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意識到自己將會是公主與魯家沖突的根源時,更迫切地想讓自己盡快消失,可是一陣昏眩在這時意外地侵襲了她。姬冰玉踉蹌地退一步,下意識地想抓住什麼來穩住自己,卻意外抓了個空。
「我送你回去。」蕭啟遠抓住了她,把她圈入自己的懷里。
「侯爺……」姬冰玉慶幸虛月兌的身體有了依靠,可又清醒覺得不妥。可是——她知道沒有一個鮮卑貴族會冒得罪公主的危險而助她月兌離困境,而且——看到爹娘不由自主地向前邁上一步,姬冰玉更是心驚膽戰。因為她知道寄人籬下的魯家是得罪不起任何一個鮮卑人的,何況這是皇帝最寵愛的妹子呢?當下再也顧不了男女有別,姬冰玉緊緊地抓住蕭啟遠,無聲地催促他快帶她離開。
「出了什麼事?」拓跋扈踏進魯府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這樣曖昧的一幕。從周圍的竊竊私語里他知道那個有失體統的女人就是代表著大魏國體的貞潔秀女,當下忍不住壞脾氣地咆哮起來。如果不是他的理智仍記得擁著她的那個混帳是蕭啟遠,他立時就會劈殺了那個男人。「出什麼事了?老遠就听到你的尖叫了!」面對拓跋扈一臉的狂怒,也只有郝連水才敢這樣調侃他。
不理會正昌王妃的插混打科,拓跋扈仍以目光謀殺這對旁若無人的男女,腰間按刀的手青筋暴起。
雖說正昌王妃郝連水有心為姬冰玉辯解,可在拓跋扈暴怒之際即使當今皇上也退讓三分。當下本著聰明人只佔便宜不吃虧的想法,她立馬避到風暴掃不到的角落去了。誰知卻偏有人不知死活地來湊熱鬧,郝連水冷眼旁觀,忍不住竊笑拓跋若蘭不夠聰明。
「元扈,」拓跋若蘭拉著心上人撒嬌,「他們聯合起來欺負我。」
拓跋扈只陰沉地看她一眼。
眼見拓跋扈臉色不善,拓跋若蘭只有乖乖地閉上嘴,她知道拓跋扈一向喜歡听話的女人。去年那個恃寵生驕的舞姬被逐出佐政王府的事,她仍記憶深刻。所幸的是,自那件事後拓跋扈還沒專寵過什麼女人,拓跋若蘭暗自決定回宮後從皇兄那里下工夫。
「魯老爺,你可得好好照顧秀女呀。」拓跋扈森然道。
靶受到拓跋扈語里的威脅,魯老爺冷汗涔涔而下。
姬冰玉的一生中從未經歷過方才那種羞恥與難堪,好容易回到荷園,她覺得自己快崩潰了。模索著在離她最近的椅子上坐下,她感激地向蕭啟遠道謝,卻不料——「侯爺……」她羞惱地發現蕭啟遠正用目光吞噬她。
「什麼?」蕭啟遠忘情地盯著她。老實說,她現在的樣子並不好看,蓬亂的長發幾乎遮住了大半邊臉,被公主用力刮過的地方又紅又腫。可不知怎的他就是要她!
「侯爺請回。」姬冰玉被他的眼光嚇著了。轉開臉,她第一次意識到接受蕭啟遠的幫助也許是致命的錯誤!情急中她想逃開,卻發現他已離她太近!
「老天讓我得到你!」蕭啟遠抓住她。
姬冰玉知道自己做了怎樣的蠢事,恐慌地只想掙月兌他,可是對于她來說蕭啟遠太強壯了。「你還想逃到哪里去?!」蕭啟遠強硬地把她扯進懷里。
「不……」她全身發冷且顫抖。
「你,注定是我的!」蕭啟遠露出得意的笑。老實說連他自己也相當意外,他居然會在北魏的京城、在那個號稱最精明的拓跋扈眼皮子底下得到這個已被封為秀女的女人。一想到一旦事情暴露驕傲的拓跋扈會多麼沒面子,他就更亢奮了。
「不……要……」姬冰玉的眼淚滑下了她的眼角,因為用力,握拳的手又開始流血了。她不在乎自己會怎樣,畢竟再過幾個月她就是死人了,可,天爺——可憐她的老父老母,可憐她的小妹吧!
誰來救救她?
第二章
「放開!」
一聲暴喝在蕭啟遠耳邊炸起,然後他覺得騰雲駕霧地一下,人已仰面跌倒在地上。「放肆!」蕭啟遠狼狽地掙扎起來,正要興師問罪卻發現自己面對了一個狂怒的男人。「你想做什麼?」
他自問自己精致的身體決不是這個野牛般男人的對手,當下不由怯了。
想到自己的手下還未趕到,又害怕自己會被這盛怒的男人打斷鼻梁骨,蕭啟遠忍不住地退開幾步。
「大……大小姐你沒事吧?」男人扶住已經快暈倒的姬冰玉。
「宮……宮泰……泰大哥?」姬冰玉睜大了淚眼,半晌之後終于認出了這個四年前不告而別的少時玩伴。
「不要讓他靠近我!」恐懼至極的姬冰玉再也顧不了什麼男女有別,顫抖著靠近這個看來有能力保護她的青梅竹馬。
「你這個混帳!」想到自己晚來一步可能會發生的事,宮泰再次逼近蕭啟遠。這次蕭啟遠騰雲駕霧之後發現自己正對著荷池飛出去。
「侯爺!」蕭啟遠的手下正好趕到,恰好解救了他掉下荷池的危機。
「我不會罷休的!」蕭啟遠瞥向姬冰玉的眼神仍充滿了誓在必得的野心。「我們走。」「泰大哥……」蕭啟遠眼里赤果果的讓她害怕,姬冰玉直覺地靠近宮泰去尋求保護。「大小姐,沒事了。」他曾日夜渴望著有這麼一天,可現在——五年後,當她真的在他懷里了,宮泰卻依舊自愧形穢。自卑讓他把她推出他溫暖的懷抱。
「……」原來連一直很關心她宮泰也認為她是個不祥的人!姬冰玉覺得心里一片茫然。「大小姐,宮泰听候您的吩咐。」宮泰垂手執僕役之禮。
「泰大哥……」不應該是這樣的呀!一種孤獨的感覺迅速充斥了她,她沖動地抓住爆泰的手,「不要拋棄我!」她好怕這種這種仿佛天地間只剩下她一個人的孤寂!「大……」宮泰知道她的話非關情愛,只是孤獨而已,可是……
他忍不住伸手擁她入懷。
「正昌王妃,你都看清楚了?」一個聲音陰沉地在鏤花的園牆外響起。
「我早說過這女人不是什麼好東西!」
是公主的聲音!姬冰玉認得這個跋扈的聲音。丑陋的現實讓她的心再度滑入了冰冷的深淵,她——認命地不再掙扎。收回不知何時被宮泰握住的手,姬冰玉固執地背對著說話的權貴,不願回頭。
反正她已是要死的人了!
「好好開導她!」拓跋扈的聲音更陰沉了,因為一些掩藏在她順從下的東西。如果必要,姬冰玉相信這個聲音嚴酷的男人會毫不猶豫地用馬鞭來「開導」她!可是,她已麻木得不知害怕。「我會順從的。」
「這樣最好。」拓跋扈的聲音依然冷凝,他一向不喜歡靈牙利齒的女人。「可憐的女孩。」已走進荷園的郝連水憐惜地為姬冰玉整理凌亂的青絲,而她仍然沒有轉身。
「若蘭,我們走!」她柔順的倔強意外地讓拓跋扈生出幾分敬意,他決意放過她這回。「讓我幫你料理一下傷口。」郝連水輕輕地將她推向屋里。
「大小姐——」宮泰欲言又止,他很怕這個看來一臉古怪精靈的女人會傷害她。「爹和奇哥見到你一定很高興。」姬冰玉對宮泰的緊張覺得有些好笑,她已經是要死的人了,正昌王妃又能對她怎樣呢?「「真是難為你了。」為她拂開遮住了大半張臉的長發,郝連水憐惜地看著姬冰玉,「若蘭一向脾氣暴躁,以後你可要原諒她才好。」
「王妃言重了。」姬冰玉再次覺得好笑,公主金枝玉葉,她又有什麼立場來原諒公主呢?何況她的命運已經決定又何來以後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