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原先就不打算對我隱瞞你的意圖了,不是嗎?」她一笑。
那老兄已經跟蹤他們一整天了,還真是有耐心啊!火夕淡淡地自眼角瞥了一眼。
她竟然連這個也知道!韓役展的紫眸有抹疑雲和訝異飄蕩「真聰明。」
「謝謝!」她不客氣地道,況且過度的謙虛就變成虛偽了。
天色漸漸地暗,當太陽完全隱沒時,天空的顏色則由淡紫轉變為深紫,再不久就會變成駭人的暗黑色。
不可否認的,現在是個狙殺的好時機,游客也漸漸散去。那人打算動手嗎?火夕唇畔的溫柔笑容愈見柔和,墨黑的眸子也涌上些許笑意。「出來逛一整天了,我們也該回去了。」
「找間咖啡館坐坐吧!」他仍意猶未盡,不過,自從下午起他總有種被監視的感覺揮之不去,可是,當他猛地一回頭卻什麼也沒發現。是過敏嗎?
「下次吧!」話聲才落,她立即听見一個極細微、幾乎不可聞的聲響,她再確定不過了,那是加裝了滅音器的手槍被扣下扳機的聲音。
不知何時,火夕的手中也握著一把加裝滅音器的手檜,她毫不遲疑地揚起手,瞄準、扣扳機,動作一氣呵成,一點也不含糊。
而韓役展則怔立當場。
火夕射出的那一發子彈準確無誤地擊落欲取韓役展性命的那一顆子彈,發出「砰」的一聲。撞擊出短暫刺眼的火花,而後重歸于平靜。事情的開始到結束都在電光石火間完成。
韓役展回過神來,映入眼簾的仍是火夕那抹溫柔似水的淺笑,彷佛什麼事也不莦發生,沒有殺手、沒有槍擊。一切就像是他的幻覺。而火夕的手上已不見槍的蹤跡。
「回去吧!」她微側著頭打量他,發現他的視線還膠著在歹徒原本藏身的地方,「對方已經走了。」她看著他說,他不會是嚇呆了吧?
毫無預警的,韓役展爆出一陣大笑。「哈……哈……哈……」他笑自己的有眼無珠。果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清楚的問號出現在火夕的黑眸之中,她好整以暇地等他笑個夠。
「咳咳!」他清了清喉嚨,勉強止住笑,正經八百地道︰「請接受我的道歉,誠心誠意的道歉。」
道歉?火夕揚起眉毛等著他的下文。
「我必須為質疑妳的專業能力而道歉,對不起。」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嘛!
「我接受。」她其實沒有放在心上。
「不生我的氣嗎?」他湊上前去注挸火夕那張掛著微笑的俊美臉龐,紫眸中淺淺地躍上憂慮。
「沒那麼多氣好生。」負著手,火夕旋身邁開步伐沿著來時路往回走。
他差點被迷了心竅。韓役展走了定心神,趕緊快步地追了上去,「剛才那個殺手是「蜘蛛」?」自己肯定是他。
她回頭瞄了他一眼,語氣溫和地反問︰「這不就是你要的嗎?」還不錯嘛!他還挺鎮定的。「你早就察覺有人跟蹤我們。」
他聳了聳肩,「談不上察覺,只是隱隱有股被監視的感覺揮之不去。對了,這幾天來怎麼都沒瞧見妳那個寸步不離的漂亮秘書?」他記得她好象……好象是叫火狸吧!
「你喜歡狸?」
努力地嗅丁半天,他還是嗅不到一滴滴的酸味,難道她一點也不在意他對別的女人感興趣的舉動?「如果答案是Yes呢?」
停下步伐,她旋身和他面對面,「我可以把她許配給你,如何?」
把火狸許配給我?他沒有料到她的答案竟會是這樣,「妳……妳是認真的?」
「不過,前提是狸也對你有意思才行。」火夕的態度溫柔如斯,墨黑的眸子探不出絲毫的情緒,漂亮的唇角也仍掛著笑。一直以來,她都是無欲無求的。
韓役展感覺被刺傷了。「妳真無情。」
她不以為意,「我以為你會感激我的撮合,顯然我錯了。」
「感激?!」他微微提高音量,心頭有簇憤怒的火焰在流竄。
她偏過臉眺望遠方,不去看他眼中愈見熾烈的炙人火焰,「狸的追求者可多著呢!如果有我助你一臂之力肯定可以事半功倍。」
韓役展以為她會明白他的心,瀕臨爆發的怒氣挑動了額際的青筋,「妳願意幫我?」自齒縫迸出的字卻意外地沒有沾染上火味。
火夕不疾不徐地調回視線,撞進一雙冒火的紫色眸子,「沒錯,只要……」其余的話悉數消失在韓役展霸道的吻裹頭。
「想幫我就把妳自己給我。」他只要她。
第五章
寂靜漆黑的夜像張網子覆蓋住大地,彌漫著詭譎的危險意味。一陣汽車的引擎聲傳來,在這寧靜的郊區顯得十分刺耳。
車子停在一棟空屋前,引擎熄火後,自車子上走下一個矮壯的男子來,一身黑色的夜行衣,手上還提了個黑色手提箱。男子彷佛對這裹的地形十分熟悉,即使在漆黑一片的情形下仍舊毫不遲疑地穿過中庭跨進客廳內,找了個地方坐下。
五分鐘後,四周仍是一片駭人的寂靜。
倏地,一抹柔和悅耳的磁性嗓音突破寂靜的空氣朝男子罩下。「我已經等你很久了。」
男子聞言悚然一驚,「你是誰?」這個聲音不是雇用他殺人的雇主。
而今他驚出一身冷汗的一點是,他已經在空屋內生了五分鐘卻絲毫沒有察覺到對方的存在,這也表示若對方要取他的性命,只怕自己這會兒已經一命嗚呼了。
「咱們昨天見過一面,記得嗎?」柔和悅耳的嗓音給了點提示。
昨天見過?男子陷入沉思,昨天他一整天都跟蹤在韓役展和一名黑發美男子身後,擦肩而過的人多如牛毛,他哪能一一記得。
「你究竟是誰?」男子沉聲問,右手徐緩地移向腰際的檜。
一進輕笑逸出,悅耳的嗓音彷佛將黑夜點綴得更加迷人。「別輕舉妄動,否則我的子彈會貫穿你的胸膛,那是我們都不想見到的結果。」
男子的右手頹然地垂下。他不明白,為什麼在伸手不見五指的情形下,對方竟然能夠清楚地得知他每一個動作,而自己卻什麼也瞧不見,在這種明顯差異之下,他根本就毫無勝算。
柔和悅耳的嗓音再度飄起,「米奇.霍金生,三十二歲,美國籍,棕發棕眸,一百六十八公分,七十公斤,代號「蜘蛛」,世界排名第七的殺手,目前定居于里斯本,還要我繼續說下去嗎?」
每听一句話,他心中的驚懼便加深一分,「你的目的是什麼?」這惆人究竟是何方神聖,為什麼對他的事了若指掌?
「談個交易。」隨著輕松的語調,空屋內亮起了一小簇光芒。
米奇.霍金主瞇起眼楮看著出現在亮光中的人,「什麼交易?」眼前的景物逐漸清晰了起來,說話的人有一副碩長的身材、漂亮得過火的容顏和額頭中央四簇霸道狂狷的火焰紋印。
原來是他!這一段時間以來,一直寸步不離跟在韓役展身邊的俊美少年。「是你?」
火夕笑著伸手彈了彈衣服上沾染的灰塵,「交易很簡單,我要你放棄這個Case,你的身分自然可以保得住,覺得如何?」
對方的手上並沒有武器,而自己的手槍就在腰際,佔了比較多的優勢,「我如何能相信你?」
要保證?「你只能相信我了,不是嗎?」火夕可不認為他還有別的路可走。他只能接受她的決定。
「你是韓役展的什麼人?」對方絕不會是泛泛之輩。昨天的震撼仍未褪,他實在很難相信有人能夠以子彈攔截子彈,這一點他自己也沒有把握,不過,這個俊美少年卻真的做到了,由此可以窺視出對方絕對是個罕見的神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