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啟遠咬牙︰也許……
看到圍繞著他的鶯鶯燕燕,他不由心生一計。
兩天里,他帶她遍逛了京城。這天是他休假的最後一天,他帶她來到了這京城最有名的妓院吃最有名的羊肚火鍋。
在整個荻春院里,他相信只有他們是單純為了吃而來的。她喜歡靜,而他也獨愛完全擁有她的感覺。「喜歡嗎?」
「好辣!」她正好咬到一個小辣椒,一時月兌口而出。
桌上的炭火映得她整張臉紅撲撲的。她穿得並不多,可這時卻開始出汗了。「很辣嗎?」他問。
姬冰玉委屈地點點頭,喉嚨口似乎已經著了火,而她的眼淚也開始有漫溢的跡象。「我看看!」他微彎起嘴角,「想好受些嗎?」
「什麼?」她無邪地抬頭向他。
「讓我……」他拉過她,將唇蓋在了她的上面。因為辣,他不必費力已分開了她的雙唇,他吸吮著她嘴里的辣意,如那日在沙漠里那樣深吻她。
「你是故意的。」許久以後,她仍是無力地伏在他懷里輕喘。
「現在覺悟不嫌太晚了嗎?」他的眼里是濃濃的笑意。他確是故意的,那是因為自從她換回女裝後,他幾乎沒有機會好好吻她。
「這里的姑娘好漂亮。」她回想起進門時看到的那些衣著堪稱新潮的年青女人。「沒有你美。」拓跋扈相當滿意她的依賴。
「這是什麼地方?」
「荻春院。」
「荻春院?」她睜大了眼楮仍是不明白。
「這是平城最有名的妓院。」他的笑意更濃了。
「妓院?」他居然帶他來逛妓院!這個大膽的鮮卑人啊……!姬冰玉覺得整張臉都快燒起來了,然後一種更迫切的願望抓住了她。
「做什麼?我陪你。」拓跋扈不肯放她離開。
上次他引她去沐浴的事已夠她尷尬得要死,何況現在……
那種地方怎可以兩人同去?
她正不知該怎麼開口,偏偏拓跋扈還在一邊催促。
「這位小姐是不是不太方便?」一個眉目嫵媚的女人正好來上水果。
姬冰玉漲紅著臉點了點頭。
「不如讓小仙為小姐帶路吧。」叫小仙的女人道。
拓跋扈終于點頭允許。
離開了暖閣,姬冰玉在小仙的指引下來到了三樓一個偏僻的拐角。
「轉彎第三間就是了。」小仙指點。
「這是你的。」姬冰玉離開後,一張臉自一扇打開的門後出現,一只寶石的戒指塞到了小仙手里,「別讓任何人過來。」
不久,姬冰玉如廁出來,卻發現不見了等她的小仙,不由微覺奇怪,正想憑記憶慢慢模索回去,不料一只手忽然從一扇門後伸出來,拉她進了房。
她才驚叫了半聲,就被掩住了嘴。
「你終于來了。」一個聲音在她身後說。
蕭啟遠?!想到沙漠中的事,她不由顫抖。
「我不會蠢得在這里對你怎樣,只要你不再叫喊,我立刻就放開你。」他道。姬冰玉立刻點頭。
「很好,我相當滿意你仍有理智。」蕭啟遠放開她。
「你想說什麼?」姬冰玉戒備地退到離他最遠的角落。
「我常回憶起在沙漠的那個晚上,你在我身下……」蕭啟遠望著她微笑,「可怕的沙暴居然未能損你的容貌,這真是一個奇跡。」
「你……齷齪!」她漲紅了臉。
「你愛怎樣說就怎樣說吧。」蕭啟遠一臉的無所謂。
「放我走!」姬冰玉叫道。
「請便。」他讓開被他堵住的門,「只是你最好想清楚,拓跋扈會幫你救家人嗎?他可是有名的冷酷無情!」
「你……」她的臉色奇白。
「他一定還不知道你的真實身份吧,否則以拓跋扈的脾氣……」蕭啟遠再次堵住門。姬冰玉的臉色灰白。
「三日後的清晨,我在前門外的七里亭等你。」他讓開。
「我不會……」姬冰玉奪門而出,而身後蕭啟遠的聲音如陰魂不散︰「你會來的,記住我是唯一能幫你的……」
「你的臉色不好,出什麼事了?」回到暖閣,拓跋扈注意到她的神色不對。她避開他的目光,「只是有點累了。」
她的意興闌珊他都看在眼里,「那麼回去休息吧。」他攬過她,才發現她正在發抖。「拓跋扈。」在他抱她跨上那匹黑馬說,她一反出門時的沉默。
「什麼事?」拓跋扈回應。
「如果……你有家人……犯了罪……」她吞吞吐吐地道。
「我的家人不會犯罪。」他的表情冷然,一雙手卻情不自禁摟緊她︰這麼單薄的身體應該做不出什麼壞事才是。
「回答我。」她的聲音近乎無聲,卻顯出了她少有的堅持。
沉默了片刻,他終于說︰「法無人情!」身為佐政王這是他唯一的選擇,現在他只希望他的回答不至于嚇著她。
「沒有例外?」她眼里的光芒暗淡了。
「即使我也不能例外。」他專注于她︰她怎會突然對犯罪感興趣?她的背景他一直未加留意,可現在他似乎有必要查清楚,而且——他注意到她的臉色相當奇怪,「你怎麼了?」
「只是有些累了。」她想她該立刻想法子見宇峒一面,好打听些家里的消息。回途上,兩個各懷心事的人反常地無言起來。
這天是拓跋扈恢復上朝的第一天,姬冰玉清晨起來後就一直跪坐在靠窗的一隅,入神地看著窗外瀟瀟的冷雨。
雖然是王府,但因為地處寒冷的平城,花苑里沒有什麼出色的卉木,僅見幾抹綠色。「小姐。」夏荷奉上一杯剛沏的茶。
姬冰玉把玩著這大得近乎笨拙的茶具,不漂亮卻相當溫暖。她忍不住回憶起在江南的時候,他們用的茶具都是極小巧細致的,其中有一種喚作「白雲」的瓷器胎薄色白,隔著杯壁可以看得見手指。可代北的茶具——它讓她想起拓跋扈。
姬冰玉驚異于自己的思想,然後想起了她的計劃。「宇大人這些日子怎沒到府里?」她「隨意」地問。
「宇大人?」夏荷一時轉不過腦子。
「宇峒……」
「原來您是說宇統領。」
「是呀宇統領,怎沒見他?」姬冰玉不禁嘆息了,仲玉和宇峒成親似乎是一輩子之前的事了。
「听說宇統領有親人給關在大牢里,他常去照顧,所以不常在府里,而且王爺也……」夏荷吞吞吐吐地。
「我明白了,」必然是宇峒娶仲玉這件事惹惱了拓跋扈,使得從此他對宇峒的信任不及以前。「他的家人還好嗎?」大牢,听起來是一個很可怕的字眼。
「在牢里能好到哪里去?不過,听說只拷打了一次,後來倒還禮遇有加。「拷打?!
她似乎又回到慕容律營地的那場噩夢里去了,驚愕中杯子從手里跌落,摔成了幾片。「哎呀!」夏荷驚叫一聲,忙蹲下去收拾碎片。
「夏荷!」姬冰玉冰冷的手抓住了她,「把宇統領找來。」
「這……」夏荷吃驚得張大了嘴︰王爺對小姐的獨佔欲強烈到沒眼楮的人都能嗅出來,府里更是嚴禁男僕出現在她的身周,而現在小姐居然要見宇統領!「這可不好……」她的話消失在雙唇間,因為她的小姐居然撿起了一塊尖利的碎片對著自己!
「小姐!」雖然她拉得及時,可尖利的碎瓷片仍在姬冰玉的手臂上拉開了長長的一條口子,血立刻濕了她的衣袖。
「夏荷,求你……」雖然血讓她害怕,可姬冰玉知道這是她唯一的機會。「可是……」夏荷仍在猶豫,可看到她有再度傷害自己的跡象,終于風一樣地卷了出去。短暫的興奮之後她感到呼吸急促,屋頂似乎在轉動,她想她快暈過去了。「你怎會在這里?」宇峒被女婢莫名其妙地拉進內室後,吃驚地發現他失蹤已久的大姨子居然在王爺的房里,而且一副快暈倒的樣子。半拖半抱地把她弄回榻上,宇峒這才有空注意她那只已被鮮血染紅的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