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搖搖頭,難過地看著他身上好幾處傷口上的繃帶都已經被鮮血染紅,「你的傷……」
「我沒事。」轉過身,他將她拉到身後護衛著,無畏無懼地面對那個老者,「不管您和飛是什麼關系,你都沒有權利把她拘禁在這里。」
老者半瞇起眼,一揮手,牧野登時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擊飛出去,狠狠地撞上山壁又落下。
「不要--」月飛欺身擋住他的落勢。
老者居高臨下地睨著牧野,「我要取你的小命是易如反掌的事,如果你還想活得久一點,最好離飛兒越遠越好。」
「不可能。」他按著疼痛不堪的左肩站起來。「我愛她,只要她願意和我在一起,這輩子我都不會離開她。」
「阿野……」她緊緊抓住他的手。
「這是你自找的。」老者微揚起手,跨向前。
縱使全身上下無一處不痛,他依然將背脊挺得筆直,「我和飛相愛有什麼錯?為什麼您不能給我們祝福,非要拆散我們不可?」
「你動手吧。」月飛望著他,「被囚禁在這里一輩子比死還難過。」
老者舉起的手微微顫抖著,他應該要除掉牧野的,但是飛兒眼中的堅決讓他遲疑了,下不了殺手。他就是怕殺了牧野之後,飛兒也不會獨活,屆時就後悔莫及了。
一直沉默旁觀的奔月開口了,「古千越,你還看不清楚嗎?」
老者一愕,「你……你……」為什麼這個臉色蒼白的俊美男子知道他的名字?
月飛和牧野的心中也都有相同的疑問--奔月認識他?
「人各有志,也許你認為潛心修練,得道成仙才是生命最終的目標,但是飛的想法顯然和你不同,她不要成仙、不要永生不死,只想要和牧野在一起過一輩子的平凡幸福,你是不是也該尊重她的想法?」
迸千越努力地思索著,忽然腦中的迷霧悉數散開,「你是……奔月!」他認出他來了。
他微微一笑,「好久不見了。」
他難以置信地打量他的模樣,「為什麼……你的樣子都沒變?」奔月的樣子就跟當初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一模一樣,而距離第一次見面的時間到現在已經過了一百多年了,普通人的外貌怎麼可能沒有半點改變?!
他一直以為奔月是個普通的人類,也以為他早該結束生命重入輪回,所以剛剛見到他的時候只是隱約覺得有點眼熟罷了,沒想到他竟然就是一百多年前救了自己一命的恩人!
「我是一個吸血鬼,不管經過多久的時間,我依然是這個樣子。」這也算是青春永駐的一種。
牧野傻眼了,老板是吸血鬼?!
「你……和飛兒又怎麼會湊在一塊?」古千越又問。
「這個說來話長。」當初收留飛之際,他並不知道她是古千越的後代子孫。奔月頓了一下,隨即將話題轉了回來,「你想通了嗎?就算如你所願地拆散了他們兩個,也只會讓飛恨你,她不可能按照你的期望去潛心修練,當然也不會有成為神仙的一天了,我說的可有道理?」
迸千越看了緊握著彼此的乎的兩人一眼,沉默不語。
奔月又道︰「既然橫豎結果都一樣,你又為什麼非要拆散他們,讓你們三個人都痛苦呢?這樣對誰都沒有好處。」
他有一點動搖了,「我……是為她好。」
「這是飛自己的人生,她有權決定要怎麼過。」
月飛定定地道︰「我只要和阿野在一起。」
「你也可以堅持要拆散他們兩個,繼續拘禁飛,然後讓她在恨了你一輩子之後抱著滿腔的恨意死去,或者退一步成全他們、祝福他們,只要你願意,那麼你會找回一個血緣至親,還多了一個元孫女婿,可以重享天倫之樂,有什麼不好的呢?兒孫自有兒孫福啊。」他當然也可以強行將飛和牧野帶走,但是這畢竟是人家的家務事,不宜動干戈。
迸干越幾乎靜默了有一世紀那麼久,才重重地嘆了一口氣,罷了、罷了。「你帶他們回去吧。」
月飛和牧野俱是松了一口氣。事情能夠和平落幕當然是再好不過了。
奔月不知打哪兒模出一張名片,遞給古千越,「有空歡迎來我那兒坐坐。」
「嗯。」他收下名片。
奔月的目光轉向月飛。我們就要回去了,妳有沒有什麼話要對他說?
她躊躇了好一會兒,神態里有一絲不自在,慢吞吞地開口,「老頭,你想……見我的時候就來吧。」他傷害了阿野,她暫時還沒有辦法對他和顏悅色。
她的邀約雖然不夠和善親切,卻已讓神色落寞的古千越心中流過一道暖流,「飛兒,我會去的。」
「將來要是阿野肯娶我,你會收到帖子的。」她只是想讓他知道她會邀請他來參加婚禮。
他眼一瞪,「這個小子要是敢不娶妳,我不會放過他的。」
她翻了翻白眼,「你又來了!」霸道的臭老頭,死性不改。「奔月,我們回去吧。」
月飛送牧野回到醫院去,醫生看見不假外出的病人回來,身上的傷口有好幾處都裂開來了,淌出的血染紅了紗布,而且還多了好幾處嚴重的瘀青和擦傷,忍不住氣憤地破口大罵這個不懂得好好愛惜自己身體的年輕小伙子,隨即又將他送進手術房,再一次將裂開來的傷口縫合好。
手術後回到病房,他拉住她的手,還沒開口說話,醫生正好經過病房前,探頭瞟了一眼,「小伙子,你可別又做出太劇烈的動作,要是再讓傷口裂開來的話,第三次縫合我就不幫你注射麻醉劑了,要讓你痛得哭爹喊娘,听到沒有?」
牧野不好意思地笑笑,「听到了,我會乖乖的養傷。」
「那就好,我還要去巡視病房,你好好休息。」
「嚴醫生,謝謝你。」
牧野將她的手包在掌心,這一雙手他想牽一輩子。「飛兒--」
月飛不以為然地瞅著他,「拜托,你的年紀比我小耶,干麼學那臭老頭叫我飛兒!」
「我喜歡這樣叫妳。」他想改變兩人之間的感覺,年齡上的差距是改變不了了,但是他會讓自己更加成熟,成為一個可以讓她依靠的男人。
「這樣我會不習慣。」怪別扭的。
「喊久了就會習慣。」他堅持。
反正只是個稱謂,月飛遂依了他,「你想怎麼叫就怎麼叫吧。」
「飛兒、飛兒……」他高興地喊個不停。
她好笑地抽回手,幫他把棉被拉好,「干麼?念經啊。」
他又拉住她的手,湊到唇邊輕吻,「等我一畢業,我們就結婚。」
她的眼神轉柔,「你這是在跟我求婚?」
牧野笑笑地搖頭。
不是?「不然是什麼意思?」她不解。
「是我答應妳的求婚啊。」他微微一笑,眸底閃爍著促狹的光芒。「剛剛在那個山洞里,妳當著高祖父和老板的面向我求婚了,記得嗎?」
「那個是……那個是……」怎麼能算數!雖然她很愛他,當然也願意嫁給他,但是女人總是希望能听到心愛的人親口求婚。
「既然妳跟我求了婚,我也答應了,事情就這麼定下來。」他一臉認真地道。「不過,距離我畢業還有一年多的時間,先訂婚好了。」
她不置可否。
他明知故問,「妳的樣子看起來有點悶悶不樂的,怎麼了?」
「沒事。」她也知道自己不該這麼小心眼,但是心里就是忍不住有一些些難過,兩人之間是她先對他一見鐘情,也是她主動親近他,他一直都是被動地響應她的感情,現在他連親口求婚這個步驟也省略了,感覺有點草率,她有種不被重視珍愛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