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進來了。
韓役展保持著原來的姿勢,不動如山。
會是夕嗎?
來人躡手躡腳地走近床沿,一陣極細微的「唏唏嗦嗦」過後,他感覺到棉被被掀起一角,床鋪微微的下陷,隨即有個光得柔軟的身子偎近。
他一向有果睡的習慣。
不是夕!
韓役展伸手打開床頭暈黃的燈,瞧清上了他的床的人是席拉﹒特雷西亞,「你這是做什麼?」他陰郁地瞪著她,沉聲道。
席拉﹒特雷西亞沒有開口,以行動來回答他的問題,她的身體更加地貼近他,不安分的手也挑逗地爬上他的胸膛嬉戲。
他避開她的吻,捉住她的手,「現在下床去把衣服穿上,走出我的房間,我可以當作什麼事也不曾發生過。」他冷淡的嗓音不帶一絲情感。
席拉﹒特雷西亞使勁地撲向韓役展,冀望籍著身體的踫觸。喚起他的欲念。
他是起了些微生理反應,不過,那是因為他壓抑過久的緣故,「下去。」他的下巴繃得死緊。
「我愛你。」她的聲音略微沙啞。
「不要挑戰我的忍耐限度。」他已經盡量在維持那所剩無幾的風度。
她對他的警告置若罔聞,低下頭舌忝吮他修長的手指,被子下的腿摩挲他的。
韓役展掀起薄被翻身下床,連人帶薄被地抱起席拉﹒特雷西亞走向門口。
「你……要干什麼?」她有些慌了。
他完全不理會她,騰出一只手來打開門,然後就這樣將她丟在走廊上。
她又羞又窘,不敢相信他居然會這樣對她!「你怎麼可以……」
他果著身折回床前撈起她的衣物,走向門口扔還給她,然後便毫不客氣地當著她的面將門重重地甩上。
「砰!」
在肌膚相親下,其它女人的確也可以引起他的生理反應,不過,那只意味著他是正常男人。
但是,他只要夕,也只渴望她。
相信經過方纔的交鋒之後,席拉﹒特雷西亞不會再嘗試了。
韓役展取了條浴巾圍在腰際,走向迷你酒吧倒了杯白蘭地。
他啜了一口,又喝了一口,想借酒來消褪心中多日來囤積的躁郁,卻沒有顯著的效果。
結婚之前;或者更正確的說,愛上夕的時候,他就已經知道自己不可能獨佔夕所有的時間,更不會要求夕為他放棄事業,那太自私了;婚後,他和夕相處的時間比一般夫妻少了許多,他們倆都有各自的事業要忙,因此,也更顯得相處時間的可貴,偏偏跑出個小魔女來跟他瓜分夕,而且,不惜以死作為要脅。
卑鄙的手段!
韓役展火大地仰頭一口喝盡杯中的酒,辛辣的液體滑過咽喉,與他體內熱滾滾的血液溶合在一起四處肆虐,蟄伏的渴望迅速竄升壯大——
他要夕。
第四章
基隆八斗子
八斗子三面環山,一面靠海,是處小漁村,亦是座天然良港,每當黃昏時分,海上漁舟燈光點點,夕陽斜照余暉滿天際,氣象萬千,景色十分引人入勝,有昔日基隆八景之一「人斗夕照」的美稱。
沉由恩仰起小臉凝視火夕漂亮的側面,一簇夢幻般的光芒在她的眼中亮起。
如果能夠永遠這樣子該有多好?
火夕將沉由恩的臉轉向正前方,「我們可是來欣賞夕陽美景的。」
但是,對她而言,夕也是美景之一。
「夕,你能原諒另一半的出軌行為嗎?」不一會兒,她又把視線調回火夕身上。
沒想到韓役展竟然可以抗拒席拉的誘惑,沒有出軌的行為,這倒是挺難得的,不過,既然美人計無效,世只好采取另一個方法了。
「為什麼突然問這個?」火夕高深莫測地看了她一眼,「你瞧見什麼?」
「沒有,我只是想听听你的看法而且。」沉由恩迅速否認。「表姐夫……我是說如果表姐夫和其它女人發生關系,你會怎麼辦?」
事情不應該由她的口中說出來,應該讓夕親眼目睹比較具有可信度。
「離婚。」墨黑的眸子里急速掠過一抹精光,然後便再平息了。
這就是她要的。
沉由恩的眼楮亮了起來,閃爍著不尋常的光芒,「即使他只是一時的迷失,你也不會原諒他嗎?」在極力的克制下,她的語氣還是透露出一絲細微的雀躍。
「我厭惡不忠實的男人。」火夕伸手將一綹隨風飄揚的發絲塞回耳後。
驀地,一個不耐的嗓音突兀地響起——
「搞什麼,夕不會真的打算娶小由吧!真是見鬼的一團亂。」
另一個帶著戲謔的嗓首回道︰「這下子役展可賺到了,享齊人之福耶!」
第三個冷淡的聲音嗤哼道︰「怎麼,你羨慕?也許小由願意讓你當頭號候補;畢竟你是我們之中個性和夕最相近的人。」
火卻舉高手上的ORAD模型戰斗機,「我已經有小老婆了,好意心領。」
這些個聲音……火夕可是從小听到大,想忘也忘不了,她轉過身去,看見預料中的三個身影。
火卻、火敵和火疆。
她的目光—一掠過他們三個,「你們都來啦!舟、小幽和淚兒呢?」另外預料中的其它四個人卻不見蹤影倒讓她有些意外。
「那三大一小變街去了,」火敵簡潔地回答。
一小指的當然是無過那小表。
沉由恩一直躲在火夕的身後。
火夕回頭看她,「怎麼了?是卻、敵和疆啊!你不會忘了吧?」
沉由恩不得不硬著頭皮走出來打招呼,「大表哥、二表哥、三表哥。」
火卻打趣地道︰「我還以為你只記得夕一個人呢!」他一點也不擔心,他相信夕一定可以搞定。
火疆點了點頭,算是打過招呼了。
火敵的視線掃過沉由恩纏著白色繃帶的手腕,眸光悠悠轉冷。「用生命作為要脅別人就範的籌碼是可鄙的手段,只可惜你的如意算盤遇上我就發揮不了作用了。」他撇了撇嘴。
沉由恩瑟縮了一下,「什……什麼意思?」
自小,火敵的爆躁易怒就令她害怕,現在亦同。
「我要誰活著誰就得活著。」向來,只要他肯救就不會有人死。「你沒法子再用死來威脅任何人。」他狂妄的語氣猶如主宰生死的神抵。
「好狂妄。」火疆評論。
不過,說歸說,敵的醫術高超可是鐵一般的事實。
火敵一眼瞟過去,哼了哼,「我有狂妄的本錢。」他可一點也不謙虛。
「听說你最近在生役展的氣?」火卻將ORAD模型戰斗機換到另一只手上。
「消息挺靈通的嘛!」她沒有否認。
他笑問︰「為什麼?」
「明知故問。」她不打算說明。
「只是個吻而已。」火敵大刺刺地道。「不必太在意。」
其實他的用意是要夕原諒役展,卻因措詞不當而適得其反。
「哦?」火夕挑起眉毛,「假設小幽被其它男人強吻了,你會如何?」
火敵的濃眉攏緊,「宰了那個男人。」
她將他方纔說的話回敬過去,「只是個吻而且,你的火氣干麼那麼大!」
這下子他可被堵得啞口無言。
他一向都說不過夕。
火卻悠然自得地接口,「夕,即使你要判他有罪,也該給他一個解釋的機會。」
她沒有回答。
火疆亦道︰「那對你並沒有任何損失。」
「男人總是為男人說話,」她算是答應了。
火敵的眼中閃著不認同的光芒,「那是因為我們相信役展對你的愛。」
原本一個俊美絕倫的火夕就已經是大多數游客的注目焦點了,紛紛投以傾慕、驚艷的眼神,而遠會又多出了火卻、火敵、火疆,四人擁有一張相同的容顏,一般的英俊、一般的出色、一般的令人心頭小鹿亂撞,現場幾乎引起一陣大騷動,頓時,讓基隆八斗子的夕照美景也相形失色許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