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升將事情簡潔地做了說明,「罔極的房子要重新整修,暫時得搬出來外面住,反正我們家的客房也全都空著,所以我就提議他這段時間到我們家來住,他也同意了。」
所以結論就是——她將有一段時間得和殷罔極共處在同一個屋檐下了!
這根本就是父親想要撮合她和殷罔極的陰謀嘛!「你可以去住飯店啊,你不會連那區區的住宿費也舍不得花吧。」
「你這是在替FOREVER飯店招攬客人嗎?」他挑起眉一笑,眼中的光芒忽地大熾,「我本來的確是想訂FOREVER其中一間總統套房,不過,為了不折煞伯父的好意,我只好恭敬不如從命了。」多麼冠冕堂是又理直氣壯的說法。
永升又道︰「多個人多個伴也熱鬧些,小遠,你不會那麼小氣吧,連借間客房給罔極住也不肯?」
「不過,要是小遠不願意的話,我還是去住飯店好了。」殷罔極以退為進。
這兩人像唱雙簧似地一唱一和。
案親都這麼說了,她若再繼續堅持反對的話就顯得她太小家子氣了,永遠只能無奈地同意,「既然你們都已經決定好了,我沒意見。」明明知道他們兩個極有可能是串通好,她卻無計可施。
一縷似有若無的笑意悄悄地在殷罔極的唇畔綻放開來,他出聲叫住正拾階而上的她,「小遠,謝謝你。」他會一點一滴地將她蠶食鯨吞掉。
「不客氣。」一直到她上了二樓,聲音才悠悠地傳了過來。
永遠回房洗過澡之後換上休閑的家居服,沿著庭園的步道漫步到噴水池旁的涼亭內坐下來,安靜地欣賞星光閃爍的夜空。
在燈光的折射下,噴水池里的小水柱閃爍著令人炫目、如夢似幻的七彩光芒,沐浴在光芒里的她就像是夜之精靈。
一道低沉好听的嗓音劃破黑夜,「我可以坐下來嗎?」
不管怎麼說他也算是客人,她是不應該太失禮。「請坐。」聲音里還是有一些防備抹不掉。
瞧她一身休閑家居服的模樣,褪去了白天的干練,增添了一股嬌柔和驚懶,悄悄勾動他的心,殷罔極狀似不經意地傍著她的嬌軀落坐,卻沒有踫著她。「你似乎不怎麼高興我暫住在你家。」
既然他明說了,她也就老實地承認,「你為什麼會答應我父親的提議?」毫無疑問地,這借住的法子肯定是抱孫心切的父親所想出來的。
「如果我說是為了你呢?」他低沉的聲音似乎更為渾厚了些。
他的嗓音鑽進她的耳朵里,撞擊著她的心,「感情不能只是一相情願。」她力持語調平穩,拒絕受影響。
她已經不是十七八歲、情竇初開的小女生了,縱使殷罔極是個極度出色的男人,她也不應該如此輕易地為他動心。
潛藏在他血液之中的霸道因子悄悄地冒出頭來,「所以你也得愛上我。」他一旦下定決心,不達目的絕不罷休。
也得愛上他?永遠瞪著他俊朗的容貌,心跳有一瞬間的紊亂,隨即恢復正常,「我沒見過像你這麼狂妄的人!」莫非他之前的斯文、謙和有禮都只是假象!現在才是真正的他。
他探手輕輕撩起她臉旁的柔軟發絲,感受她的秀發滑過他指間的輕柔觸感,淡淡的清香在他的鼻端飄散開來,「現在見到了,有何感覺?」他的語凋依然輕柔得有如羽毛拂過。
他的舉止營造出來的親密擾亂了她的感覺,幾乎讓她忘了反抗……只是幾乎而已,「會讓人厭惡。」她揮開他的手,旋即起身拉開和他之間的距離。
「厭惡啊……」他沉吟了會兒,微微上揚的唇角勾勒出迷人的弧度,不是很認真地問︰「那麼我該怎麼做才能讓你愛上我呢?」
「我不會愛上你的。」她有自己的計劃及三大願則,不想被父親設計,乖乖地走入婚姻。
她答應讓殷罔極暫住在這兒的決定是不是失算了?
「是嗎?」他笑得十分詭譎。
她注地一慌,連忙退了一步又一步,「當……當然,對了,我還有一些文件要看,先回房間了。」這是借口,目的是為了逃離他所撒下的魔咒。
她從沒通過像他這樣斯文中帶有霸道、溫柔卻又強勢的男人。
「明天是禮拜天,不用上班。」他鬧鬧地朝她離去的背影喊了一聲。
她的腳步越走越快,久久沒有響應。
「永遠,你逃不掉的。」殷罔極立于黑夜之中,噙著笑低聲宣示。
第三章
永遠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下樓來,她在想,待會兒若是見到殷罔極的時候,該做何表情?若無其事地和他打招呼,假裝昨天什麼事也沒有發生嗎?
一想到昨晚的落荒而逃,她就懊惱不已,一張臉也克制不住地發燙。
停在飯廳門口,她反復地做了好幾次深呼吸之後,正要舉步跨進去之際,身後突然傳來關切的詢問——
「小姐,你身體不舒服嗎?」怎麼站在飯廳門口直喘氣?
永遠微微一驚,有抹措手不及的狼狽自她的眸底掠過,她放做鎮定地道︰「沒事,我爸呢?」
佣人多看了她一眼才回答,「先生正在里面用餐。」
「只有我爸一個人嗎?」她不動聲色地問。
「是的。」
她稍稍松了一口氣,舉步走進飯廳內,「爸,早。」
「早。」永升瞥了她公式化的套裝一眼,「今天還要去飯店?」
「嗯。」永遠坐進老位子里,攤開餐巾擱置在腿上。待會兒她用完早點就直接到飯店去,應該可以平靜地度過一天,直到晚上。
佣人很快地端來永遠的早點。
「謝謝。」她頷首示意,執起刀叉開始進食。
永升的眼中閃爍著不尋常的光芒,「你有時候也該放自己幾天假,好好休息一下,別忘了休息是為了走更長遠的路,別讓自己太累了。」他一如往常地叨念著千篇一律的詞。「公事暫時擱下也無妨,不會有人搶著做的。」
「我知道。」她的回答也都一樣。
「差點忘了,你的車今天送到保養廠去檢查,要明天才會回來,等一下就讓司機開車送你到飯店去。」永升以餐巾拭了拭嘴角。
永遠不疑有他,「好。」她其實也不太記得車子上一次進廠保養是什麼時候的事了,這種事不需要她掛心,她只負責開車而已。
「我吃飽了。」她今天用餐的速度比平常快上許多,就是不想踫見殷罔極。「爸,我去上班了。」
永升點點頭,不忘叮囑,「別太晚回來。」
「我盡量。」永遠走出飯廳轉往客廳,佣人捧著著公文包等候在門口。
「小姐慢走。」
她接過公文包,低頭鑽進車子里坐定,吩咐道︰「走吧。」
「好的。」坐在駕駛座上的司機必恭必敬地回答。
一直到車子駛出水家大門,她繃緊的神經才放松下來,卻突然察覺司機的身形好像比較年輕,壓低的帽沿讓她看不清他的長相,「你是誰?羅伯呢?」
「小姐,羅伯身體不舒服請假,所以我來代他的班,我叫朱利亞。」司機從帽沿下不著痕跡地自後照鏡中瞥了一眼坐在後座的永遠。
原來如此。永遠沒再深究,「羅伯的情形怎麼樣?」
「只是感冒而已,休息個一、兩天就沒事了。」
「那就好。」她點點頭,自公文包里拿出一份婚禮企劃案來,把握時間專注地看著。
必于FOREVER飯店的業務,她一向放手交由下屬全權處理,若是沒有異常的情形出現,她通常只看營運報表和一些較重要的文件。她反倒是較為注重浪漫城堡所接下的每一個Case,雖然她還沒準備好要走入婚姻,但是她相信,一生一次的婚禮對每個女人來說都很重要,更是多年以後最美的回憶,所以她要求每一個Case都要做到最完美的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