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死纏爛打的舉動,讓她奮力維持的冷靜表象龜裂了一角,忍不住連名帶姓地吼人了,「席荷月!」他是來耍流氓的嗎?
「嗯?」他一副洗耳恭听的乖巧模樣。
既然燈不點不亮,話不說不明,她只好把話挑明講,「我什麼東西都不想吃,你打擾到我了!」
他點點頭,「我明白了。」
明白就好,那是不是可以還她一個清靜?華箏愕然地瞪著繞過辦公桌走過來的席荷月,「你要做什麼?」
「既然妳不肯自己走,那我只好扛妳出去了。」
「你敢!」她氣得牙癢癢的。
「試試看嘍,我是沒扛過女人,不過不介意把第一次獻給妳。」他一步一步的逼近,毫不猶豫抓住她的手臂。
知道自己拗不過他,她拍開他的手,咬牙道︰「我把東西收一收就走。」
*
席荷月開車載著她,找了家粥品專賣店坐下來,點了兩碗粥和幾樣搭配的小菜。
華箏望著面前冒著裊裊白煙的粥發愣。
席荷月好笑地道︰「應該不用我提醒妳,這粥是用來吃的,不是用來看的。」
廢話!三歲的小孩也知道粥是用來吃的,難不成還能用來敷臉?她白了他一眼。
她舀了一匙送進嘴里,溫暖清甜的粥像一道暖流頓時注入胃部,傳遞到四肢百骸,迅速地讓她的全身都暖和了起來。
席荷月望著她,漂亮的嘴角悄悄地上揚。
兩人就這麼安靜地進食,沒有人試圖打破這沉默。
暖了胃,她的心情似乎也不再那麼惡劣。
他付完帳,「走吧,我送妳回去。」
「我還不想回去——」
「別冀望我會送妳回公司。」席荷月的語氣听起來完全沒有商量的余地。
他絕不會放任她繼續凌虐自己。
太惡霸了吧!不過,她並不是想回去和那些公文奮斗。「我想去山上看夜景。」
「好。」
他連思考也不必就答應?華箏微愕,胸口卻有股溫暖的漣漪一圈圈地蕩漾開來。
第2章(1)
席荷月在山下的舍不得商店買了一手啤酒,才開車上山。
車一停,華箏便率先打開車門下車。
將車子熄火,他抓起那一手啤酒也下了車,來到她的身邊。
她瞟了他一眼,戲謔地道︰「你想把我灌醉做什麼壞事?」
席荷月瞪眼,「我是買了一手啤酒,不是金門高粱。」有沒有搞錯啊?才一手啤酒,他是要灌醉誰?
有時候喝一點小酒會讓人卸下防備和偽裝,不必再硬撐得那麼辛苦。
況且,他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什麼時候需要用這種不入流的手段了?
華箏笑了開來,「開玩笑的啦。」
手機鈴聲忽然響起,她接起電話,「爸。」
「小箏。」如果不是接到一些老朋友的電話,他根本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我听說柏祥的事了,你和他……」
消息傳得真快,才幾天的時間,就傳到遠在紐約的父親耳里。
听到父親盈滿關心的聲音,莫名的酸楚涌上鼻頭。「我和他分手了……媽也知道了嗎?」她必須握緊拳頭才能保持語調平穩。
席荷月的眸光掠過她緊握成拳的手,心底泛著不舍。
她太壓抑也太好強,這樣的個性只會讓她吃足苦頭。
「我還沒告訴她。」很多政商界的老朋友都打電話來關切,還有不少人大方推薦自己的兒子、外甥,想介紹給小箏認識。「柏祥這小子太不像話了,竟然這樣傷你的心,枉費當初我和你媽媽還替他說好話。」
她做了好幾次深呼吸之後才開口,「爸,我沒事,真的!你不用擔心我,能夠趁早看清他是個什麼樣的男人,對我來說是件好事,免得我繼續把時間和青春浪費在他身上。」語調里有刻意偽裝的輕快。
「沒錯,我女兒是社交圈公認的第一名媛呢,排隊等你青睞的青年才俊多到可以組成軍隊,失去你是他這輩子最大的損失!」兩個女兒都是他的寶貝、心頭肉,也是他的驕傲。
「嗯。」她低低地應了聲,而後迅速地轉移話題,「媽的身體狀況怎麼樣?」
「雖然目前只做了幾樣檢查,不過醫生說,你媽的身體狀況有比去年好一些了。」他頗感欣慰。
「太好了!」她由衷道,總算有個值得高興的消息。
「等你媽做完……」
知道父親想說什麼,她語氣溫和但堅決地打斷父親的話,「爸,你和媽不用急著趕回來,就按照原訂計劃在紐約待一陣子,到處走一走、看一看,然後再到溫哥華去和阿姨聚一聚。」
「可是……」他不放心。小箏一直都太過逞強,不管有什麼苦總是往肚里吞,獨自承受。
「爸,我很好。」她頓了一下,「這事就這麼決定了,你和媽在那邊凡事小心,我明天再打電話給你,再見。」
很好?!席荷月的眉挑得老高。
如果她這樣也算很好的話,那他真不敢想像她的不好會是何等慘烈。
華箏將手機放回皮包內,抬頭對上了席荷月質疑的眼光。「那是善意的謊言,就算我在電話里向我父親哭訴又如何?那也無法改變已經發生的事,只會增加他的煩惱和憂慮罷了。」
「那你自己呢?」
她沒想到他會這麼問,微微一怔,「我?」
「你只忙著顧慮別人的心情和感受,誰來顧慮你的?」
「我……」
「你才是被背叛,受到傷害的人。」
如此直接道出她內心痛苦的關懷話語,讓她的眼眶微微一熱,霧氣瞬間模糊了視線,胸口揪緊發疼。
咬著唇,她努力地將淚意逼回去。
她從來不曾在別人面前掉過淚,即使是接下台華集團最艱困、最難熬的那段時間,她也不讓人看見她的脆弱與無助。
她就非得這麼逞強嗎?席荷月有些粗魯地將她拽入懷里,緊緊抱住。
「啊!」她想掙月兌,「放開——」
他卻圈得更緊,「不用擔心,我什麼都看不到。」
她僵持了好一會兒,才放棄抗拒。
什麼時候荷月的胸膛變得這麼寬闊了?好溫暖……她的眼淚,瞬間潰堤。
一股溫熱暖潮一點一滴地濡濕了他胸口的衣服,也悄悄地熨燙著他的肌膚,揪疼了他的心。
五分鐘過去,十分鐘過去,十五分鐘過去——
「你還要抱多久才肯放開我?」華箏整理好情緒才開口,卻驅不散雙頰的熱度。
听她的聲音應該沒事了,席荷月遂松開手。
「謝謝。」為了他的關懷、他的陪伴,還有他溫暖的胸膛。
「沒什麼。」
退出他的懷抱,微微的涼意立即襲來,華箏輕輕地打了個哆嗦。
他察覺到了,從車內拿了件外套給她。
不再推拒他的好意,她穿上外套,「給我一罐。」
他沒有異議,將那一手啤酒擒過來,打開一罐遞給她。
望著山下的萬家燈火,她只是一口一口地喝著酒,不發一語。
席荷月也不多話,靜靜地陪在她身邊。
一直到喝完兩罐啤酒之後,她才開口,「當初交往的時候我跟他說過,哪一天不愛了,只要坦白說一聲,我們可以好聚好散。」她不會死纏著不放。
但是,他為什麼要用這種方式羞辱她,讓她陷入如此難堪的窘境?
從柏祥別結新歡的事實被八卦雜志披露之後,她就成了許多人茶余飯後的閑聊話題,她知道八卦雜志還放上了她和另一名女子的照片做比較,除了年齡以外,她各方面的條件都勝過另一名女子,那又如何?
美貌、金錢並不是永恆愛情的門票。
那名女子介入她和柏祥的感情,是勾引也好,是兩情相悅也罷,她的的確確是輸了,所以她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