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的明明是歪理、他明明欺騙了她,她卻沒有話可以反駁。「所以你根本就沒有兒子?」接受事實吧!
「我還沒結婚,哪來的兒子?」無性生殖可不是每種動物都辦得到的。
匡當!她彷佛感覺到自己一手編織出來的美麗遠景在這一瞬間碎裂成千萬片,粉雕玉琢的娃兒、她的模範後母夢,全都離她遠去,只剩下一只猿猴——而這只猿猴的手此刻還在她的頭頂上翻來找去,將她原本柔順的長發弄得像雜亂的稻草一樣。「你騙了我,我有權利不履行約定。」
可愛的小男孩變成了一只毛茸茸的猿猴?!她有種欲哭無淚的感覺。
他攤了攤手,仗著身高的優勢居高臨下、好整以暇地凝睇著她,「我哪里欺騙了你?」
她被惹毛了,「你在那張紅單子上寫明了需照顧一個年約六歲的小孩,請問需要照顧的小孩子在哪里?」說到最後她已經是咬牙切齒了。
他不慍不火地應對,「是你看錯了吧?紅單子上沒有寫『小孩』這兩個字,只寫了六歲的Baby,Diky今年才剛要滿六歲,說它是Baby不為過吧?」
听起來好象也還說得過去,可是她不服氣,「你所謂的誠征後母根本就是唬人的,你怎麼可能為了一只猿猴娶一個沒有感情基礎的女人為妻!」這太不合邏輯了。
夏季饒富興味地睨向她,輕撇了一下嘴角,「為什麼不可能?我說過要替我姐姐好好照顧Diky,自然不會娶一個無法接受它存在的女人。至于感情是可以慢慢培養的。」而他並不討厭她。
一見鐘情只出現在愛情小說里。
他願意娶她?就為了一只猿猴……等等,她腦中的思緒有些混亂了,他到底是要娶老婆,還是要找人來照顧這只猿猴?她怎麼會有種人不如猿的感覺?「你干脆聘請一個專職照顧它的佣人好了。」
「聘請佣人只能治標不能治本。」他實事求是地回答。
听這話敢情他是把老婆當成免費長工了?「那麼希望你早日找到能幫你治本的女人。」意即是她不干了。
他當然听出她的言下之意,卻仍是站在原地壓根兒沒有抓回Diky的意思,徑自作出決定,「待會兒我陪你回去整理一下,今天就搬過來。」
今天就搬過來?她又還沒答應,他怎麼能夠這樣霸道地決定一切,彷佛他是主宰一切的王者。「麻煩你把它從我身上帶走,我要回去了。」已經五點多了,看來今天是沒辦法再去找工作了。
她在上個星期辭去工作,因為看不慣頂頭上司對女下屬吃吃豆腐、揩揩油的舉止,她非常不齒這種行為,不畏強權地跳出來大加撻伐,因而被參了一本,結果下場就是回家吃自己。不過所謂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她也不屑待在那種爛公司,所以目前失業中。
幸好她自大學起就開始打工,一直到出社會工作將近一年的時間也有一小筆積蓄,現在生活還過得去就是了。
然而夏季才伸出手還未靠近,Diky立即又朝他吼叫,外加齜牙咧嘴。「情形很明顯了,我無能為力。」好不容易才有一個見到Diky不會尖叫、不會一臉驚恐、厭惡的女人,他當然不會輕易放她走。
希望想將Diky抓離自己身上,不料它卻緊緊巴著她不放,「想想辦法啊!你是飼養它的主人耶!」
「那又如何?它就是不用我,我能奈它何?」總不能真把它宰了炖湯吧!瞧瞧它巴著希望不放的樣子……好一只重色輕主的野猴子。
她想要硬來卻又顧忌它會獸性大發地攻擊她,因此猶疑不定,「那……怎麼辦?我們總不能一直耗在這里吧?」
夏季像是附和她的話似地點點頭,「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你搬來這里,和我一起照顧Diky,你什麼時候要回去整理東西?」
等等,她又沒有答應他要照顧Diky。「我不打算搬過來。」只要把Diky還給他,離開這棟房子,她的生活就可以回到正軌上。
他宣布,「我決定錄用你了。」
「謝謝你的賞識,不過我改變主意了。」不是她善變,也不是她言而無信,實在是事實和她的理想差太遠了。
他不會給她反悔的機會,「是你主動上門來應征的,可沒有人強逼你來,還記得你的承諾吧?!」
她是允諾要當一個好後母,但是前提是要有可愛的小孩子,而不是猿猴。「是你撒謊在先,所以我食言也不為過。」
「我多得是時間。」他雙手環胸地斜靠著牆,看這態勢擺明了是要跟她耗下去。
「你——」她為之氣結。
他僅僅是抬了抬眉毛,沒有搭腔。
就是那一念之間,她讓自己的處境走到進退維谷的兩難地步。
老實說,她是不討厭他、也不討厭Diky,但是她的夢想塌陷了一角,誰來賠給她一個漂亮的小孩子?
她想當個好後母的心願……在僵持了三個小時之後,她終于還是妥協了。
就這樣搬進了夏季的家中,開始了三人一猿的同居生活……
第二章
咦……什麼東西毛茸茸的?希望睡得迷迷糊糊的腦袋轉不過來,手邊模到不知名物體的觸感慢了好幾拍才傳達至腦中樞。
她的床上怎麼會有毛茸茸的東西?雞皮疙瘩從她的手臂上一粒粒冒出,迅速地蔓延到全身。
「啊——」她尖叫了一聲,迅速一翻身的同時,腦中的思緒也澄明了起來,卻已經止不住自己向下墜落的身軀。
砰!才剛睡醒的身體虛軟使不上力,她索性就維持跌落地板的姿勢趴在地板上,將事情原原本本地在腦海中歸納了一遍。
砰!有個重物掉落在她的背上,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然後是兩只毛手又開始在她的頭頂上翻來找去。
對了,昨天她來應征後母,有一只猿猴睜著無辜的雙眼瞅著她,然後她與其在僵持了將近三個小時之後,答應搬進夏季的家里,和他還有一只猿猴一起生活,她每個月有十萬塊零用……夏季頂著一頭亂發沖進來,看到的就是這麼一幅景象——希望睡眼惺忪地趴在鋪了地毯的地板上,Diky則坐在她的背上,雙手不停地在她的發間游走。
「房間里有床,你沒有必要這麼委屈自己,還是你對地板有偏愛?」他語帶揶揄地趨前要將她拉起來,卻因Diky的吼叫而作罷。
她沒好氣地自地上爬起來,臉蛋微熱,「我是摔下床的。」昨天晚上她怎麼也沒有辦法甩開Diky,到最後只好讓它和她同床睡,一早睡得迷迷糊糊之際忘了Diky的存在,所以才會被嚇得掉下床去。
嚇!她驀地不自覺地屏住氣息,渾身上下只穿著一條牛仔褲的夏季有著性感的古銅色肌膚,結實健美的體魄,空氣中張揚著一股致命的性感,她的心跳不自覺地加快速度。
他嘖嘖有聲地調侃她,「你的睡相這麼差,要和你同床共枕之前,我得先去買好保險,因為三天兩頭鼻青臉腫肯定是免不了的。」
「誰睡相差了?要不是Diky讓我嚇了一跳,我哪會摔下床去……」他剛剛說了什麼來著?他說……要和她同床共枕之前,得先買好保險——他無比性感的健壯身軀就在眼前,還說出這種引人遐想的話!希望的臉像著了火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