己是被神秘的力量吸引來的。」這樣說時,她的皮膚竟起了一顆顆小絆瘩。

「小傻瓜,我們當然是被吸引來的,那神秘的力量就是我們對歷史的好奇與熱愛。」她的天真讓達銳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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