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翎,你之前不是說想接像小馬那樣的案子?我會幫你安排的。」
「師兄,我──」
「我知道,專接演藝人員、展場之類的保全工作你會厭煩,工作本來就是會掉換的,你不用擔心,這不算走後門。」
厚∼∼她不是這個意思啦!
今天的師兄很奇怪,老是打斷她的話是怎樣?看出她的「居心不良」了嗎?
「師兄,對不起。」
狄闕蹙起眉,聲音壓抑,「你有什麼好跟我說對不起的?」
「我……我想回莫非身邊當保鏢不是因為責任,我知道你會說我公私不分,但我真的想要自己保護他。」呼──終于說出口了,這樣意思很明白了吧?
沉默片刻,「翎,你喜歡他嗎?」
雙頰霎時通紅,「嗯。」很喜歡很喜歡,這樣的認知,剛開始連她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心一揪緊,他沉聲問︰「莫非呢?他說他喜歡你了?」
呃?師兄的臉色怎麼這麼難看?「昨天他來找我,所以──」話沒說完,卻又讓人打斷了。
「翎,你還不夠了解他,也許對他來說你並不是最重要的。」握緊拳頭,他不想傷她,但不這樣,怎能讓她回頭?怎能?
他不能心軟。
聞言,花翎動怒了,想反駁,他辦公桌上的電話卻先響起。
狄闕伸手接赳,「……嗯,我知道了,讓他進來。」
幣下電話,他的臉色一樣沉重,視線看向花翎,「我會證明給你看,我沒有說錯。」
他眼里的肯定,讓她有些心慌。她更不懂,為什麼師兄不但噸她跟莫非,他們兩個不是朋友嗎?
「你先進小房間,莫非上來了。」
然後咧?他們又沒有做什麼偷偷模模、見不得人的事,她干麼要像被抓奸一樣躲起來?
像是能看透她的疑問,狄闕回答,「你進去听,就會知道我要你這麼做的用意了。」
「叩叩」敲門聲響起,沒有猶豫的機會,花翎急忙閃進小房間里。
「進來。」大概是猜到他會生氣吧,朋友變得這麼客套,不但讓秘書通報,還記得敲門。
愛情,果然不能三個人談。
莫非旋開門把,大步踏進,身形看來從容。
「如果你是來告訴我,你想放棄花翎了,我竭誠歡迎。」狄闕率先開口。
他深知兩人都是不好應付的人,打開天窗說亮話是最好的方式,省掉了彼此猜測的麻煩。
「闕,我們一定要變成這樣嗎?」多年好友,他不想失去他。
「那要看你怎麼選擇?」他也不想這樣,所以他後悔,甚至恨自己,是他答應花翎的要求,讓她做莫非的保鏢,是他親手把愛的人送走的。
「我不需要選擇,感情也不能選擇!我來是要勸你放手,昨天我跟翎告白,她也答應了,這不是誰離開就能成全的問題,她喜歡的是我。」
拳頭緊得泛紅,狄闕仍不願意放手,就像他的心。「是嗎?感情是不能選擇的嗎?」
莫非回視堅定的眼神,更是深深刺痛了狄闕。
他笑了,意味深長的笑了,轉身走回辦公桌,從抽屜抽出一個牛皮紙袋。「殿下,記得要我謂查德爾親王的事嗎?」
莫非斂起眉頭,點頭。殿下?他不喜歡這個稱謂,似乎意謂兩人的疏遠。
「很好,我查到了,要找出他派人刺殺你的證據是不可能的,他在這件事上很小心,幾乎沒有漏洞。」這樣也好,他才有機會奪回花翎。
「這就是你查到的結果?」他不相信憑狄闕的能耐會給他這種答案。
「一半,我查到他另一個把柄,可以讓你利用,讓你免除他的威脅,但我不確定你是否想要。」狄闕將牛皮紙袋遞出。
他怎麼可能不想要?當初他就是為了這個來台灣的,闕不可能不知道。
懷著疑問,他伸手要接過牛皮紙袋,沒想到反倒是對方不放手。「闕?」
「離開花翎。」狄闕一字一字緩慢的說出口,眼神里的堅定,莫非看得很清楚。
「這是什麼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你要德爾的把柄,就離開花翎;如果你選她,放手,牛皮紙袋還我,你怎麼選擇?」
莫非一怔,「闕,你一定要走到這步?我說過感情不能選擇的。」
眼神黯下,狄闕聲音很悶,「你認識翎多久?」
「我……」
「我認識她一輩子,我們師出同門,她是我護在手心長大的,她讓人欺負的時候你在哪里?她讓師父罵的時候你在哪里?牽著她的手去買糖的人是我,遞出手帕替她擦眼淚的人是我。」如果可以,他還想牽她走一輩子。
「我也希望那個人是我。」莫非真的希望。
「抱歉,那個人是我,所以憑什麼感情不能選擇?為了我,也該能選擇。」他恨,恨為什麼付出那麼多,最後讓花翎喜歡上的人終究不是他。這麼多年,他一直在等,想等她自己發現,難道是他錯了嗎?
如果是,那他改,這次不等了可以吧?
莫非放手。「如果你也懂愛,就知道我沒有辦法放手,也沒有辦法選擇,你這是為難我。」
收回牛皮紙袋,狄闕轉過身,不再看他。
「我給你三天的時間考慮,時間到了,你就會學會怎麼放手,就會知道怎麼選擇,就像你們給我的難題一樣。走吧,我暫時不想看到你。」太煩悶,他從抽屜的煙盒抽出一支煙,點燃,煙霧眼前彌漫,如同他的心,深灰色。
「我希望三天後,是你學會。我走了。」他太了解闕,知道他的缺點就是太執著,得他自己想通。
轉身,開門,莫非腳步沉重的離開。
幾乎是同時,小房間的門也打開,走出來的花翎,臉上掩不住的驚訝跟為難。
「師兄,我不知道你……我對你就像哥哥。」她以為兩人是像哥們一樣的感情,沒想到師兄不是這麼想的。
「你不是我妹妹,以前不是,以後也不會是。」他不要當她哥哥,又或者該說,即使真的是,他的感情也收不回了。
「師兄,我很抱歉,就算你這麼說,我喜歡的還是莫非。」莫非讓她知道喜歡是怎麼一回事。她知道自己對師兄的感覺就像親人一樣,也是喜歡,但不一樣。
吸了一口煙,深深的吐出,如果可以,他想要連那股蝕心的痛也吐出。「翎,你這麼愛他嗎?」
愛?是愛嗎?
「如果那種不想失去的感覺就是愛的話,那是吧。」
「莫非是愛丁利亞的王子,但親王不想他繼位,一是為了奪位,二是為了某個原因,牛皮紙袋里說的就是那個原因,只要莫非不退讓,刺殺行動就不會結束,我保證,有了牛皮紙袋,莫非就可以拿回主導權。」
花翎心驚,扯到王位繼承,她知道事情會有多嚴重。另一方也是王室的人,想要證據或是防範都有一定程度的困難,也難怪莫非要暫時離開愛丁利亞,要靠師兄找證據。
「翎,離開他。」
「你也要我選擇?」眼前這人還是那個最愛護她的師兄嗎?
「我可以告訴你,牛皮紙袋里說的事,除了影響莫非,也跟愛丁利亞的人民有關,你不想讓莫非當罪人吧?翎,離開他,離開他我就把資料給你。」他看到她眼里的失望,但不要緊,他要她回來,回到他身邊就好。
氣氛凝滯,花翎好一會不說話,兩人都沉默。
「師兄,你剛剛不是跟莫非說你認識了我一輩子,你很了解我是吧?」他點頭,她接著說︰「你知道我這人是不會接受威脅的。挑戰度越高的事,越能引起我的興趣。就這樣,我走了。」
她轉身,用跟來時一樣的方式,門又開始哀嚎,像陣風似的,人走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