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她連眉毛也不皺一下就答應。
他慢條斯理地伸出食指晃了晃,「別答應得那麼快,我要的是美金。」
美金?五千萬美金?這……他根本就是獅子大開口唷!
「如何?」他從不平白無故的救人,就如同他殺人一向也要價五千萬美金。
尋常人家根本付不起如此巨額的酬勞,他究竟意欲為何?她並不在乎那些錢,只是將這些錢悉數付給他之後,她該如何替爸爸報仇?「你……你根本是在趁火打劫,卑鄙。」她不敢轉頭去看身邊父親的尸體,生怕這一看她會整個人崩潰。
「或者,你認為你的命不值五千萬美金,」男子挑起一抹冷冷的笑。
「我的命是沒那個價值。」她回答。
她並不在乎自己的命,但是,此刻她仍不能死,她必須替爸爸和幫里的弟兄報仇,不能讓他們平白無故地送了命。
他清楚地看見她眼中仿佛要將人吞噬的恨意,笑了笑,俯以袖子拭去她臉上的血跡和污垢,發現雖然她的右頰上有一道傷痕,卻無損她姣好的容貌,「既然如此,我改變主意了,要我救你可以,不過,你得成為我的女人,如何?」
他當然不會在這短短的幾分鐘內就愛上她了,之所以會提出這樣的條件,純粹是要為難她而已。
「你……你無恥。」她嘶喊。
他站直身體,居高臨下地睨視著她,「當然,你也有權拒絕,我不會勉強你。」語畢,他立即旋身舉步打算離去。
「等等……」她出聲道。
「嗯?」他縮回跨出去的腳,「改變主意了嗎?其實過一會兒就會有人來了,橫豎你都會獲救的。」即使沒有他。他在心中補上這句。不過,最重要的是他不愛惹上不必要的麻煩,對他而言她就是麻煩。
她當然也知道救援很快就會到了,但是警方勢必會問東問西、沒完沒了,那卻是她最不願意面對的。幾番細細思量之後,她也只好咬著牙,把心一橫,「好,我答應你。」
雖她的答應不在他的預期之中,不過,訝異也只是在他俊美邪魅的臉上一閃而過,「將來不會反悔?」
「不。」
「好,成交。」他踅回她的身邊,毫不溫柔地移開—些小石塊,「起來吧?」
起——來?她全身都在痛耶!「答應要救我的,不是嗎?」要是她可以自行離開,又何需要他伸出援手?
攏起眉宇,他有些厭惡地探手將她拉起來,「倪葉盼,我是答應要救你,但是,你最好明白我的原則,我可沒有憐香惜玉的習慣。」
她偏過頭瞪著他,「你為什麼知道我的身份?」此刻她的眼中有著明顯的防備。
他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僅是拉著她快步疾行。
倪葉盼忍著痛,咬緊牙根,以踉蹌的腳步勉強跟上他的速度。
他拉著她走向停在路旁一輛銀灰色的跑車前,「上車。」而後,他繞向另一邊坐上駕駛座。
打開車門,坐進車內,再關上車門,這幾個輕而易舉的動作就要她使盡全身的力氣來做,但此刻的她就像是一攤泥,再也使不出勁兒了。
很快的,他便駕著車子遠離爆炸現場。
望著已成一片廢墟的家愈來愈遠,最後消失在視線之外,倪葉盼斗大的淚珠終于滾落。她永遠都不會忘記這一幕,她也一定會報仇的。
「我最討厭女人哭哭啼啼的,你最好記住。」他瞥了她一眼。
血仍不斷地自倪葉盼右頰上的傷口涌出,看起來十分怵目驚心。
「經過這一次,翔龍館也差不多全瓦解了,你也不再是翔龍館的大小姐。」他冷冷地提醒。
她硬是將眼眶里的淚給逼回去,「你……你究竟是什麼人?」
「我?」他挑了挑眉,「我是幽冥……」
「幽冥鬼火。」她的臉色一變。
雖然明知道她是蒙中的,他卻仍舊承認了,「沒錯,我就是鬼火。」
這……這個人竟然就是幽冥鬼火?他就是毀掉翔龍館的凶手,也是她的殺父仇人,而她卻還向他求援?
「停車。」倪葉盼的雙目幾乎噴出火來。
幽冥並沒有理會她。
她死命地瞪著他,「你為什麼要炸毀翔龍館?我們和你有什麼仇?」
听這口氣……幽冥淡淡地道︰「有人付錢,我就接Case。」
「讓我下車,我寧願死也不願意和你打交道,你是我的殺父仇人。」她恨恨地道。
他揚起眉梢,斜睨著她,好整以暇地說︰「我們之間有協議,你沒有反悔的余地了。」他心想,從來就沒有其他女人能夠指使他,除了四少和盟主夫人。
倪葉盼不知打哪兒來的力氣,整個人撲向正在駕駛車子的幽冥,伸手就抓、張口就咬,以致車子有一刻是失去控制的,還差點沖出車道撞上一旁的商店。
見狀,幽冥咒罵了一聲,使勁地將她推開,重新的控制住方向盤。
倪葉盼重重地撞上車門,再加上原本就不樂觀的傷勢,令她隨即暈過去,而不省人事。
幽冥連看她一眼都嫌礙事,更甭提去審視她的傷勢。即使她就在他的車上、他的身邊死去,他也絲毫不在乎,連眼皮也不眨一下。
他隱隱覺得臉上有些麻,就近用車上的後照鏡照了照,赫然發現左頰上多了三道細細的指甲抓痕,還有血跡滲了出來。
「嘖!」他咋了聲。
如果她真以為事情可以照她想要的模式去進行,那她可就要大大的失望了,因為能夠決定一切的人是他,而不是她。
幽冥的眼中閃著森然的光芒,在倪葉盼蒼白,淌血的臉蛋上逡巡了一圈,而後光芒大熾。
他要救活她,讓交易成立,而且,他也一定會索取報酬。至于她會有何種反應……值得期待。
事情顯然是有趣得多了。幽冥漂亮的唇畔挑起一抹邪邪的笑而漸次的漾深。
瑞典斯德哥爾摩
瑞典的小說家賽爾瑪•拉格洛夫稱斯德哥爾摩為「浮在水面上的城市」,從卡克岬電視台塔樓頂上的了望台上一眼望去,斯德哥爾摩市區散布在—片閃閃發光的藍色水域中,古老建築物的紅牆與新式建築的白色及玻璃帷幕相對比,所有的建築物都被一排排的綠樹和草皮隔開,在這個空間遼闊的國度里,處處都是綠地和樹林,看起來相當的美麗。
斯德哥爾摩的歷史始于舊城(CamlaStan),它迄今仍維持著一座中古城市的外觀,其狹窄的巷弄沿著古代船員運送貨物的路線,曲曲折折地伸展著,每個人家在整修房屋或旅店時無不刻意將古堡牆壁或早期的工廠遺跡突顯出來,連更早期的遺跡也保留著。
尤其是在牧師住宅與貧民坡之間的角落中,某位工人曾以維京人的如尼石碑來修補屋子牆壁,而這段時期與瑞典早期的歷史一樣,都被人逐漸湮沒了,或許是維京人太忙于掠奪和襲擊外族,以致無暇記事,只有以如尼符號(runes)來裝飾他們的紀念碑。
今日舊城包括最初的斯塔斯島、利達爾島,以及為議會和小小的斯特倫斯堡所完全覆蓋的赫爾金德斯島;舊城中心的大廣場在中世紀時曾是熙攘嘈雜的貿易地點,當時的日耳曼商人、攤販、各種手工藝者和年輕的男女侍者,成日都擠在市區奔走喧叫。
在鵝卵石鋪成的的廣場上,人們三三兩兩的坐在椅子上或露天咖啡座里,懶洋洋地打發時間。
火夕端起咖啡啜了一口,「有概念了嗎?」她優閑地交疊起修長的雙腿。
幽冥的唇畔掛著一抹邪里邪氣的笑,「我想,我知道是誰在搞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