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芬吐了吐舌頭,小姐愈來愈明察秋毫了,怎麼一下子就猜到是她說的,真是厲害!
火夕淺笑,「嗯?如何?」
「好啊!」
***
自那天傷害了連尹淚以來,火疆就一直留宿在秋火科技集團大樓內。他知道必須回去道歉,但是,在還無法完全控制自己心中的渴望和潛藏的暴戾因子之前,他不能回去和她見面或者共處同個屋檐下。
淚兒左手腕上怵目驚心的紅印和顛績不穩的單薄身子不時浮現在他的眼前,一次又一次,反復不停地折磨他,撕扯他的心,他多麼希望時間可以倒轉,可以再繪他一個機會,他絕不會再那樣無情地傷害淚兒。
又是使勁的一拳擊向堅硬的牆壁。這幾天,已經數不清他究竟是往牆壁擊了多少拳,所以,他右手上的傷口始終沒有愈合的一天,鮮血也一次又一次的染紅白紗布。
火狼步履穩健地走近。
火疆沒有回頭,也沒有開口。原本他的話就不多,這幾天更是沒听見他開口說過任何一句話。
要等三少爺開口詢問,只怕要等到地老天荒了,火狼主動地報告,「四少來紐約了。」
夕?!他不是在維也納欣賞演奏會嗎?怎麼會突然跑到紐約來?火疆依然損著薄歷,恆定如山。
「四少是來帶走淚兒小姐的。」火狼又道。
這個消息像是炸彈似地轟得火疆措手不及,任何反應也來不及有。不過,他開口說了這些天來的第一句話︰「帶淚兒走?」聲音粗嘎難辨。
「是的。」她看見他手上又被染紅的紗布,在心中微微嘆了口氣,那傷大概好不了了。
火疆沒再開口,旋身邁向快速電梯。
火狼尾隨而行,她不必想也知道,三少爺是要回家去阻止淚兒小姐離開。
二十分鐘後,火疆一跨進客廳便看見火夕和連尹淚正談得熱路。
火夕也瞧見疆和那被紗布包裹著的右手,原本他還挺生氣疆把淚兒的手弄傷了,不過,由疆手上的傷看來,疆也不好過吧!
「疆,好久不見。」火夕以一貫的從容不迫開口和一股山雨欲來的火疆打了招乎。
火疆目光如炬地盯著火夕,等著他開門見山地說出來意︰「嗯!」
火夕直言無諱,「我是來帶淚兒走的。」而他也知道疆一定不同意。
「夕……」連尹淚差點咬到舌頭。剛剛他們不是已經達成協議了嗎?怎麼夕又提起這件事?
「別想。」淚兒只能留在這兒。
這個答案在連尹淚的意料中。
火夕漫不經心地指出,「淚兒在這兒過得並不好,我想,爸和媽會同意讓淚兒搬到我那兒去。」淚兒是他們一家人捧在手心呵護的寶貝,疆居然讓淚兒吃了苦,受了傷,不給疆一些顏色瞧瞧怎麼行!
火疆的神色掠過一抹痛楚。
而細心的火夕及時捕捉到了,火夕知道疆不是有意傷害淚兒,不過,他為什麼就不能改改他那別扭古怪的個性呢?「那麼,她明天就跟我回德國去。」
連尹淚拉了拉火夕的西裝下擺。
火疆的表情嚴厲了起來,「我不答應。」他如何能放手呢?他松不開手啊!
「如果我非帶走她不可呢?」掛在唇際的依舊是溫柔如斯的微笑。
同樣的一張臉卻形成極端強烈的對比。
火狼轉身退了開去,因為她明白,即使三少爺和四少大打出手,她也萬萬插手不得,也插不上手啊!所以,干脆遠離戰場吧!
毫不猶豫的,火疆下了挑戰,「打敗我。」這是唯一的一條路。
「你確定?」火夕輕柔的話語猶如呢哺,看來,疆他是打算豁出去了。
「沒錯。」
火夕的睜光停佇在他纏著紗布的右手,「以那只受傷的手?」挑明了說是想讓淚兒知道疆受了傷。
連尹淚果然不負他的苦心,注意到火疆手上被鮮血染紅的紗布,微微一怔。
他的手怎麼了?好象傷得不輕……使勁地搖了搖頭,她何必自作多情,人家肯定不希罕她的關心,還是省省吧!
「沒錯,」火疆的回答不變。
他對于夕的身手再清楚不過,在他們四個之中,夕的身手比他們三個略勝半籌。
而此刻,他的右手受了傷,更不可能是夕的對手,這一戰他是一絲勝算也沒有。換言之,他是立于必敗之地了,但是,他不能退怯。
火夕又道︰「我們點到為止吧!」
「打昏我,否則你帶不走她。」火疆不可能眼睜睜地看她離開。
「看來我別無選擇了。」火夕月兌上的西裝外套,隨手扔向沙發,而後卷起袖子。
「停止,停止這一切。」連尹淚終于尖聲叫了起來,她不能看他們為了自己大打出手。
一觸即發的情勢緩和了一些,火夕雙手環胸,好整以暇地報頭看她,「淚兒,怎麼了?」
「別為了我打架。」她懇求。
「我無法抗拒。」火夕道,下戰書的人是疆。「他拒絕讓你和我一起到德國去。」
而那正好是他此行的目的。
連尹淚一般堅定地宣布,「我要留在這里。」她不想讓夕和三哥反目成仇。
此話一出,最高興的人非火疆莫屬。
淚兒她……她居然自願留下來,難道……不過,下一刻他的驚喜之火悉數被連尹淚俏臉上的冰冷表情澆滅。他高興得太早了,在那樣傷害她之後,淚兒是不是肯原諒他還是未知數呢?她怎麼可能會有一點點喜歡他,太異想天開了。火疆在心中自嘲。
火夕仍是那一派沉穩,浚俏的臉上依然掛著迷人的淺笑,「淚兒,你是認真的嗎?」
她多想否認,但是,不行。連尹淚緩了緩急促的呼吸,一字一字地吐出,「再認真不過了。」話一說完,她的心也沉到谷底,作了這個決定,她就已經沒有退路了。
「那麼,我尊重你的意願,不過,你隨時可以反悔,改變主意。」火夕的笑容更形耀眼,「前提是得先通知我,知道嗎?」
火疆冷著臉不說話,沒見過像夕這麼愛當王子的人,只可借公主不要他的拯救。
「對不起,害你為了我特地趕來。」見到夕她很高興,不過,卻有更深的愧疚。
火夕絲毫不以為意,「無妨,我正好可以這個機會休息一下。」
「對不起。」她再次道歉。
他寵溺地揉了揉她的柔軟發絲,「你不需要跟我道歉,拯救公王是王子的責任,不是嗎?」
連尹臉上的陰霾盡褪,換上羞怯的笑,他還記得啊!小時候她一直認定夕就是她的王子。
心中有股刺痛和苦澀,是嫉妒嗎。火疆只能獨自承受那一切。
「夕,你會待多久?」連尹淚希望他不要太快離開。
火夕不著痕跡地覷了火疆一眼,才慢條斯理地回答連尹淚的問題,「這一個星期我都沒事,而且,難得來紐約一趟,當然得好好玩一玩啦!」他真的確定,疆在听見自己的回答後臉當場黑了一半。
「真的?」她喜悅極了。
「當然是真的。」他保證。
待會兒得和狸連絡一下,叫她把這一個星期的公事全都往後挪。
火狼是火夕的機要秘書,負責安排一切的事宜。
「不能騙我哦!」
「我騙過你嗎?」他信用一向良好。「時候不早了,你明天不是還要上課嗎?」
「嗯!」連尹淚點點頭,「可是——」她怕此刻的情景只是一場夢,而明天早上醒來,夕就不見了,一切又恢復原狀。
火夕再度許諾,「放心,明天早上你一睜開眼楮兢會看見我了。去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