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管。」火疆抽回手,冰冷的語調和陰鴛的目光令人不寒而栗,不過,那卻嚇不著火狼。
有人迅速地遞上急救箱。火狼打開急救箱,找出她需要的用品,再次拉起他的右手,動作迅速而準確地一一跳出碎玻璃、消毒、上藥,最後纏上厚厚的紗布包扎妥當。她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不過,鐵定和淚兒小姐有關。
「多事。」他冷斥。
「這是我的職責。」她絲毫不以為意。
滲出的血將雪白的紗布染紅了。火疆握緊拳頭起身離去,留下一屋子錯愕,心驚肉跳的佣人和氣定神閑的火狼。
「把這里收拾一下吧!」她不謊不忙地指揮。
她有預感,風暴即將來臨。
***
連尹淚失神落魄,淚流滿面地回到她的臥室。她的模樣嚇壞了正在鋪床的小芬。
「小姐,小姐,你……怎麼了?」小芬連忙放下手邊的工作來到連尹淚的身邊。
小姐的樣子看起來好象隨時會倒下去。
連尹淚不言不語,眼眶中不停地涌出淚水,猶如壞掉的水龍頭止不住!
「小姐,我是小芬啊!」小芬的害怕加深,「小姐,你別嚇我,我膽子很小的。」
怎麼會這樣呢?她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連尹淚雙眼呆滯地直視前方,眼淚一滴一滴地涌出滴落在地毯上,無聲無息如同她的哀傷哭泣。此刻,她就像是一個沒有靈魂、沒有意識的木偶,卻不停地淌著淚。
「小姐,小姐。」小芬使勁地搖晃連尹,想將她搖醒卻徒勞無功。
再這麼哭下去怎麼得了?不死也去了半條命。啊——火狼小姐!
小芬三步進作兩步地拉開門,大吼道︰「火狼小姐,你快來呀!」
火狼迅如閃電地趕到,「怎麼了?」
「小姐她……」她也不知道該怎麼用言詞描述,干脆把火狼拉進房間,讓火狼自己來看。
看了連尹淚的模樣,火狼的臉色微微一變,心也隱隱作疼,「放心,淚兒小姐她不會有事的。」說話的同時,她揚起右手以適中的力量砍昏連尹淚。
「火狼小姐……」小芬又是一驚。
火狼將昏睡過去的連尹淚安置在柔軟的床鋪中後,才解釋,「我只是讓她睡一覺而已,別擔心。」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謝謝你。」
「不必客氣。」淚兒小姐有小芬照顧就行了,火狼退出房間。
小芬擰了條溫熱的毛巾輕輕擦拭連尹淚臉上縱橫的淚痕,心痛漸次加深。
小姐一向待她如親婉妹,現在成了這副模樣,她當然不能不管,得替小姐做些什麼才行。小芬的視線四下梭巡,不經意觸及連尹淚右手腕上的手表,心中有了主意——四少。
第七章
睡了兩天才醒過來的連尹淚像個沒事人一般,彷佛什麼事也不曾發生過。但是,原本在她靈活大眼中跳躍的生動光芒已經消失無蹤,她的美麗依舊,只是像個無心的洋女圭女圭,教人心動卻也心痛。
「小姐,小姐。」
爸琴聲不曾中斷,仍然是李斯特的「匈牙利狂想曲」,旋律中依然彌漫著吉普賽的熱情奔放,卻多了一縷不易察覺的哀傷。
連尹淚依舊倘祥在優揚的旋律中,渾然不覺身外的其它動靜,縴細的十指在黑自相間的琴鍵上跳躍飛舞,優美的動作煞迷人。
「小姐,小姐。」小姐都已經彈了一整天了,還不累嗎?而且連午餐也沒下樓去用,她很難相信她怎麼還有力氣彈下去!
琴音彷佛織成一張魔網把連尹淚整個人緊緊包圍住,在她和外界之間築起一道牆,牆外是續紛多姿的地方,牆內則是她一個人的世界,沒有人可以到得了,也沒有人可以傷害她。
耳際繚繞的是她最愛的「匈牙利狂想曲」,彷佛夕還在她的身邊一樣。
「這是表示對我的思念嗎?」
小芬的身後響起一個足以令許多女孩產生無數美好幻想的嗓音,犀利地穿透層屠迷霧直達連尹淚的耳里,腦海和心底深處。
琴音嘎然而止。這個聲音……連尹淚鼓不起勇氣回頭去看,會是夕嗎?
火夕一身黑西裝的正式裝扮,更是突顯出他的翩翩風采和飄逸絕倫,顯然他剛自某一個正式的場合中抽身趕來,「不想見到我嗎?」輕快打趣的語調一點也感覺不出他才剛結束漫長枯燥的飛行,自維也納的演奏會月兌身直奔紐約而來。
從剛剛的琴聲中,他已經察覺到淚兒心中無法言喻的痛苦,彈奏的雖是熱情奔放的吉普賽舞曲,但跳舞的美麗吉普賽亥郎的腳步彷佛有千斤重一般沉重。
摹然回頭,她果然瞧見心中最思念的火夕,「夕,你不是在歐洲?」喜悅遍布在連尹淚的眼角,眉梢和蒼白無血色的唇瓣。
淚兒的臉色怎麼這麼差?火夕的心中伶借迅速滋生,他敞開雙臂上,「我來看你啊!」
連尹淚毫不遲疑她投進火夕的懷中,有股想嚎陶大哭的沖動,可是,又干又澀的眼眶卻擠不出一滴眼淚來,「我好想你。」
「在疆這里過得好嗎?」火夕騰出一只手來解開頸子上的領帶。
事實上,在來這兒之前,小芬已大致把情形轉述給他知道了,再問一次是想听听淚兒的感覺。
她沒有抬起頭,聲音有些悶悶的,「很好啊!」這是她自己的事,不需要給夕增加無謂的麻煩,她可以自己解決的。
很好?光看她的樣子也知道她一點也不好。火夕攬著連尹淚單薄的肩,「你的遭遇我大致知道了一些。」他不明白疆到底是在玩什麼把戲,為什麼會把她傷成這模樣?疆不是愛著淚兒的嗎?
「什麼?」她猛然拾起頭,訝異在黑色的眸子中一閃而逝。夕知道了什麼?
小芬出來自首,「小姐,是我在位昏睡的時候通知四少的啦!」不過,她可一點也不認為自己的決定有什麼不要的地方。
「你……」連尹淚也不好責備小芬,畢竟小芬是在為她著想。
火夕柔和的嗓音再度攫獲了她們的注意力,「別怪小芬,她這麼做是正確的。」
小芬一見有人支持自己,趕忙點頭如搗蒜。
連尹淚垂下視線,「我真的很好,你不用擔心我,三……哥什麼事也沒做。」
在提及三哥這個稱呼時,她的聲音還是透露出些許不自然,她本來是打算再也不用那個稱呼的,但是,為了取信于火夕,不得不隨機應變,希望夕沒有發現她的不自然。
火夕輕輕托起連尹淚的臉凝視,「那麼,看著我的眼楮再說一次。」
「我……」她還沒練就泰山崩于前面面不改色的深厚功力,再者,夕那麼疼愛她,她怎麼也沒辦法看著他的眼陣說出謊言。
火夕滿意她額首,「我是來帶你定的。」輕柔的語調卻帶著極大的震撼。
連尹淚退了一步,「我不能和你走。」如果她能早些時日听到夕說這句話,那麼她一定會欣喜若狂的,可是,現在太遲了。
「為什麼?」
她只是一個勁兒的搖頭,沒有開口回答。
怎麼呢?說三少爺曾經擱下話,除非他死,否則,她別想離開這里?
火夕也不再追究,轉移了話題,「我餓了,你不介意陪我用餐吧!」總會知道的,只是時間的早晚而已,他湊巧有些許耐性。」
這個時候疆應該已經知道他來訪的事了,不出半個小時一定會馬不停蹄地趕回來。
「呃……」連尹淚的視線又再度飄向一旁的小芬,夕怎麼會知道她還沒吃飯?」