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士小姐以英文道︰「傷者需要住院觀察幾天,你們哪位去幫他辦一下住院手續?」
夏琳娜頷首道︰「我去。」
「謝謝。」沈鈺坊朝她點點頭。
護士小姐將沈鈺坊推到病房內,交代了一些應該注意的事項後就離開了。
苞在一旁的陽亮亮始終低著頭。
「亮亮,你該不會哭了吧!」沈鈺坊望著她低垂的黑色頭顱。
「你都是為了救我才會受傷的。」她的語調里有濃濃的鼻音。
麻醉藥還沒退,他的整只右臂仿佛不是自己的,一點知覺也沒有。「別哭了,我很慶幸來得及救你,」他還真不敢想象要是那個聚光燈真的砸到亮亮身上,會有什麼樣的後果。「這傷痕留在我手上總比在你身上好。」
「二哥……」她吸了吸鼻子。
「說聲謝謝就行了。」他以左手溫柔地拭去她臉上的淚痕。
「謝……謝……」
***
經過調查之後,聚光燈掉落純粹是個意外,因此翌日的公演如期舉行。
「二哥,你的傷口痛不痛?」他的手臂都腫起來了。她的心也很痛。
他笑笑,「說不痛是騙人的,不過我還能忍受,而且還有你這麼溫柔的照顧,對我來說很值得啊。」
「什麼嘛,說得好像我平常都很凶似的!」陽亮亮嬌嗔地白了他一眼,心底有股淡淡的甜蜜蕩漾開來。「我削隻果給你吃。」
「凶是不至于,不過也稱不上溫柔就是了。」他斜倚著床頭。
「叩叩。」敲門聲陡地響起。
他瞟向門口,「進來。」
易青平提了一籃水果走進來,「學長,你的傷怎麼樣了?」
「好多了,謝謝你來看我。」沈鈺坊抬了抬下巴示意,「坐。」
易青平隨意地往床沿一坐,瞄了瞄他裹著紗布的手臂,「呵呵……英雄救美的光榮記號呢!這下子就算你不想贏得美人芳心也很難嘍。」
「喜歡的話改天我也用聚光燈砸你一下好了。」他睨了他一眼。
「呵呵,不用了,我不需要。」
陽亮亮端著切好的隻果走近,「吃隻果,卉純怎麼沒和你一起來!」
「謝謝。」易青平率先叉了一塊送進口中,「她有點事。」
「喔。」
「看這個樣子傷痕恐怕不小,我有認識的整型權威,包準能夠還給你一整片完好如初的皮膚,需要的話我介紹給你認識,打個五折沒問題。」易青平繼續吃第二塊隻果。
「好。」
「不用了。」
兩個聲音同時響起。
易青平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一個要一個不要,這樣我很難辦耶,你們兩個先達成共識再跟我說吧。」
她不希望他身上留有那個丑陋的傷痕,「二哥,你為什麼不想讓疤痕消除?費用我來出。」
沈鈺坊當然明白她的想法,好笑地道︰「亮亮,不是費用的問題,不過就是個縫合的傷痕罷了,我不在乎。」
「可是我在乎啊。」陽亮亮低聲道。
易青平邊吃著香甜可口的隻果,邊欣賞他們的對話,一盤削好的隻果很快就只剩下一塊。
沈鈺坊眼尖地發現,速度飛快地搶在易青平之前叉走。
易青平故作驚喜萬分地道︰「學長,你的手全都好了耶!」
他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我受傷的是右手,那隻果是亮亮要削給我吃的耶。」他竟然侵佔了亮亮對他的愛心。
易青平嘆了口氣,「唉,學長,難道我不頂那幾片隻果嗎?」
「你要吃隻果回去叫卉純削給你吃。」別到這兒來瓜分亮亮的愛心。
陽亮亮好笑地道︰「二哥,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小氣了?你要吃隻果我再去削就是了。」
易青平頻頻點頭,「還是未來的嫂子比較好。」
她的臉一紅,啐道︰「誰是你的嫂子啊!」
易青平挺身而起,「好了,人看了、慰問帶到了、水果也吃了,我就不打擾兩位培養感情的寶貴時間,學長,你好好養傷,我先走了,拜拜。」
「不送。」
陽亮亮噙著笑,「二哥,你還要吃隻果嗎?我再去削。」
「隻果晚點再吃,你可以先幫我洗頭吧?」他的頭皮已經開始發癢了。
「洗頭啊……」不過她得先聲明,「我以前從沒幫人洗過頭,要是洗得不好你別介意喔。」
他輕笑,「你願意幫我洗我已經很高興了,哪敢挑剔!」
于是她先搬了張椅子進浴室,然後把所需的東西都準備好,最後才揚聲道︰「二哥,你可以進來了。」
沈鈺坊走進浴室里,在椅子上落了座。
她用毛巾圍在他的肩膀上,再用馬克杯充當勺子舀了水,「我要開始洗了喔。」
「嗯。」
她先將沈鈺坊的頭發弄濕,倒上一些洗發精,然後開始幫他洗頭,「這樣會不會太大力?」
「不會。」他搖搖頭,只是感覺到泡沫開始沿著他頸項淌進他的衣領內。
「那就好。」陽亮亮洗得很起勁,還順便幫他按摩頭皮。「小心點,你的手不要踫到水。」
十幾分鐘後,她弄掉他頭發上的泡沫,「現在要沖水了,你把頭抬高。」
他仰起頭,「亮亮,我往前低頭應該會比較好……」話還沒說完,水已經從領口流進,太遲了。
「啊!」她驚呼一聲,手忙腳亂地拿浴巾幫他擦衣服,「你的衣服都濕了!」
沈鈺坊早料到會有這樣的結果,「沒關系,待會兒再換衣服好了。」她大概順便要幫他洗澡吧。
不過就是洗個頭而已,她卻把二哥弄得像是落湯雞似的。陽亮亮的臉開始發燙,有些懊惱,「對不起,是我太笨手笨腳了。」
「沒關系,」他笑笑地轉移她的注意力,「你剛剛的按摩很舒服。」
「真的?」她一喜,旋即忘了剛剛的懊惱。
他點點頭加強語氣,「當然是真的。」
將泡沫沖干淨之後,沈鈺坊身上的衣服也差不多都濕透了。
陽亮亮拿來浴巾先將他的頭發稍微擦干一下,隨即去找了一套他的衣服要讓他更換。「二哥,你先把濕衣服換下,免得感冒。」
他故意將包裹著厚厚紗布的右手湊到她的面前,「我只剩下一只手,不方便月兌衣服,你可以幫我吧?」
「喔。」還沒開始月兌,她的臉已經先紅了。
「來吧。」沈鈺坊好看的嘴角慢慢地往上揚,相當合作地敞開雙臂等著。
陽亮亮低著頭瞪著他的胸膛,開始幫他解開外套的扣子,小心翼翼地褪下,避免去踫到他受傷的右手,接著是套頭毛衣和襯衫,「接下來的你可以自己處理了吧!」二哥有著寬闊結實的胸膛和模特兒般的衣架子身材,十分誘惑人。
他不用低頭看也知道她的臉肯定又紅透了,「再幫我把皮帶解開就好。」
皮——皮帶!她顫抖著手探向他腰際的皮帶,一顆心卜通卜通地鼓噪著,有點兒不听使喚的手指費了好一番工夫,才順利地解開沈鈺坊腰際的皮帶,她也冒出一身汗了。「我去外面等你,好了再叫我。」二哥著身子讓她心跳加速,她逃難似的離開浴室,再持下去她會因為呼吸困難窒息而死。
沈鈺坊唇畔的笑意終于泛濫成災,亮亮真可愛。
他開始動手褪下濕了的褲子,再換上干淨的衣服,頭一次親身體會到獨臂人的不便。
「好了。」他直接走出浴室。
她拿著吹風機等他,「洗完頭最好把頭發吹干,不然老了之後會有偏頭痛。」
他沒有異議地走到她身前的位子坐下,讓陽亮亮將他的頭發吹干,任由她的手指輕柔地在他的發叢間游走,雖然她幫人洗頭的技術不是很好,弄得他一身濕淋淋的,但是幸福的感覺卻開始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