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到底該怎麼做?
第十章
燦爛的朝陽光芒射入山壁上一個天然的洞穴里,刺眼的光芒喚醒了睡夢中的月飛。
陽光怎麼會這麼刺眼?是昨天晚上忘了拉上窗簾嗎?她探手遮住眼楮,現在是幾點了--她從床上彈坐了起來,昨晚發生的事就像電影般一幕幕地掠過她的腦海……
是了,她記起來了,她為了阿野的安危來到這個地方要和那個自稱是她高祖父的老頭子好好溝通,結果卻被一股無形的、強大的力量擊昏過去!
這里是什麼地方?她環視了一下所在位置的地形,從洞口望出去,外頭的雲層高度和沁涼的溫度都顯示出她此刻置身在接近山峰的某個山洞里。
她一夜沒回去,阿野一定很擔心。月飛隨即起身走向洞口準備離開,卻發現洞口有一扇無形的門阻絕了她的去路,將她的行動範圍局限在這個山洞內。
她不死心地嘗試所有想得到的辦法,卻怎麼也沒有辦法離開,她哪里也去不了。
可惡!這到底是什麼鬼東西?她只覺一股火氣直沖上腦門,忍不住惱怒地仰頭大叫,「臭老頭,你給我滾出來!」她的聲音夾帶著炙人的火焰在空谷中回蕩、劈哩咱啦作響。
除了風吹拂過樹梢的沙沙聲、空氣流動的細微聲響、流水聲和鳥叫聲,外面一點響應也沒有。
「臭老頭,我知道你听得到我的聲音,出來面對我啊!臭老頭,你出來!」她嘶聲叫喊著。
一抹怯怯的聲音響起,「月飛小姐,妳的早餐。」
月飛轉過頭,瞧見一名少女將一盤餐點送進山洞里來,正縮回手,為什麼她可以穿過那一扇無形的門?莫非--她的念頭一起,身形迅速地移動沖向那一角,下一秒卻被狠狠地彈開,「唔!」她悶哼了一聲。好痛!
少女好心地告知,「月飛小姐,老太爺在洞口布下了結界,妳是沒有辦法從里面沖出來的,妳不要沖動,免得傷到自己。」
「去把那個臭老頭叫來,他把我囚禁在這里算什麼?他又憑什麼這麼做?」她又氣又急。
「月飛小姐,老太爺一早就出去找朋友了,那……妳先用早餐。」少女縮了縮肩膀,「我去看看他老人家回來了沒。」
「我不要吃。」她光氣就飽了。
「月飛小姐,人是鐵飯是鋼,就算妳再怎麼憤怒也沒有必要拿自己的身體出氣嘛……」
她不想听勸言,執拗地重申,「我要見那個臭老頭。」
「我這就去。」少女轉過身。
她被困在這兒出不去,別無選擇,也只能勉強捺住性子等候了。
如果那個臭老頭打定主意要把她囚禁在這里,一直到她妥協,她根本就沒有能力反擊。那個臭老頭雖然年紀一大把了,但是比法力她根本不是他的對手,她到底該怎麼辦?一思及此,她的心情就再也無法平靜,逐漸煩躁了起來。
她從沒這麼無力過,此時此刻的自己就跟新生兒一樣的無助、毫無反抗的能力,只能任人搓圓捏扁。
少女返回,「月飛小姐,老太爺還沒回來。」
事情和這個女孩無關,她不該遷怒于她。月飛放緩了語氣,「等那個臭老頭回來,妳就把他叫來。」她到底還要在這里待多久?阿野現在一定很著急。
「好的。」少女退了開去。
一直到中午,少女又送來菜色豐富的午餐,那個臭老頭仍舊還沒回來。
她還是一點食欲也沒有,坐也坐不住,只能煩躁不已地在山洞內來回踱步。
「地板都快被妳磨出一個洞來了。」伴隨著渾厚低沉的嗓音,一個白發白須的老者平空出現。「我听說妳都不吃東西。」
月飛迅速地轉過身,氣極地對著他吼叫,「臭老頭,你放我出去!」
他不慍不火地糾正她的用詞,「我是妳的高祖父,不是什麼臭老頭。」
她惡狠狠地瞪著他,「放我出去!」
「只要妳答應留下來和我一起修練,我就放妳出來。」這是他唯一的條件也是要求。他的兒子、孫子都因為愛上人類而放棄修練,讓他一次又一次地承受白發人送黑發人的椎心之痛,這一次他不讓步了。
「如果我不答應呢?」她忽然平靜下來。
「那麼我只好讓妳待在這個山洞里直到妳願意改變主意為止。」他的話里沒有商量的余地。
月飛的心直往下沉,「你沒有權利這麼做。」
「但是我絕對有這個能力。」在這里,他的話就是法則。
她的心沉進絕望的無底深淵,「要是我這輩子都不答應的話,你就打算囚禁我到死嗎?」
她的話讓他心頭微微一震,表面上卻若無其事地道︰「大概只要半年到一年的時間,那個叫牧野的小毛頭就會忘了妳,另外找個適合他的人類女孩共度一生,那個時候我再放妳出來。」
「用不著那麼久。」她有不同的看法。
看來她對永恆愛情的信仰也沒有那麼堅定嘛。他的心情轉為輕松,應該不用多久她就會看破愛情,接受他的安排。「哦?」他等著她的下文。
月飛直視他的眼楮,神態淡然地問道︰「一個人不吃不喝多久就會死亡?三天?五天?還是一個星期?」一旦她決定豁出去,就什麼都不怕了。
他的臉色倏地大變,「妳在威脅我?」
她扯了扯嘴角,「我只是有點好奇,問一問而已。」語氣雖然輕描淡寫,然而其中潛藏的決心卻不容小覷。
白眉高高掀起,「妳最好不要動那個念頭,因為只要妳一開始采取行動,我就會先送那個小毛頭去見閻王爺。」
她的心彷佛挨了重重的一拳,臉色別地一白,他怎麼可以、怎麼可以那麼卑鄙用阿野的性命來脅迫她就範?
她的希望被徹底滅絕。一想到未來都得被拘禁在這里,她的心中就充滿恨意。
月飛睚皆欲裂地瞪著他,「你贏了,我會乖乖地待在這里,但是我永遠也不會和你一起修練。」
她的眼神刺痛了他的心,也微微動搖了他的信念。他……的做法錯了嗎?他只是希望替飛作最好的安排。「飛兒,有朝一日妳會明白我的苦心--」
她決絕地撇開臉,「我只會恨你。」
恨!這個字像一把利刀捅進他的心,痛楚迅速蔓延開來……
忽然,天外透進一抹熟悉的聲音--
「老板,到了沒啊?」他怎麼覺得已經過很久了,而且還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身體好象被分解成分子又重新組合過一樣。
是阿野的聲音。絕望灰暗的心透進一絲光芒,月飛簡直不敢相信地望著眼前憑空出現的兩抹頎長身形。
「到了,你可以睜開眼楮了。」奔月似笑非笑地朝月飛和白發白須的老者頷首示意。
老者一臉懷疑地看著突然出現的兩個人,其中一個就是飛兒喜歡的對象他認得,只是個普通人,另外一個似乎也有那麼一點點眼熟……但是他們是怎麼來到這里的?他深思的目光停駐在那個長發俊美、臉色卻蒼白得嚇人的男子身上,是他撤了他布下的結界,他……不是泛泛之輩。
腦子里某個年代久遠的記憶方塊開始有松動的跡象,他以前似乎也曾經過到過一個臉色同他一樣蒼白的人……
原以為自己只能孤單無助地被囚禁在這個山洞里,她的心已經墮入絕望的深淵,沒想到……月飛的胸口漲得滿滿的,鼻頭微微一酸,「阿野、奔月!」
奔月?老者怔了怔,這個名字自己一定在哪里听過。
牧野一睜開眼楮,顧不得身上的傷,拔腿奔向月飛,「飛,妳沒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